帝都市井,一个每日里非嫖即赌早已输光了家当的破落户儿郑玉和竟然被一群神秘人塞进了口袋带入了他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神秘所在。在一个冷嗖嗖地黑屋子里面,那群人在黑暗中看不到面目。为首的居然让他去刑部状告赵钧诬陷其父仓官郑仁贪污军粮且私斩大臣……郑玉和一听这话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摇头说不敢,又说自从他父亲死后,赵大人一直都照顾着他,派人送了不少银子给他……如果不是赵大人,他早就被那些赌场上索帐的泼皮们乱棒打成重伤了……郑玉和很快闭嘴了,有人捧来一盘黄金。大块的金元宝在黑暗中闪烁着眩目的金光……郑玉和贪婪地摸索着,贪得无厌,还想变着法子索要更多,然而随之而来的一顿拳脚让他顿时闭了嘴。郑玉和还有些顾忌,怕告不倒赵大人,事后只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对方的安抚仍然不能让他鼓起勇气,然后就是刀刃抵在了脖子上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子。郑玉和杀猪般嚎叫……第二天,脖子上围着一块白布的郑玉和跑到刑部击鼓鸣冤。郑玉和是为他父亲鸣冤的,直挺挺跪在大堂上说赵钧“冤枉良善私斩大臣”……刑部侍郎不敢怠慢,立刻去飞报金宁公主,得到的启示是严查不怠。有首领太监董忠亲自督查。很快查出真相,西征军仓官贪污军粮入私囊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根本就是赵钧强加在他人头上。赵钧冤枉部下强加贪污军粮大罪且私斩大臣,实属大罪。按律当斩。只是护国大将军毕竟功劳显赫,按律法当先行收监,再逐步定罪……得金宁公主口喻,刑部派出的人马立刻把将军府重重包围。天色已晚,房内几支蜡烛忽明忽暗。赵钧仍然抱着酒坛大醉酩酊。府内一片混乱,大小家奴哭喊着收拾细软都准备逃离,却哪里逃得出?刘总管连滚带爬冲入将军卧房,跪伏在大人脚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说出了:“大难当头,您可想想办法啊……”赵钧半睁着一双醉眼不住地冷笑:“能有什么办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金宁公主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动手了。”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老人家因巨大的恐惧而哆嗦着的身子,赵钧醉脸上竟现出一丝不忍之色,叹口气,让对方凑过来,压低声音对他说出了府内一条通往外界的秘道所在。刘总管欣喜若狂,还说要背着赵大人一起走。满身酒气坐在地上的赵钧大手一挥,令其自行滚蛋。刘总管带着几个儿孙家眷以及收拾出来的金银细软找到园林深处隐藏着的秘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奔出了被包围得仿佛铁桶似的将军府。外面脚步杂乱,赵钧抬起头,门咣当一下被撞开,一伙持刀持剑的军士冲入房中。赵钧仰脖喝酒,对冲入房中的军士竟是正眼也不看一眼。所有军士顿步,为首的上前两步躬身道:“卑职见过赵大人。”赵钧大口大口地喝着,举起酒坛,口向下,一直到最后一滴酒水滴将出来,恰恰落到了赵钧伸出的舌头上。赵钧伸舌在坛口舔一圈,这才抱着空酒坛摇摇晃晃站起来,笑着说出了:“公主派你们来抓我进大牢是不是?”面前那名参将恭谨答道:“卑职奉命行事,还望赵大人不要难为我们这些下官……”赵钧仰天大笑,笑声在偌大的屋中回荡着。赵钧醉步踉跄地说出了:“不要难为你们……可笑之至,倘若我赵钧不从,那又如何?”那名参将恭声答:“那就恕小的们对赵大人无礼了……”话音未落,赵钧一脚踢起一个酒罐,将之踢飞上天。与天花板相撞,顿时酒洒如雨,落了那些军士们的满头又满身。在众人呆了一呆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赵钧变掌为刀,竟将那根儿臂粗的蜡烛齐腰斩断,直飞向前。酒水遇火即燃,那些得沐烈酒的军士,顿时变成了一个个的火人。众多火人冲出房门,全都滚在地上惨号不止。外面举着火把的一排排军士不禁张大嘴巴,再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将军大人抱着两个大酒坛一步步走出来。赵钧背着青铜大刀,一手挟一个,抱着巨大酒坛,凭着一股神力,全都掷到了空中。两个酒坛在众人头顶上相撞,碎裂,酒水洒满天。至少有一半的军士头上脸上身上都沾染了烈酒。赵钧从背后抽出青铜大刀,大喝一声,杀入人群。赵钧的大刀没有砍向人却是砍向了那些火把。军士们手中举着的火把纷纷断折,凡是衣上身上沾染着酒水基本上遇火即燃。加上夜风一吹,火势立刻漫延开来。惨号震天。后面众多军士侥幸没有身上着火的,也全都被吓破了胆。眼看着赵钧持大刀从火海中冲出,犹如一尊战神,登时有不少人竟是扔下手中兵器转身就逃。一些胆大的,还记得自己的职责,纷纷搭弓射箭向空中射去。不够密集的箭羽,却又被赵钧持大刀轻而易举地拔弄开。一小半人身上着火,又有一小半人吓破了胆。还剩下一部分人能鼓起勇气捉拿罪臣的,却哪里捉拿得到。眼睁睁看着“罪臣”赵钧持大刀冲出最后两重包围,在众人虚张声势的喊杀声中,飞身如大鸟。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竟是转眼没入黑暗深处。在将军府内外的火势刚刚被扑灭,尚且乱糟糟成一团的时候。赵钧已然冲出城门,在城外一菜园子处接过了铁二准备的骏马,乘着骏马,向西,朝远离帝都远离大衡的方向奔去。帝都千里外的云州。苏宇步出刺史府外,没有想到竟遇到师兄宋飞。宋飞拄着一根拐杖在云州的街头一眼就看到了美少年活生生的背影,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奔过去一把抓住,看清楚果然是活着的师弟,竟然是喜极而泣。苏宇看到如此境况的师兄宋飞,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竟也忍不住掉下泪来。苏宇对着师兄说了他身上的恶疾,又说在沙漠深处有几个朋友可以去投奔,邀请师兄一同去沙漠绿洲定居。宋飞却只是摇头,说他的后半生要重建风火堂,并力邀师弟一共协助、重建祖师爷当年的基业。宋飞说那话的时候,扔下拐杖,双手死死抓着师弟的手,拖着一条断腿,眼神中全是企盼。苏宇看着对方眼神中的企盼,久久无言。宋飞摇头说“偌大一个风火堂重建起来不容易,他一个人力量不够,必须有师弟帮忙。现在整个风火堂只有他宋飞与苏宇两个人人。必须两人齐心协力,才能重新建起一个拥有数百名出色杀手的风火堂……”苏宇双手从对方手掌中抽出来,叹口气,轻轻地摇头,只说他可以尽自己的力量在后半生照顾好师兄……宋飞久久看着他,半天无语。终于,弯腰拾起地上的拐杖,转身,一瘸一拐地离开。苏宇奔过去抓住对方,说“师兄不能就这样一个人离开,一个人生活……”宋飞用拐杖把他打开,最后说出一句:“不要把你师兄看作一个废人。”宋飞拖着一条断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渐渐地没入了人群深处。向西走去,那里,通往风火堂数百年的基地。苏宇没有再追上去。他当然不可能陪着师兄一同做那个虚无缥缈的幻梦,同样不可能劝得师兄放弃幻梦和他归隐世外。无论风火堂数百名杀手有没有悉数惨死宫中,宋飞的一生,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得了那个宿命——生,为风火堂;死,亦为风火堂。风火堂已然消失。没有人知道这位最后的堂主,生命到底还能走到了什么时候。从师弟眼中渐渐消失的宋飞,从此以后也从世人眼中彻底消失。从此以后,再没有人知道风火堂最后一任堂主——宋飞的下落。数日后。苏宇和艾布告辞离去,杨鼎铭携妻与其舅父舅母都晓得苏宇身上恶疾遇雨天就会发作,于是不再苦留。杨刺史送了一辆大车与两匹骏马以及一包金银,朱老爷与阮氏夫人送了许多路上吃的用的。甚至连两位美少年的换洗衣服都奉上了崭新的数十套堆在车里面高高的两大摞。苏宇和艾布双双谢过了,上了车。艾布坐车驾上赶车,苏宇坐车内,车帘高挑。杨刺史与唐氏夫人,朱老爷与阮氏老夫人,以及身后乌压压的下人护卫,看着武士车夫慢慢地掉转马头,一步三回头,渐渐地远离了城门。一直望着大车已然没入树林深处了,唐盈儿仍然呆呆地望着。那边朱老爷与阮夫人已然上了回城的车马。杨鼎铭这才把妻子拉一把上了另一辆大车。杨鼎铭原本素来都是骑马跟在妻子车轿旁的,这一次竟然破天荒上了车与妻子共乘。杨鼎铭笑着问出了:“在你心中,我和苏公子,究竟哪个分量更重一些?”唐盈儿吓了一大跳,脸登时发烧,变得通红。杨鼎铭一把把妻子扯入怀中,低头小声说:“也许他是你以前的记忆,但最好不要说出什么让你夫君不高兴的话来。”唐盈儿原本是脸通红的,此刻却变得有些苍白。把脸埋在夫君宽阔的胸怀中,瘦小的手臂抱住了对方,说出了:“难道杨郎还是不相信?”“自从盈儿嫁了杨郎,这一生一世,盈儿都是杨郎一个人的了。”唐盈儿一向是羞怯忸怩,此刻说出的话,却是斩钉截铁。盈儿抬起头来,与杨郎四目相对,两颗心竟是同时颤了一下。杨鼎铭什么也没说,把妻子紧拥入怀。轻轻地吁出一口气。不管妻子以前有过怎样的少女情怀……以后的她,一生一世,都会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