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治国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穷人,至少也该算是贫下中农吧!直到确信在眼前的这个几乎完全是由各式各样垃圾构筑的,具有一切后现代抽象主义风格的东西,简单的说就是什么都象惟独不象房子的东西,就是女孩的家为止,他才对什么叫穷,有了一个绝对具像化的理解.‘妈,我回来了.‘女孩在一个似乎是门的东西上推了一把走进‘房里‘,好在她没忘记招呼目瞪口呆的张治国一起进来,要不然一时半会他都回不过神来.‘咳咳......小欣你回来啦!‘女孩擦着火柴点起蜡烛,终于为狭小昏暗的空间带来些许光明.‘坐吧!‘张治国小心的扶住吱吱作响的板凳,惟恐自己一不小心就葬送了了这个家里硕果仅存的一件家具.举目四望,墙壁上糊着报纸,他身边最近的报纸大标题是.张治国的父母都是独生子女而且结婚时年纪也都不小了,所以张治国的祖父母一代在他能够清楚回忆的时间段里没有留下印记.父母亡故后,张治国被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妇收养,到16岁时因为养父吸毒养母另结新欢,二人分道扬镳,无人理睬的张治国才发现亲生父母留给他的财产已经被挥霍怠尽,侥幸剩下的已然屈指可数了.所以在上学以外余下的时间里他一直为了金钱忙碌着,总算是能够将生活水平维持在贫困线水准以上,这里面最大的功劳还要归于他在资本市场上成功.中国的资本市场对于普通百姓有意义的部分就只有股市债市和黄金现货,与此相对的期货.保险等等金融衍生工具都不具有可操作性和安全性.张治国的亲生父母在他出生的时候为他在信托投资公司开户,并且将所持有的市值20000元上市公司流通股份转让到张治国的户头上.本意是培养张治国在理财方面的能力,以便将来更好的适应社会.只是未曾料到这笔钱日后成为张治国的救命稻草.彻底断绝经济来源的少年手里只剩下养母离开时留下的200块现金,再有就是所居住的已经根据债主要求被法院执行财产保全的房子以及一些老旧的家具.若非此时信托公司找上门结清到期的委托协议,估计他现在的景况也不会好于眼前的母女.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张治国把他户头里的资产总额增加了四倍,从最初的smenhu.cn万(本来是2万,多出的是股票增值的收益和多年累积的股息红利)增长到接近13万,实际他帐面获利曾经高达18万,这个数目与最终收益之间的差额算是张治国交给股市的学费,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很少人能够由始到终不犯错误的.当然,这也是因为有当年上证综指拉出一条400多点的长阳,交投十分活跃的大牛市作背景,借着这波大行情才能有此骄人的业绩,可是在中国的股票市场上永远的赢家只有政府,所谓的庄家碰上这个真正的大庄也只有割肉出逃的份.政府不断的将巨额亏损的国有企业包装上市,所以股市上才有一年绩优,两年绩差,三年ST的说法.张治国不幸踩上地雷,他的投资组合里有一只东北概念的股票,是由当地著名的金融改革家XXX亲自包装上市的,所以不会出一般的问题,要出问题当然也要出非常著名问题.这个号称是亚洲第一的造纸企业总资产过百亿,但是已经连续多年亏损.金融改革家把少数仍然有微薄赢利能力的项目从集团公司里剥离出来单独包装,然后在上证所申请挂牌交易,自然有了国家分配的上市指标作为后盾,很方便的通过例行审查.仅仅上市两年后,该股票就从每股收益smenhu.cn元变成-smenhu.cn元,巨额亏损达smenhu.cn亿.股价狂泻65%,张治国单纯依赖业绩报表分析的投资组合里这只股票带来了5万元的损失,一方面的确是选择错误,二来操作经验不足,使得他没有及时斩仓出局使得损失加大了许多.不管怎么说,单单依靠炒股能够维持生活对张治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所以当他报考大学的时候只能找个不怎么有名的三流大学,那些知名的院校收费额度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的收入水平可以企及的.‘好......辛苦的状况啊!‘张治国觉醒的野兽嗅觉实在很难忍受这间屋子里垃圾化学品中药和发霉味道混合的污浊空气,但是为了不伤害少女的自尊心他只能坚持在这个嗅觉地狱里承受煎熬的痛苦折磨.少女服侍母亲喝了点水,让母亲继续躺下休息,低着头走出屋子.张治国也不失时机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外面.‘我妈妈得的是肺癌,医生说如果接受手术和化疗那么还有40%的机会痊愈,但是住院费和手术费加起来要10万块钱......我家的情况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现在正在读高二,有一个同校的富家子弟说可以帮我,条件是做他三年的女朋友,和他上床的那种.很可笑是不是?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居然要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你说出来.或许我已经压抑的太久,只是想要找一个人说说心里话吧!‘真是很老套的情节,张治国实在很想笑,如果在电视里看到这个场面立刻会骂导演编剧都是白痴,不过亲身经历这个场面的感受就完全不同了,他笑不出来.‘我很小就成了孤儿,生活得很艰辛,我甚至不大记得起父母的样子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你......决定了?‘少女用手拢了拢被被风吹得散乱的头发,苦笑的表情只是**了一下嘴角.‘你认为我还有得选择吗?‘‘我可以帮你,虽然10万对我也不是个小数目.‘张治国的心抽搐了片刻,即便已非温室花朵,他不能坦然面对真实而残酷的现实,突然间,他的眼睛一亮.‘大师兄!他......他,也许......不,是一定可以治好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