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阴历九月初九,到明年正月还有三个月功夫,一定用这个时间当口提前摆平七耀圣宗才好!”心中盘算着报仇时日无多的杜言修显得有些食不知味,好端端的一碗蛋花汤倒有大半碗被心不在焉的他撒在了餐桌台面上。多亏今天公司有些急事需要齐云回去处理此刻不在家中,否则杜言修心里藏着的小九九必定被识破无疑,他隐藏心事的本领比起道法修为来确实差多了。杜言修思来想去,仍是按耐不住心中一口怨气,他自出道以来那里吃过如此大亏,新仇加旧恨,杜言修心中实是恨透了“七耀圣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阳光明媚看来十分适合上门寻仇,杜言修一拍大腿,恨恨地说道:“也罢!今日就今日,这个仇决不能算了!”杜言修给齐云留下一张字条,说明自己有事情外出需要几天时间,叫齐云不要着急耐心等待。写好字条放在自己房间的写字台上,杜言修开始掏出自己身上的零碎,统一打点做好战前准备工作。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在家整理好东西再上路比较好些。“逸风岛”上祖师堂供奉的“逸风宗”历代先师遗存人间的法宝、法器一千多年积攒下来,真的是堪称千门百类而且数量惊人,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其中杜言修能辨识法宝功用的亦是多不胜数。前几天离开之前他多留了一个心眼,顺手牵羊把自己感觉能派上用场的好东西着实弄了不少,算是临时借用,说到底“逸风宗”的低调传统不大赞成后辈弟子学艺不精仗着自家祖师留下的几件法宝出去四下招摇。“逸风宗”历代祖师飞升的时候全都把自身生平所炼制的得意法宝、法器交代予衣钵弟子安置,除非事先指明要留给某位弟子的少数几件例外,其余的法宝、法器照规矩一概供奉在祖师堂里面,既是对先人的一种怀念方式,也有防止门中后辈不肖弟子滥用法宝给门户招灾惹祸的意思。杜言修报仇心切,拼着多担待两条门规处罚在身,明目张胆地从祖师堂里面顺走了不少好东西。这其中许多法宝杜言修都了解原料采集和炼制的具体方法,以他的功力修为去自行炼制难度并不大,不过杜言修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性等自己慢慢把这些法宝、法器炼成的那一天,既然现成的东西摆在面前自然是早用早好么!“好!动身!”所需装备收拾停当,怒气冲冲的杜言修一口气跑到小楼门口,正待驾起遁光,眼角余光却发现身后多了一个身影。停下脚步,杜言修扭回头看着洗去厚重铅铅华的陈紫琰,这时杜言修才瞧出她的真实年龄远比当日浓妆艳抹之下粗略看来的外表要稚嫩得多。因为齐云介绍过陈紫琰的来历,身为长辈的杜言修这次回来尚未见过她的授业恩师章岚,看在故人面上有些话杜言修不好深说,只能用凶恶的眼神与陈紫琰对视,直到对手自动放弃跟踪他的打算为止。躲在角落里望着杜言修身影消失在树林中的陈紫琰心中五味杂陈,喜欢崇拜英雄的她因为仰慕章岚的盖世豪情而拜在“倾城武馆”门下,却一直无法走入章岚的心灵世界,所以她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当中得知自己的师父章岚有一位年长他许多的红颜知己齐云。青春年少的陈紫琰简单的认为,齐云是自己争取章岚好感的阻碍,可当她走进齐云的生活当中,陈紫琰又意外地发现齐云有着自己的至爱情人,那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杜言修,而齐云和章岚顶多算是感情很好的姐弟。他们这些人之间真是有着好错综复杂的关系啊!迷茫的少女从此就在黑暗中探询一个也许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究竟谁才是最可爱的人?或者换个问题,为什么章岚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呢?枉费表错情的齐云还以为陈紫琰喜欢杜言修这个传奇人物呢!实际上陈紫琰自己也不明白她自己到底在寻找些什么,情感的不确定性历来是世界上所有事情中最难以预料的变数,关于这一点修行者共同的认知就是会带来麻烦的感情因素越少越好。“北辰列岛”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阿留申群岛,美国人当年从俄国人手里买走阿拉斯加的时候,就有不少地方已经被人占了,这些人虽然居住在美国领土上,但他们从来没认为自己和伟大光荣的美利坚合众国能扯上什么干系。“七耀圣宗”门户所在的“北辰列岛”属于阿留申群岛的一部分,位置比较靠近南方温暖的海区,距离阿留申群岛半弧形的主岛屿链有数百公里的距离。“七耀圣宗”占据了九座大小岛屿,作为门户的根本重地,已经有快一千年没有搬过家了,所以象杜言修这样上门寻仇的新老仇家闭着眼睛一路摸过来也不算一件难事。找到人家地头不难,问题的关键是你能否有足够的实力去击败势力庞大的“七耀圣宗”,无论用过多少阴谋诡计,决战到最后仍然需要以绝对的实力压倒对手来取胜,自身的实力才是左右一切事务的关键所在。粗看起来杜言修自己老哥一个,家大业大的“七耀圣宗”上上下下加起来怕不有千多号人马,加上“七耀圣宗”常驻在其他地点的别院、洞府之类地方的人员说不上有多少到时候会回援,人家“七耀圣宗”的实力明摆在那里,肯定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不过人员数量的优势对于修行者而言并不算太难以逾越的障碍,计算实力不单只是用数人头的方式来确认实力多寡,杜言修既然够胆量上门找茬寻仇,就有了绝对取胜的把握,不是准备来跟人家低头认输的。“嘿嘿嘿嘿,已经十年了,杜某人总算等到今天,七耀圣宗从今以后将要灰飞烟灭变成历史尘埃了!”口中咒骂不断的杜言修在行动上似乎并不怎么着急,他飞上数万米的高空以后,首先掏出一大把织锦小旗从空中投向“北辰列岛”周围海域各个不同的方位,杜言修每次一抖手,织锦小旗立刻化作一道红光消失不见。这项工作看上去十分轻闲,杜言修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完全没有大战临近的紧张感。待等又过了一会,杜言修手中一大把织锦小旗已然投掷完毕,他又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大堆同样零零碎碎模样稀奇古怪的小东西,照样是一抖手彩光一道消失无踪,悠然自得的杜言修继续他投掷物品的消遣旅程,难道他就打算用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去对付“七耀圣宗”吗?足足折腾了有大半天的时间,杜言修好像有些累了,拿出家中带来的矿泉水和压缩干粮临时凑合了一顿午饭,用餐后他稍适休息,然后接着干自己这一天来不断重复的简单工作。就这样时间一连过去了整整三天,杜言修才把自己手里头积攒的破烂丢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他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好像终于下决心要动手了!“乾坤无极,天地借法,唯心唯灵......”杜言修先前丢下去那些东西现在他法咒催动之下总算看出功效来了,挺立高空的杜言修不论朝周围那一个方向一指,马上就会看到那边反馈后来的光芒。“北辰列岛”周围方圆几百里的各种地脉、灵穴、火眼都已经被杜言修这几天里面布设的法器一个不拉统统悉数镇住,只等这边杜言修一声号令,包围“北辰列岛”的巨大阵法就能够开始启动,那将是可以聘美自然奇观,无比壮观的景象。吸取从前种种不成功的经验教训,年逾而立的杜言修总算学乖了,他可不敢再贪图蝇头小利选择布置那种如今十分流行,你布阵快,人家破阵更快的大路货速成阵势了,他摆出来的是原汁原味的正版阵法“六阳神火阵”。这一回阵法布置程序可是再正规也没有了,从头到脚布阵,但凡阵法所需的各项法器、镇物、法宝一律都是杜言修队祖师堂夹带得来的上等货色,布阵的手续更是精益求精得很,连半点省略都没有做,彻底依足了教科书上面的规矩。若非如此郑重其事行事一丝不苟,以杜言修今日的道法修为布置区区一个阵势犯得着蹲在“七耀圣宗”门口连着喝了好几天的西北风么!下了血本的杜言修根本就没打算正面挑战“七耀圣宗”,他目前的修为虽然接近了宗师级的水准,但是“七耀圣宗”的宗主同样有着宗师级的修为,杜言修用膝盖想也知道正面挑战自己赢面不大。既然不能硬来,迂回一下也是可以的,所以杜言修逗留在“北辰列岛”上空不眠不休辛苦布置阵法,要的就是借住强力阵法的帮助,使他能够做到以少胜多。杜言修在人家门口一通折腾,一天半天的“七耀圣宗”很难发觉什么异常情况,不过他连续搞了这么久,吐面的人又不是白痴,自然感觉到情形不对头了。岛上值日的弟子发现高空有人活动,急忙禀报了本月当值的“七耀圣宗”大弟子费彬知晓。“启禀大师兄,外面有人活动,似乎来意不善!”“七耀圣宗”的本代大弟子费彬入门七十余年,道法修为精深,在同辈弟子中修为固然是首屈一指的翘楚,人情世故方面亦是十分老练,因此听闻值日弟子回报费彬直觉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般来说各门户的山门重地都是谢绝外客来访的,除非对方身份不一般,亦或者有急事,否则修行者极少会跑到其他门派山门附近活动,想来应该是仇家上门寻衅的可能性最高了!“你去通知代掌门师叔,其他人跟我出去看看!”费彬的决策能力不弱,他正确的判断了杜言修来者不善的企图,唯一可惜的是他得到消息太迟,所以这个决定下的稍微晚了一点,杜言修前期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了。刚刚走出了洞府的“七耀圣宗”门人,只看到天上金光一现,大地震动轰鸣,随即岛屿四面八方的海中涌出无数光丝彩带相互纠结,一个范围巨大的法阵将整个“北辰列岛”罩住,“七耀圣宗”就在自己家里眼睁睁地被人变成了插翅也难飞的笼中鸟。“哼!下面的人听仔细了,叫仇天方老狗速速出来送死!逸风宗本代宗主杜言修前来讨还十年前的旧债,其他人乖乖的给我站在一边,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与你等小辈计较,倘若你们冥顽不灵想要负隅顽抗,休怪在下出手无情灭了七耀圣宗满门!”此番讲话的口气很大,杜言修却不是虚言恫吓,他没有把握怎么会来报仇呢?“七耀圣宗”虽然属于旁门传承源流,从来没有被华夏修真视为名门正派,但“七耀圣宗”的实力非同小可,在海外散修之中亦是执牛耳者,门中上下素来自视甚高,杜言修宣战布告式的言语除了激起“七耀圣宗”门人的怒火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其实杜言修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无非是借机会出口气而已。“七耀圣宗”的宗主正在闭关修炼,代为执掌门户的仇天方还没有露面,所以身为大弟子的费彬便代表“七耀圣宗”出面与杜言修交涉,他朝着目力难以触及的高空一拱手,说道:“本派虽与贵派有些宿怨未解,然多年来两家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不曾交锋,本派宗主亦曾有冤家宜解不宜结的训示,故此本派弟子从未与贵派发生冲突。阁下既然贵为一派宗主更应能领会我派宗主的一片苦心,今日却欺上门来寻衅,难道说我七耀圣宗还怕了你们逸风宗不成!是战,是和,还请杜宗主好生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