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订版第八章

大学后山的树林里，10分钟后。丧尸论及实际战力应当是死灵类里面下等中的下等货色，既不能象僵尸般刀枪不入，也没有怨灵厉魄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虽然丧尸切成个七八十块便会完全报销掉，可相比于人类自然强得多，大部分人看见丧尸没动手腿就先软了，尽管自古以来因为欠缺勇气而非缺乏能力导致败北的先例多得不胜枚举，但人类却似乎永远不能从中吸取教训有所长进。树林中的丧尸是由被狂信者甲滥杀无辜行为下牺牲者的尸体变化而来，那些残留不甘与怨恨。恐惧的尸体就算不吸收此地成分复杂的灵气变成死灵的可能也很大。正常情况下，这些丧尸应该被除灵师发现并且很快解决才对，但本地的自然条件跟时常往来穿梭此地的灵异族类成功的掩护了它们的存在。说起来狂信者也不是胡乱杀人，他基本都是挑选外地到本市打工的外地人作为目标而放过本地人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在这座几十万人的都市里少上几十哪怕是几百个外来的打工者又有谁会注意呢？渐渐心里有点发毛的张治国发现丧尸开始产生某种变化，它们身上曾经被称作手的那个部位的前端缓慢但是无庸质疑的长出长而锐利的爪子，形势到此时发生了戏剧性的大逆转。有了爪子作为工具的丧尸们工作效率显著提高，零零碎碎的木头碎片雪花般散落纷飞，张治国眼看这株赖以栖身的粗壮大树变得摇摇欲坠，挺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寿终正寝了。张治国拿膝盖思考也能想见自己落到下面那群家伙手里将有何等悲惨的下场，饶是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此时亦有方寸大乱之感。原本坐得很稳固的位置在他慌乱的动作中偏离了重心，发觉不妙的张治国来不及调整重心，身子一晃栽下大树，一并连带砸倒了好几个丧尸。周围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嗜血光芒，巨大的危机感彻底压倒了他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张治国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嗷嗷嗷嗷......”不远处树林里爆发出的轰然巨响和与之伴奏的野兽嚎叫混杂成的噪音吸引了杜言修的注意，能造成如此音响效果的天才，在杜言修想来方圆百里之内除了自己今天刚收的师弟以外，再无其他适当人选。杜言修回头看了看“六道镜”打通冥界召唤来的阴魂缠身，几乎被吸干了阳气，口吐白沫呈中风状态瘫软地下的狂信者甲，略作权衡就丢下他不管任由自生自灭，自己转身奔向树林。平时干干瘦瘦的张治国终于告别了漫长的兽魂幼生状态，变成一名身高210公分，体重145公斤的壮汉。单从外貌特征看，他的某位直系祖先必定来自黑非洲，显著的尼格罗人种外貌特征在他被兽魂支配的时间里充分说明了他力量的根源。与常规方式产生的兽魂战士有所区别，夙世传承型兽魂战士的能力发展大体可以分成四个不同的阶段：“幼生期”、“融合期”、“化形期”以及“合神期”。“幼生期”的初始阶段，兽魂战士的力量极不稳定，严重时会彻底兽化丧失正常的行为控制能力。“融合期”的标志是能以自主意识进行半兽化，提高肌体耐受力与爆发力。附带本体组织强化机能的作用，譬如说以高于正常速度5——20倍的效率完成造血或是创伤愈合。“化形期”就与普通非夙世传承的高阶兽魂战士相同，拥有完全兽化躯体和战力强化能力，并且可通过自身为媒介召唤中低阶精兽。“合神期”则是夙世传承兽魂战士独有的阶段，此时的兽魂战士与寄宿的兽魂达到完美和谐的境界，是大地上少数能与天界神属高级战士如“六翼天使”、“泰坦巨人”抗衡的强力实战兵种，但是一个人到底能否到达这个阶段的决定性因素就不仅仅取决于努力和天分了，触发机缘反而比什么都难得。今时今日的张治国能迈进“融合期”的门槛，多半还是托了身边那些背运丧尸的福。尸气刺激起强烈杀意的兽魂不甘雌伏大暴走，将张治国一举推入融合期的初期阶段。没有保留任何思考的大暴走的确将兽魂战士的超强破坏力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几十具丧尸在现场残留下来残骸，能被肉眼发现的任何一块都需要法医学专家鉴定方能知晓是否曾为人类所有。客串园艺师的兽魂战士连带替附近的大树搬了回家，最离谱的莫过于他还将被连根拔起合抱粗的参天大树倒着插进土中，这场面很有一点抽象派油画的味道。一片狼迹的场景瞧得杜言修直撇嘴，估摸着替这个超级破坏狂清理现场收尾的清洁工作只能自己干了。要说真正倒霉算是树林中的原住民，杜言修远远瞧见一大窝黄鼠狼被张治国这台破坏力超强的人型铲车搞得东蹿西跳，惟恐他一脚踩下去，世界上就多了几张黄鼠狼原皮供应皮草市场。道行比较高的几只老黄鼠狼气得吱吱叫，但也奈何不得大暴走的兽魂战士。直到远远地望见杜言修贴过来，黄鼠狼们才明白罪魁祸首是谁，没多长时间以前这家伙跑来和那个狐狸精勾勾搭搭不说，还因为争风吃醋跟另一个男人大打出手，在好端端的地上掏了个大坑，这也就算了，今天他居然还弄来个黑大个捣乱……反正从此以后此人便被黄鼠狼家族列入拒绝往来的黑名单。不晓得自己已经沦为邪恶势力代表的杜言修在边上静静等候张治国疲劳下来，暴走对身体负担很大，尤其是这种对体力无节制的透支使用，他没过多久动作便已见迟缓。窥见机会的到来，杜言修飞身扑过去双手齐用从头到脚接连点了张治国二十多个穴位，制住他的行动能力，然后摸出一面精致的小幡一晃，化作一团云雾罩住两人，片刻后云雾散去二人已不见踪影。只余下欲哭无泪的黄鼠狼为自己的家园残状面面相觑。终于到家了！杜言修回头望着比死猪睡的还香的兽魂战士，以及那张被他超常体重压得发出吱吱扭扭怪声历史久远的破沙发，他除了祈祷齐云别这么早回来以外还得努力寻找让张治国恢复正常样貌的办法。这个样子让张治国站到大街上叫人看见百分之百会被当作偷渡的非洲难民遣返回去不可，事情闹到那个地步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你小子命真好，捅出了篓子也有我这样的免费劳工负责替你摆平。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虽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杜言修本着自己一向办事稳健的作风先替张治国把了脉象，正如先前预料的一样，一无所获。中国古代的社会主流思想体系从汉代以后一直为儒家思想统治，而儒家一个很重要的主张就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所以人们印象中本来就诡异难测的巫门就此又被认为是招摇撞骗的典型，实际上古时代真正代表人类进步力量的代表恰恰是这个日后被轻视的“巫”。“巫”这个字的本意是沟通天地之人，也就是说巫师是联系人类与天地沟通的媒介，掌握着至高无上的神权。据逸风宗收藏的天府古籍记载，人类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即文明时代从距今约12000年前开始，大抵相当于第一个人类城市建立的时间，诸夏部落也是在这个时期在黄河流域开始建立自己永久性聚居地。由此向前12000——20000年间为神话时代，却是一个英雄辈出的黄金时代，传说中夸父追日、女娲补天、后羿射日都是这个时期留给后世的印象。2万年前到10万年前则是属于洪荒时代，当时的人类还没有资格称自己是万物之灵，因为此时人类不论体能智力都远逊于同时代的其他智能生物，仅仅能够维系不被其他强势种族消灭掉便要偷笑了。巫门的萌芽就是在神话时代产生的，洪荒时代里遗存的会给人类造成灭顶之灾的生物绝大多数被黄金英雄屠戮殆尽，渐渐过上稳定生活的部落里一些被认为有智慧知识渊博的人从一般性事务中脱离出来，专职负责技术性和专业性的工作。例如判断天气的变化，外出狩猎顺利与否，亦或是对神灵进行的祭祀是否能够令神灵满意，从而使部落成员得到某种超自然力量的庇佑等等。这个不断重复的工作过程催生了巫师这个专门的职业，其中较为超卓的人自然不满足于被动接受工作，他们就开始实验性的对自然力进行效仿。诸如佩带野兽毛皮制作的头饰，串联起来的野兽爪牙，喝下用一大堆乱七八糟原料熬制的汤药，部落巫师企图通过这些东西使人类得到超越自身极限的力量和智慧。这一切刚开始的时候当然只是一种十分拙劣的简单模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地奥秘的大门终于为坚持不懈的巫师们敞开了一丝缝隙。操纵火、风、水、大地以及植物、金属的方法一个接一个被巫师们掌握住，作为副产品，医学、化学、冶金等方面的知识也丰富了人类的视野，对于推动人类进入文明时代起了巨大作用。巫师为了记录自己每一次复杂的实验配方，开始使用图画作为帮助回忆的提示信息，很快他们发现用图画记录的效率实在不可忍受的低下，改进后简写的图画也就堂而皇之的被后世称为象形文字。华夏文明的先人中间许多知名人物都是巫师，例如黄帝、大禹这些名传千古的历史人物就都是以部落联盟大巫师的身份登上历史舞台。不过巫门修行先天上的确有许多棘手的问题无法解决，许多巫术的必备原料都来自人体，部分极端的巫术修炼居然动辄需要数百人的魂魄或是鲜血当作原材料。即使是较为平和无害的巫术，巫师们为了确保自己独占神权的地位也不可能公开讲明其具体用途，这种做法在民智普遍未开的时代尚可维持，进入文明时代以后巫术便日益不得人心。到了春秋时代诸子百家争鸣大大活跃了思想领域，多种多样的理论体系取代了单一的神权论，当诸子们不约而同地对巫门持否定态度口诛笔伐时，使得巫师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这一切种种变化的确动摇了巫门的地位，可是毕竟巫门有极为漫长的传统根深叶茂，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直到与巫门同根同源而生的医家与巫门的决裂才彻底动摇了巫门存在的基础，讲求医者父母心的医师不能再与一心参与政治维护神权的巫师和平共处下去了，从此巫师作为神权象征的历史终结，虽未失传却也今非昔比日薄西山。修真界里极少听闻有出身巫门的修行者，原因无他，中国的巫门衰落已久，虽有许多门派都受到其影响，但始终无法作为修真的主流存在。反之，在比较落后的非洲、拉美以及东南亚地区巫术的水平都要超过中国本土。但是中土巫门的影响并未就此消失，后来的道家、阴阳家都不同程度受到巫门的影响，道教的符咒和炼丹都能明显看出远古巫术的痕迹。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厣鸩和谶纬等政治风波都是巫门力图复兴的结果，最终都是以失败告终。时至汉唐，巫术已渐渐沦为奸诈小人攫取钱财的工具，秦皇汉武都曾求访不死仙方，谴使者搜罗仙草，广招天下方士炼制长生仙丹。唐代的第二代君主唐太宗李世民笃信长生之说，秘密寻访丹士制不死药，朝廷也一度将“祝由科”列入国立医学院的学习科目，但是个别帝王的支持并不能扭转巫门衰落的大势，经历短暂辉煌的巫术不久后便再次销声匿迹，到后来就只有穷人才会在无钱看病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求助于巫术。巫门的衰落有他内在的原因姑且不论，杜言修面对的问题就比较复杂了，张治国的大暴走结束了，可是他的身体并没有跟着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俗语讲隔行如隔山，虽然不论巫术道法修为到了至极都是可以相通的，但是眼下的杜言修并没有这个本事，一时间难有良策解决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