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重宇原本站在凌羽痕面前戒备地看着她,生怕她又想出什么刁钻古怪的法子。他可怜的耳朵啊,可再经不起她的折磨了。初见她脸上还满是忿忿不平的神色,后来怒气却越来越淡,到最后竟露出了开心得意的笑容。俗话说灯下看美人,美人更美。衣着一向素净的凌羽痕今天不仅穿了一身艳丽的大红嫁衣,脸上还化了精致的妆容,灯光下美目顾盼生辉,唇角含笑如春花绽放,娇柔无限。平时怎么没看出她的美呢?是自己看花眼了吗?唉,若不是她太野蛮,娶她倒也不错,楼重宇暗忖。女子特有的温软的气息阵阵袭来,楼重宇心中荡漾,不自觉地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了凌羽痕。凌羽痕正想着心事,冷不防被楼重宇来了个突然袭击,手本能地就想挡开他。触手处却是一个坚实的胸膛,再一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闪烁着异样光彩的黝黑的眸子,手不禁软了下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楼重宇更加难以自持地缓缓俯下身。凌羽痕闭上了眼,感受到楼重宇的呼吸一波波撞击在她脸上。突然听见楼重宇在问:“娘子,我可以吗?”“什么?”凌羽痕不明所以地睁开眼睛,却猛然呼吸一窒。只见楼重宇一张放大了的俊脸端端正正摆在她面前,鼻尖几乎要贴上了她的鼻尖。“我突然想到了刚才写的保证,一切都要听从你的安排,所以想问问,可以吗?”静默了片刻,洞房内骤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楼重宇,你去死吧。”王府内的下人们都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惊奇地抬起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王妃今天怎么抓狂了?以前王爷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咱们王爷成了亲,到底是不一样了,能把王妃气成这样。”“以后有得好戏看喽。”洞房内,凌羽痕气鼓鼓地走向婚床。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勾引她,故意引得她失控,故意问她那句话,他就是想捉弄她,报复她。可恨啊,怎么就被他得逞了呢?刚才怎么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呢?楼重宇坐在地板上,双手揉着腿上被凌羽痕踢了一脚的地方。这还是女人吗?活脱脱就是个母老虎,河东狮。刚才自己竟然为她动了心,慢着,他,是动心了吗?怎么可能,楼重宇猛摇着头,要把这个可笑的念头抛开。可是,可是他怎就莫名其妙地问出那句话了呢?真是煞风景啊。见凌羽痕顾自钻进婚床,放下帐子,帐子合上之前还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楼重宇忙问:“那我睡哪儿?”帐子又被拉开一道缝,接着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从帐中飞了出来,重重地砸到楼重宇面前。“地板上,桌子上,悉听尊便。”楼重宇呆了半晌,对着紧闭的帐子无声地咒骂了一句,这才拾起枕头和被子,一瘸一瘸地走到桌子前。大红锦帐前,两只龙凤烛静静地燃烧,帐内人儿呼吸均匀,大概已经睡着了。楼重宇蜷缩在桌子上,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满月,眼中毫无睡意。又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被子纹丝不动,实在是已经裹得很紧了。他并不冷,他就是想哭。天啦,这就是他的洞房花烛夜。月是圆了,烛是亮了,他却得睡在桌子上了。噩运,大概从十年前就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