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兹南的街道上,克洛斯已经来到了这儿,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地方。他的任务是化装成游击队员去打探附近抵抗组织的情况。他欣然从命。这将使他亲自见到自己的同志,这怎能令他不感到高兴呢?他走在清晨的街道上,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晴朗的早晨。他快步走向位于小巷尽头处的一个私人诊所,上面的牌子写着“牙医奥普尔”在这条街面上,有一戴墨镜的老头在用一只很旧的小手风琴拉着一支忧郁的民谣。在他面前放着一只铜盘,善心的人们就往里面零星硬币。一个小男孩,在旁边蹦蹦跳跳地捡着从铜盘里跳出的硬币。有一个低头走路的人来到老人面前,掏出一张纸包住一枚硬币,他把这枚硬币匆忙地丢向铜盘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可那枚硬币却不安分地跳出来滚了一段距离。小男孩迅速冲过去想把它捡起来,克洛斯正走到小男孩面前。他停了一下,看到了那是一张字条。小男孩吃惊地看见一个德军中尉站在面前,克洛斯充满爱意地朝他笑了一下,好象是在赞许他的行为,然后就走进了诊所。小男孩将纸条塞给那个盲老头,然后扶着他走了。几分种后克洛斯离开了诊所,紧接着,奥普尔也离开了诊所,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可他却没注意到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跟踪者。何尼斯和伊斯也顺利来到了波兹南。这个城市,还象伊斯刚离开时的那样。她激动地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啊,这条路,是我去学校时常走的。”她指给何尼斯:“你还记得吗?安雅克工程学院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她拉着他,兴奋地朝前边走去。在一个十字路口,不时车辆来往穿梭,何尼斯说:“我就是在这儿第一次见到你的,你还记得吗?”伊斯笑了,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天早上,她在这儿碰上了他,她还撒了一个很糟糕的谎话。街对面过来几个骑车的年轻人,伊斯张大了眼睛看着他们走近“喂!”她轻声地叫到。骑车的几个年轻人慢慢来到她们面前,一个人惊叫到:“伊斯,是你吧!”“你们好,是我!”伊斯回答着,赶紧松开挽着何尼斯的手朝他们笑笑:“你们好吗?”“也不怎么,你干什么去了?听说你去了德国?”一个人问。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不知这些惜ri的同学们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她便转移话题,对何尼斯说:“这都是我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们。”何尼斯很有礼貌地用德语说。几个人打量了一下何尼斯,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他的黑制服,说:“伊斯,你在德国肯定很开心吧,怎么你什么时候走的我们全都不知道,是怕我们知道你的行动吧?”“我,这件事,不是这样的。”她说。“德国人给你学位了吧?博士小姐?还有铁十字勋章?”“不……”他们准备走了,“你大概也可称为德国人了吧?回这儿来干什么呢?参观?你就和你的德国情人慢慢乐吧,我们不配和你讲话。你也肯定不原我们打扰了你的兴致。我们走!”“请别……!”可他们却骑上车子走了,临走前,有人还对她吐了一口,骂了一句:“婊子!”伊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哭都哭不出来了!她回到波兹南来,想不到等待她的,却是这种遭遇。她楞楞地回不过神来。何尼斯拉拉她,叫她:“伊斯,怎么了?”他不太懂波兰语,所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了?”伊斯狠狠地摔开他的手,扭身就跑,何尼斯追上去,又抓住她,她什么解释也不做,一把将何尼斯推开,朝着街心跑去,这时,驶来一辆军用的越野车。伊斯一个地拦在路中,车不得不急剧地减速,伊斯看也不看上边坐的是谁,就拉开车门钻进车,对张大嘴巴看着她的那个开车的上尉说:“快走!快走呀!他要抓到我了!”何尼斯已经扑到车旁了,可车子却一轰油门溜掉了,他只得使劲跺了下脚,骂了一句什么。在波兹南,竟然就这么让她给跑了。“喂,你是谁?”开车的上尉问伊斯。“我叫伊斯。”她回答着,看了一下后面,已经见不到何尼斯了,她舒了一口气,去看这个穿着陆军制服的上尉,他正笑着打量她。“你逃走干什么?”他问。“你没看见他要抓住我吗?”伊斯大声说。“哦,我知道了,你不愿被他抓到,是吗?”“废话。”“那你现在要去哪?小姐?”“我,我……见不到他就行。”“他是你男朋友?情人?”“什么也不是,是仇人!”“哈哈哈,你真有意思,伊斯小姐,你是哪里人?”“这儿的。”“别再为他生气了,他可是个上校啊!”“上校又怎么了!见鬼去!”“我可以请你共进晚餐吗?”上尉问。“当然,我很乐意。”伊斯说。上尉带她到了一个陆军俱乐部。吃完饭,俱乐部开始热闹起来,上尉还叫了几个他的朋友,一起在俱乐部喝酒打牌。 天已经黑了下来,在酒jing和音乐的浇灌下,这些人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上尉看看表,对伊斯说:“差不多了,我们请你看一出好戏!”“什么好戏?”一个人插进嘴来说:“我们要让这里更热闹点。”伊斯笑起来,明白了怎么回事,问:“那下回再来的时候怎么办?”“不会有事,我们是特别分队的,享有某些特权!并且,这两天一切顺利,事情有了转机了。”“什么事这么高兴?”伊斯问:“你们干什么了?”“昨天我们 刚抓到一个游击队的联络员,着不是一个转机吗?”“他招了 ?”“还没有,不过马上就会根据这一线索展开一场的搜捕了,你相信吗?游击队就藏在这儿不远处,也许附近哪个农场或是林场。”“这可能吗?”伊斯问,她很熟悉这儿森林中的林场,她不经意地说着,心里却在想着怎样去林场。这时,上尉拉拉她说:“快看,上校和他的情人。”伊斯看过去,靠门边的桌子来了两个人,女的把一个黑sè手袋放在桌子上,装模做样地扶了扶颈上的那挂粗大的珍珠项链。上尉和他的朋友一使眼sè,一个人便离开桌子,把一块蛋糕砸在另一张桌子上,溅得那几个人满脸都是,那几个人尖叫着,又往另外一桌胡乱泼了一杯酒,又一桌开始乱抛食物,只一小会儿,整个俱乐部的人都尖叫着,相互乱抛东西,相互揪住打架,桌子翻了酒洒了,音乐却没有停,整个场面乱轰轰的。伊斯哈哈大笑,她刚想将手中的杯子丢进人群中去,上尉一把拉着她就跑,有人已经发现了是他搞的鬼。在这混乱的时候,刚进门不久的那个上校也被人狼狈地卷如了混战。许多人借此机会对他纠缠不休,他的那个情人在一旁尖叫着,不知该怎么办。一伙人冲过来,终于在门边堵住了上尉他们在门口就开始乱成一片,伊斯缩在一角。盯着上校情人。桌子翻了,她扑过去,把手袋抓在手里,就拼命往门边冲去,她故意狠狠地撞在那个尖叫的女人身上,并将她的项链扯断了藏在衣服里就跑。那个女人被吓呆了,简直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伊斯顺墙角跑出俱乐部,穿过有小水池的院子。在大门旁,她看见墙边靠着几辆自行车,她扶起一辆没有上锁的,骑上就跑,头也不回。她一直往城外冲去。离波兹南15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林场,还在战争刚开始时,伊斯便知道有人到那儿聚集,开展抵抗活动,看来他们已经在战争中发展壮大了。但时间已过去了几年,她还找不找得到,只有看运气了。很快,她便进入了林中小路,四周一片漆黑,路也很颠簸,可既然来了,她就只有硬只头皮往下闯。克洛斯终于和这儿的游击队接上了头,德国人派他来协助调查游击队的情况,反而使他更好地保护了游击队。能见到自己战斗在第一线的同志们,他心情无比激动。可他很不走运,当他进入森林中时,游击队的负责人拉多到别处去了,接待他的是一个叫汉克的年轻人。汉克告诉他拉多可能明天清晨才回来。“那么我等他吧。”克洛斯说。“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汉克有些傲慢地说。“不!我要亲自见他。”他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夜里10点钟了,他此行的目的是要来和拉多交换情报以及和拉多商量如何躲避德国人的搜捕的。只是他还不太信任这个作风不成熟的年轻人,所以不对他说。汉克故意在克洛斯的面前表现出仇恨情绪,路出伤痕累累的双手,以显示他有过不寻常的经历,但正是这点,显露了他还不够成熟和稳重。汉克不知道克洛斯的代号以及联络暗号,因此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奇怪人物非常怀疑,他和克洛斯一言不发地坐在小木屋里,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小男孩,他突然见到克洛斯,感到很惊讶,躲躲闪闪地又缩到门边去,汉克觉察到了,就起身将小男孩带到外面去。“我见过这个人!”小男孩说:“昨天早上,在城里大街上,他是德国人。我见到他去了奥普尔大叔那儿!”“他?”汉克问道:“德国人?”“是的,他穿着制服!”“德**官?”他将小男孩支开,自言自语地说:“很好,很好!”他望了克洛斯一眼,克洛斯正耐心地坐在那儿,他现在一点也看不出象是军官的痕迹:凌乱的头发,满身灰尘的短外衣。他悄悄走到另一间屋去,召集了几个人,对他们讲了他刚才的发现。于是他们低声商量了几句,一个说:“拉多不在,我们听你的。”另一个插嘴到:“他肯定是来刺探情报的。”“我也这么想。”汉克说:“如果他是jiān细,那么他身上一定带着枪,我们要小心。先将他骗出来,再出其不意地抓住他。”他命令其他人:“你去找一根棍子来,躲在这儿,你去找根结实的绳子来,如果他是德国人,那么,我要报仇!”他仇恨地抬起双手,望 着手上的伤痕说。那是一次行动失败后,落入德国人手中,德国人给他留下的“纪念”。安排好后,他转身走进屋里,克洛斯正看着他,“这只德国猪!”他在心里这么骂着,他对克洛斯说:“刚才有人告诉我拉多马上就回到这里来了,愿意和我一起去迎接他吗?”克洛斯不知是计,缓缓站起来跟着他出门去,刚出门,一个人从背后用粗粗的木柴使劲达在他后颈上。克洛斯受到这突如其来的猛烈一击,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不由地朝前倒了下去,其他人立即冲了上来,将他捉住绑了起来。他们将他关在地下室里,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支手枪和一些子弹。“你们弄错了,小伙子们,听我说……”克洛斯有些气愤但却很无奈地说。“你为什么要带枪?”汉克得意洋洋。“那是为了以防万一……”“得了,你这个笨蛋!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的话吗?”他还不等他说完便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最后,他们不听他解释便派了一名持冲锋枪的人看守他,将他关在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