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终于及时地赶上来了,就在锁奴已经率军抵达歠仇水北岸的时候。当夏侯兰引着赵云前来拜见程绪时,公孙纪很识相的找个借口躲到了别处。赵云未到时,他可以小声对程绪说点坏话,可真等赵云到了,他还真没有胆量说出诸如“匹夫”之类不敬的言辞。“程大人,这是子龙都尉,便是大公子亲自从冀州招揽到的勇将!”“子龙,这位是程从事,是太傅大人派来接应我们的!”夏侯兰一脸兴奋地向程绪和赵云相互做着介绍。“末将见过程从事!”“在下见过赵都尉!”双方略作寒暄,赵云便顾不上一路劳顿,仔细询问起夏侯兰来。“元庆,前ri我在歠仇水中发现了不少的乌桓人尸体,昨ri我在下游三十里处发现有战斗的痕迹,你们可是遇到了袭击?”夏侯点头,愤慨地将连续两夜遇到袭击的事情仔细告诉了赵云。赵云听完之后,双拳紧攥,良久没有说话。“这几ri辛苦你和兄弟们了!我这次急着赶来,是受公子所托,不仅负有增援你们的任务,更重要的是为了对付阎柔。公子已经按照你的建议派人将广阳阎氏一族控制,我这次也带来了阎柔的胞弟阎志,关键时候应该可以派上用场。另外,鲜于都尉已经护送着第二批粮草上路好几天了,一段时间大军都不必再为粮草的事情担忧。”“实在是太好了!如今有你前来,我终于可以将程大人托付的重任卸下来了!”夏侯兰急忙掏出兵符印信等物,要交给赵云。赵云伸手阻止了夏侯兰的动作,说道:“频频换将,不利于部队稳定,还是由你负责指挥调度,我便隐于军中,随你一起前往马城!”夏侯兰向来对赵云言听计从,既然赵云如此安排,肯定另有深意,所以也就不再推辞,继续暂掌部队的指挥权。为了照顾赵云带来的五百骑兵,夏侯兰便让队伍继续留在原地休整,还专门安排民夫帮着刚刚赶到的骑兵喂马饮水,安排伙夫给他们生火做饭。赵云则与程绪和公孙纪入帐议事,讨论的重点就是马城当前的形势。赵云虽然是刘和后提拔起来的都尉,但论起职位,却与公孙纪和程绪相同,所以他在说话时也是底气十足,并不会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不妥。程绪此前从未见过赵云,却也听说过大公子在冀州用安平国向公孙瓒换回一员小将的事情,如今见到被他十分看好的夏侯兰对赵云执礼甚恭,于是觉得赵云至少不会比夏侯兰差,所以态度倒也热情,并未受到公孙纪方才那些话的影响。程绪问道:“不知赵都尉对于如何退敌可有计策?”赵云回答:“目前形势还不明朗,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将粮草从速平安运抵马城,同时保证粮道的安全,确保后续赶来的鲜于都尉不会受到袭扰。”“若是阎柔真的与轲比能暗中勾结,我们便将阎志推出去给他敲个jing钟;若是阎柔保持中立,我们便依托城池之坚,与轲比能继续对峙下去。吾方有幽州数百万百姓的合力支持,只要摆出誓死防御的态度,等到轲比能吃够了苦头,自然会铩羽而归。”“嗤——!还以为赵都尉有什么高见,原来还是老法子防守而已,却不曾想过如何将来犯之敌歼灭!”公孙纪一脸不屑,嗤笑着说道。赵云没有理睬公孙纪的无礼,继续说道:“以目前幽州的局势,不宜将主要兵力陷于北线战事太久,而是要高度防范ri益势大的公孙瓒和觊觎冀州的袁绍。公子在冀州虽然调停了韩馥、袁绍和公孙瓒三方暂时休兵罢戈,但真正的依凭却是大人麾下的数万大军。”“北地边患形成ri久,如今鲜卑人虽然四分五裂,但他们人马众多,就算这次倾尽全力解决了几个部落,还会有其他部落前来袭扰。所以,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北地边患,时机还不成熟。反倒是幽州南部的屏障韩馥势力,一旦顶不住公孙瓒和袁绍的双重压力,将仅存的地盘丢掉,我们今后在幽州便成孤立无援之势,十分危险!”赵云一番侃侃而谈,令程绪听得心头大震。老实说,就连他自己都没有看得这么长远和清晰,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将轲比能消灭在幽州,而赵云却已经将眼光放在整个河北了。队伍休整完毕,再次向马城方向前进。走了不到十里,向前面撒出去的探马忽然疯了一般往回撤,夏侯兰见状,脸上变了颜se,隐在队伍中的赵云也皱起了剑眉。“报……报、告夏侯司马,前方五里处发现大股鲜卑骑兵,人数不少于五千!”探马尚未赶至夏侯兰身前,便语无伦次地大声报告。“停止行进!将所有的车辆推至最前方,结成车阵,准备迎敌!”夏侯兰高声下令,民夫们急忙将方厢车和栈车纷纷推倒前方,然后解下负重的牛、马,远远地牵到后方。有汉以来,交通发达,达官贵人出行多乘华贵的辎軿马车,普通百姓则用即可载人、亦能运货的栈车,而商贾更多的则是使用载重量更大的牛车。因为牛车的车厢宽大,又被称为大车或者方厢车。幽州本就畜牧发达,加之与塞外的鲜卑和乌桓人开放边市,所以民间拥有马车和牛车的不在少数,这次从蓟县征募的民夫主要就是使用马车和牛车来运输。正因为牛车行进速度太慢,而马车和骑兵都要等着牛车,所以粮队才迟迟难抵马城。因为遇敌太过突然,所以这次的车阵来不及仔细摆放,幸好夏侯兰让行进速度最慢的方厢车走在前面,所以临时拼凑起来的第一道防线倒也能够起到掩护和迟滞骑兵进攻的作用。不等这边的士卒列好接敌阵型,锁奴已经带着过河的鲜卑骑兵冲了过来,等他们靠近之后才发现汉人并非是想象中那么惊慌失措,倒是人人搭弓上弦,一副死战到底的架势。锁奴大怒,下令己方骑兵轮流冲到车阵近前向**箭。夏侯兰临阵不惧,指挥士兵立即用弓箭发起反击。双方各自she了几轮箭矢,互有死伤,却无法将对方彻底击败。锁奴于是派人打着白旗来到车阵前方喊话,提出要与汉人统领单挑。那个负责喊话的鲜卑人汉语说得极为流利,竟然当众嘲笑汉人都是胆小鬼,只会躲在车阵后面放冷箭,数千人中却没有一个敢于出来迎战鲜卑勇士的。夏侯兰听了鲜卑人的辱骂之后十分气愤,便yu催马绕过车阵前去与锁奴单挑,结果被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云给拦了下来。赵云对夏侯兰说道:“鲜卑人既然敢来叫阵,必然有十分厉害的人物,元庆马上功夫虽好,此时却不宜迎敌,万一有个闪失,对于军心士气影响极大。”夏侯兰也知道此时不是头脑发热的时候,他的武艺跟赵云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此时若是出阵,获胜的把握并不很大。夏侯兰对赵云说道:“子龙小心,切莫孤身深入敌营。”赵云手持一根大枪,催马从车阵的缝隙中走向斗将之地。锁奴见汉军营内居然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玉面小将,顿时怒喝道:“汉军无人了么?竟然派这么一个羸弱之人前来迎战!”锁奴的底气十足,一声怒喝传得极远,车阵后面的汉军听得清清楚楚。赵云不愿让锁奴抢了风头,扰乱了己方的军心,也是张**喝一声:“对付你这种黄发黄须的蠢货,何必劳动吾军大将出马,有吾足矣!”赵云这一声喝,气息更加雄壮,直冲锁奴身后而去,顿时引得数千鲜卑骑兵为之一震。锁奴亦是感到心惊,意识到对面的白袍小将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于是挥舞一根粗重的钉头大棒,恶狠狠地朝赵云猛扑过来。锁奴的身躯过于高大,寻常的马匹根本无法承载他的重量,**骑乘的乃是从大漠之中费尽苦心才抓捕到的野生头马。这匹通体黑se的野马xing情十分凶悍,若非被锁奴身上那股子猎虎搏熊的巨大杀气所摄,岂能让人随意骑乘。赵云所骑战马算是鲜于辅骑兵营内的上等好马,但个头和力量与野马相比还是有差距,若是正面硬拼的话,吃亏的肯定会是自己。眼看着锁奴骑马挥棒而至,赵云一枪朝着锁奴的手腕刺去,取得却是一个“巧”字。锁奴见赵云的枪尖刺来,立即压低钉头大棒,狠狠地将赵云的枪尖荡了开来。两人于是斗做一团,棒来枪往的十分激烈。锁奴凭着蛮力和**战马高大,每一棒挥出都是呜呜生风,若是挨着赵云的身体,就算不死也会残。赵云看中了锁奴**野马,强压着一枪将其刺死的念头,又与锁奴周旋了几个来回。两马错颈之时,锁奴**野马忽然张嘴来咬赵云的战马,赵云急忙催马躲让,锁奴于是戴着机会狠狠一帮砸向了赵云的后背。赵云心中暗道“机会来了”,忽然顺着棍风侧翻马下,锁奴收棒不及,狠狠地砸中了赵云的马头,只听“嘭”的一声,竟然将马头打的爆裂开来。锁奴一棒打爆赵云的马头,哈哈大笑着来寻赵云,不成想赵云却猛地从马腹下面蹿了出来,借着枪杆触地一弹的力道,飞身跃起,一脚踢向了锁奴的太阳穴。锁奴来不及收棒,便被赵云重重的一脚踢中,“嗷”地一口鲜血吐出,噗通一声坠下马来。赵云却眼明手快地抓住了锁奴的马缰,一个鹞子翻身,轻盈地跃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