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显得十分冷静,挖着挖着手突然停下来,蹲在被挖开的土堆前感觉整个身子一下子冰凉透了,看来脚底下的死人数目上十成百是毋庸置疑了。眼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一具具尸骸,我浑身一冷。只要有点下意识,似乎就能够想象这些人在半个世纪前,如何被人残杀的情景。这个镜头倒映在脑海中,就跟电影里的那些情景再现的一样,如此的逼真。半个世纪?没有真正的仪器来考究,无法预算出一个相当准确时间,或许是建国时期,或许是世界大战,也许是民国。。。。。谁能知晓?还有,这些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在葬尸林里,本来就与外界很难有联系,难道是在外头死了,尸体又被运到这里丢弃?那么是出于何种原因使得那些所谓的冷血刽子手要这么大费周章?他(她、它)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思绪千转万转,想不出个所以然。突然我在一片死寂之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我屏住呼吸仔细倾听——果然再次从某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这次跟刚才不一样,好像是沙子流动的声音。。。。。沙子流动?难道是上面有人要掩埋他们?我猛的抬起头,犹如井底之蛙怯怯的盯着上面的天空,上头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声音好像不是来自上面,那声音又是从哪里来?就在这时,施尚洁突然死死的盯着自己脚下的坟坑。我低头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似乎地下的角落里有个小漏口,沙子不断的向那个旮旯口“流”进去。“那又是什么?”漏口在我挖出的坑的一侧,好像被我不小心挖破开,而且似乎里面有空隙,脚下的沙子才会不断地涌进去。我放下那个牙齿张开的骷髅,蹲下身伸出手去探,果然,我心里一喜,转过身来对施尚洁说:“尚洁,里面好像另有空隙?”“空隙?翔,咱还是别挖了,要是挖到坟墓的话。”“不,里头一定另有玄机!而且,我想或许我们不一定会困死在这里!”一阵求生yu望越来越强烈的涌上心脏的某处礁石,我想通的是或许里头另有出路通向外界,也许入口就是这里!难道是刚才帮他掩埋的尸骸起了作用,好心得到好报?我不想那么多了,拿起一只尸骸的骨头,就着那个细小的洞口使劲的撬,果然,刚一用力,侧面的那些阻碍全部坍塌,所有的沙子突然如激流似的涌进去。我心头一喜,看来里面的空间很大,有了生机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急躁之心总是掩盖不住,笨拙地继续把那个洞口挖大。而月光在此时已经慢慢的引入上面洞口的树荫中,看不见。葬尸林中,那挖掘的声音,真有如盗墓贼在挖掘某个将相王爷的坟墓。这个夜晚,一个洞口之间,代表着生与死的跨越线。我心里只想跨过去,而另一边,希望的是,生,而希望不是,死。洞口越挖越开,越挖越大,直至可以容一人钻进去。我低头望着里头的“桃花源”,跟陶渊明构造的世界不太一样,他眼前这个所谓的世外桃源竟然黑压压一片,浓墨点过一般,什么也看不清。不过可以听到好像有水滴的声音,很稀很稀,沙漏一般。心中着实没个底,我把手里的那根死人骨头一用劲丢进去,甬道里发出吭吭吭的回声,从回声的长度均匀、节奏长短来猜测里面的空间应该不小。“里面有路?”“可能是,尚洁,走,咱们进去看看。”我小心的把一直脚探进去,所挖的洞口与甬道的距离将近半米。我脚踏进里头的地面,感觉有点湿滑,盖里面积水甚多,过道泥土尽皆不硬而软、泥泞不堪的关系。我趴下身子顺着洞口整个人钻进去,这才发现里面原来有一条竟似墓穴甬道一样的通道,高度甚好,能够足以让我站直身体而不碰礁,只是前方依旧太过于黑暗,不可方物。施尚洁紧跟着我后脚钻进来,然后浑身一哆嗦——这个甬道貌似要比外头寒冷很多,哪来的冷气?“走,咱们进去看一看里头是什么。”“啊?进去?”施尚洁委实有点怕,这里真的还阴森,不过我说完就往里走,施尚洁来不及深思只得追上去。我看不见路,但是下意识的觉得这应该就是一条细长的甬道,前面或许会有路,我只想出去,不想死在这里。可是当我抬起脚伸手要去摸甬道的墙壁时,那粘稠的墙壁竟然让人恶心,竟像军大寝室楼的过道。我立刻闻到一股似下水道才有的发臭味——那种只有沉积几十年几百年不通风不透气的棺材里头才有的气味。甬道很直,一直向前,之中只有二人的踩在水洼里的脚步声,还有凌乱的喘息。这里又是个什么地方,难道是座坟冢?王侯将相的陵墓?和刚才那一堆死人会有关系吗?信马由缰的走着,不到五分钟突然眼前的甬道产生了分歧——变成两条路岔开!该往那边走?我突然想起以前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说里面有一些冒险者去探险,走到一个森林之中的分岔口,只能选择一个,选错了,只有死。而且每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走进去就无法回头。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哆嗦,乱了主意:“尚洁,往左边还是右边?”施尚洁走上前一步,看着两条不可预知的甬道直通向里,尽头什么也看不见。踌躇半天,终于弱弱的说:“不知道,这两条路好奇怪,看进去好像没有路一样。”像没有路?我的脑海影射到了传说中去地狱的黄泉路,不也是这样吗。我冷冷的说:“那怎么办?”“不知道,不过小时候我爷爷曾经跟我说,要是在森林中迷了路无法抉择,那就下意识的选右边的路。”“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走这条?”我抬起手指着那条看进去炊烟袅袅的甬道,有点怯。“我想,或许,大概,可以吧。”施尚洁的口气让人听得很明显——她连自己似乎都拿捏不定。我向前看了看,左右两条甬道的分岔口几乎一样,犹如孪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标志,这两条路都会通向哪呢?我终于下了很大决心:“好吧,那走右边!”我说完就抬起脚,正当我刚把第一脚踏进去的那一刻,突然又停下来,有一种感觉萦绕着我的整个心脏,很奇怪很奇怪。这种感觉不似惧怕,就像是买彩票的人,买了一组号码,可是老是觉得心里慌,想着会不会是另外一组更能中奖。这种用文字应该感觉怎么形容?叫“心里有鬼”?“怎么啦?”“我也不知道,突然觉得心慌。”是的,心跳突然莫名的跳得厉害。“这时候心慌?”我终于按照自己的意识而定,再次变卦:“算了,咱们走左边那条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我们退两步出来回到分岔口,然后看着这条依稀看不见尽头的甬道,最后四只脚一齐踏进左边的入口。洞外突然一阵风飘过,只是没有带任何的生息,犹如尘世间一缕青烟。里面积水越来越深,越来越泥泞,脚陷进去就像是雨天踩在泥泞的水路上一样。鞋子浸满了泥水,甚脏。其实走起路像是过雪地,很难行。我一手拉着施尚洁,一手扶着甬道壁一直向前,走了将近十分钟依旧是黑压压的一条甬道。只是现在突然曲曲折折,逶迤向前,不知道通向哪里。它引着我们俩人一直向前走。只能一路感觉到越往前就越冷,似乎在不断的往地层底下走。一走神,我的头磕到了甬道上方的滴石,我沿着重心垂下来,似乎是地面上渗透下来的化学东西,凝固在上方。像一把把刀并排过去,十分有杀气。突然,我的脚步顿下来,一眼看过去,分明前面似乎有缺口,里面不断的会有风吹出来。看来到了另一个所在了。我一阵欣喜,回过头,却看见施尚洁整个脸扭曲,苍白的脸变得特别难看。“怎么啦,尚洁,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