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塞外飘香中

许慧心斜眼看向了我这边，好象是在说：“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摸着鼻子，含笑道：“既然这里没了外人我这做大哥的就替自己妹子说了吧！”在引得众人相询目光之后，我又道：“其实心儿早在中原的时候已经有了心仪对象，而我们兄妹此次冒险跑来建州女真，也是为了寻觅此人。”纳合格十分明显地露出了失望之色，不过他转机便和颜道：“不知此人姓甚名谁？若二弟不妨告之大哥知道，我多少也能帮上点忙，或许能早日有所眉目。”我点头道：“那就有劳大哥了！此人姓楚名留香，不知大哥可有曾听过？”许慧心见我如此说法，俏面一红，心道：“就知道他摸鼻子准没好事情，原来是想说我钟情于他。真是个厚脸皮、大坏蛋！”可她此时又不敢出声说个不是，因为其一、自己的的确确是十分喜欢楚留香的。其二、若因羞怯说不是那不就等于给了纳合格机会？而且其后因此而延伸的事端肯定也是让人无法去预料的。但此刻由我嘴里如此说来，总让许慧心心中感觉特别的别扭、特别的不自在。纳合格沉思道：“我曾听说中原武林有位轻功卓绝、技艺非凡的侠士，人称‘盗帅’楚留香。不知二弟说的那人，可正是此人否？”我颔首道：“我想中原武林目前应该还只有这么一位叫楚留香的人物吧？但没想到大哥还真的知道此人。”纳合格微笑道：“我本就是一个爱武之人，对于中原武林的时事自然就比常人多了那么几分心思。但说来也真是惭愧，我虽仰慕那些中原豪杰多时，却一个都未曾见得一见。”许慧心心道：“这么大个楚留香就摆在你面前，居然还在懵懂之中，活该你见不到一个中原豪杰！”想到这里，她不禁又轻笑出来，突觉不对，忙自又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向众人。纳合格自是不知她在笑什么，还道她是言笑自己孤陋寡闻、目不识距呢。当下不由宽脸一红，又道：“既然那位楚侠士来了咱们建州女真，我一定会设法帮二弟你们给找了出来。”我举杯道：“那小弟便在这里先谢过大哥了。”纳合格和我同饮完这杯酒后，正色道：“不知二弟你们可知，那楚侠士来咱们建州女真所为何事？”我说道：“听说是为了搭救被困的几位朋友，但具体原由如何，看来也只得当面问过他了。”纳合格轻点了下头，又看了许慧心一眼后，道：“既然是心儿妹子看中的郎君，想必这位楚侠士一定是位名不虚传的人物了，以后若有幸遇得相见，非得好好地结识一番不可！”我含笑道：“这个自是不用大哥言明，到时候小弟定当是拖也拖着他来见上你一见。”拿可兰朵扑哧一声，娇笑道：“人家好好一个大侠，怎会让你拖来拖去的见人？许大哥说话就是风趣得紧！”这丫头这么快便改口说话了，我心中不由一阵皱眉……这时候纳合格为缓和房中尴尬的气氛，又道：“对了二弟，适才你同那李志杰已照过面交过手了，对他可有了几分把握？”我说道：“此种事情到了‘磐龙会’自然会有个分晓，目前我唯一能说的就是，他的确是个很好的对手。”纳合格见我不愿过多谈及此事，忙打个哈哈，便与大家闲话起家常、周遭事物起来。这一顿“酱烤雪雕肉”直吃到子时才意尤散去。在把许慧心送至门外时，她突然回首说道：“大哥，能再陪我一下不？我此时已没了一丝倦意。”我颔首道：“当然没问题啊！”然后我冲后花园一指，道：“咱们去那边走走如何？”许慧心轻应一声，于是我们二人便静静地顺路缓行，享受这宁静夜空所带来的清爽、感受这满园梅香所扑鼻的芬芳。良久，我才说道：“怎么平日里叽喳叫着的小鸟，此时却也如此的安静了起来？”许慧心诧异道：“小鸟？什么小鸟……”她猛然发觉到我正对着她含笑着脸，于是恍然明白我指的小鸟便是她自己，当下别过头去，哼声道：“人家还没生完你的气呢！”我笑道：“既然还在生我气，那为何又要让我这么陪着你？难道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如若这样，那我此刻便打定主意，以后天天都得气上你一气，这样一来，不就可以天天被你如此惩罚了？”许慧心强忍住笑意，娇声道：“反正你刚才那样对纳合大哥说话，便是欺负了我，你得想个法来赎罪，不然……不然我就一天不睬你！”她思前想后，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的威胁主意，想多说得几天不理楚留香，但又怕自己反倒会最先忍耐不住，到时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干脆还是决定说成一天吧！相信自己一天还是能够坚持下去的。我笑道：“一天啊！那岂不是整整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钟见不到我那可爱的心儿了？不行！万万不行！时间太长了，能不能看在这么熟的份上，打个折扣什么的？”许慧心终于忍耐不住，娇笑出声，轻叱道：“什么秒啊分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有时候觉得你这个人还真是令人难以琢磨，难道咱们楚香帅原本就是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人？”我心中微有感触，抬首仰天道：“我在蓉儿她们和心儿你的面前，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因为你们就是我在这里最最亲近之人！”许慧心神色一黯，低声道：“大哥可是想蓉蓉姐她们了？”我知道她误解了我言语中的意思，但此时却已不便再给她说起我的由来了，当下微自一笑道：“我适才不是说过了么，你们几个在我心中都是十分重要的人，任谁不在我身边，我都会牵挂于她的。”许慧心喃喃自语道：“若有天我真的离开了，大哥你还会这么牵挂于心儿么？”我此时听觉是何等的敏锐，她虽说的十分小声，但又岂能瞒过我的双耳，于是我把双手放到她两边的香肩上，扶正她娇躯，正色道：“看着大哥的眼睛！”许慧心乖乖地把深情的美眸望向了我的双眼，我又道：“大哥此刻便回答你适才的问题。假若有天心儿你真的离开大哥了，那无论你去到天涯海角，大哥也会把你给抓了回来，你这辈子是注定难逃大哥的‘魔掌’了。”许慧心美眸泪光闪动，嘤咛一声便扑倒在我怀中，转机便低声地轻泣了起来。我忙运功四测，确定周遭无人窥探之后，便伸臂轻搂住她，并抚摩着她的秀发，宽慰道：“傻丫头，快别哭了！要知道这里可绝非安全之所。”许慧心闻言忙收住泣声，但仍自抽噎道：“大哥，‘磐龙会’后咱们真能回到中原么？”我扶正她娇躯道：“一定会！大哥一定会把你们几个安全地带离女真部族的。”许慧心轻声道：“好希望这天能快点到来，但又好害怕这天会很快到来……”我微笑道：“为什么会好害怕呢？”许慧心低首道：“心儿害怕回到中原之后，很多事情会不那么一样了。”我道：“看你又来了！大哥不是才给你保证过么？”许慧心抬头勉强一笑，道：“心儿会把刚才大哥说过的每字每句，都永远地铭记在心间。”我伸手抹去她面上的泪痕，柔声道：“这才是大哥的好心儿！”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你刚才不是想惩罚大哥么？现在大哥便受罚，传你三式轻功，你可愿学？”许慧心大喜，高兴道：“大哥你说你肯教我武功了？”我含笑道：“依目前心儿你的武学进度，还不适宜学大哥教你的武功，但大哥最近细研‘浮光掠影’，发觉有的步伐可以化繁为简，于是便精挑了其中三式作为实验，这下便是验证实效的时候到了。”许慧心兴奋道：“楚大哥轻功天下无双，别说是三式了，心儿能学得半式只怕也是受用不尽的了。”转机她微一迟疑，又道：“怕就怕心儿资质愚钝，会白费了大哥的一番苦心。”我伸出左手食指，道：“这是几？”许慧心奇怪道：“一啊！”我又伸出右手食指，道：“这又是几？”许慧心更加奇怪道：“还是一啊！大哥你在做什么？”我把双手并拢后，又道：“此时又是几呢？”许慧心看了一眼，即可便道：“仍然是一，因为你两根食指都叠在一起了。”我放手笑道：“心儿你如此聪明仔细，又谈何资质愚钝呢？经过大哥改良的这三式，你即刻便能学会，至于要练的纯熟起来，便需得你平日里勤加练习了。”许慧心这才明白我的用意，当下嫣然一笑，道：“大哥说心儿行，心儿就行！”于是我找了处宽敞之地，开始细心地给许慧心讲解起来，这三式轻功我还给它们单独起了个别名，唤作：“彩蝶心移”、“幻灭心遁”、“凤舞心至”。我用许慧心的名尾“心”字为题，综合“浮光掠影”中的移、遁、至即闪避、遁形、袭至为领，特地为她“量身打造”，怎能学得不快？而且通过这次亲授教学，我对许慧心近来的武功底子，又有了个更为清楚的认识，她应该是一位十分有潜质的武学人才。加以时日，其成为一位武林中响有名号的女侠，绝非难事。经过一个时辰的讲解比画，许慧心是越学越来精神，直到我叫她五声该回房休息了，才总算回过神来，并雀跃道：“今晚心儿决定不睡了，待会儿回到房间也还得再练练！不然一觉醒来，全给忘记了怎么办？”我严肃道：“这可不行！你还想不想以后楚大哥再教你东西？”许慧心回答道：“想！当然想！”我用手一指她房间处，道：“立即回房睡觉休息，若让我发现你另有异动，以后你就别指望大哥再教你什么了。”许慧心小嘴一扁，老大不情愿地轻“哦！”一声，乖乖地回房休息去了。看着她小女儿家的可爱情态，我情不自禁地自语轻笑道：“还真是个傻丫头……”※※※　※※※　※※※第二日一早，纳合格便和我一同赶去了“磐龙会”会场。临行的时候他还问是否叫上许慧心，我摇了摇头道：“让她多休息下，昨晚她应该很晚才睡着觉。”纳合格说道：“我今儿一早听下人说，昨晚好象二弟你在后园教心儿妹子的武功？”我不置可否道：“昨晚李志杰的事情让我突然觉得有必要再让心儿多一点求生本领，这样即使我不在她身边，她也一样能够很好地保护好自己。”纳合格颔首道：“二弟为妹妹考虑周全、设想周到，老实说心儿能有你这样一位亲大哥真是她的福气！”也不知他是有意或是无心，那个“亲”字让我听上去，感觉有种特别的韵味在里面。第二轮比试开始了，这次我的对手是一名强壮的摔交好手，我当下便展开身形与他游斗了起来，在我滑如泥鳅般的闪动中，那壮汉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抓住了我的手臂，心中大喜，急忙用力一带一抛，顿时把我掷向了台外。在场外人众的惊呼声中，我屏气纵身，犹如一把回旋标，即刻又飞转了回来，而且回来的速度比之出去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壮汉还未及反应，右腕便已被我扣住脉搏，他只觉身体一轻、全身乏力，整个人立即被我回旋的冲力背身摔了出去。这不过是电闪般的时间，一摔一出却全然倒转了过来，此时场外人众又是爆发出另一阵轰然的惊呼。眼见那汉子整个健壮的身躯已全部飞出台外，即使这下摔他不死，重伤亦是难免的了。哪知这时一道人影后发先至，在其后背上轻轻一带，那壮汉又即刻飞转回了台上，双足落地之间微自一个踉跄，不过却也未被摔着了。当然，令其平安落地的，除了我还能有得谁来？会场经过一阵短暂的宁静之后，如雷的掌声蜂拥而至。那精壮汉子行至我面前，用女真礼节对我行得一个大礼后，转身便下得台去。这下四周的掌声更烈了，裁官急忙上得台来，对我恭贺道：“恭喜许侠士，你可以直接进入明晚决赛了！”我诧异道：“按比赛安排，我应该还有一场比试才对啊？”裁官说道：“原本应当如此，不过刚才我已得到你下场对手通知，他愿自动放弃与你的比试，并预祝许侠士你能一举夺得会首。”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冲四周人众谢过之后，便转身下得台来。当纳合格闻得我下场对手甘愿放弃与我的比试时，得意大笑道：“二弟啊二弟，大哥我真是没看错你呢！”他转机又道：“咱们可还要继续在这里观看否？”他暗指的当然就是李志杰的后两场比试。我摇头道：“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不知大哥意下如何？”纳合格颔首道：“也对！养足精神，明晚便把对手打个服服帖帖的。哈哈哈哈……”我心中倒不是想的这个，不过也懒得同他详做解释，于是轻笑之中，我们便一道乘轿赶回了“军马使”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