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谁更快

距怀昌市三十公里处的荒野中。警方的抓捕行动仍然在继续，胡兼生的秘书此刻伏身于草丛中一点点向外爬，离她一两百米处，就有一个武警战士和一条狼狗，好在她在下风向，狼狗嗅不到她的气味。此时她紧盯着关了屏幕灯的手机屏幕，微弱的月光下，她的手机显示没有信号，连紧急求救电话都打不了（事实上她也不能打，难道打给110自己暴露自己吗？）之前她已经编辑好了一条短信：“哥哥（暗语，指胡兼生）被送去看戏了（指被警察抓住），你们注意也许要搬家了（指销毁证据）。”她一点一点向前爬移动着，秋后的蚂蚱在她背上跳动。怀昌市，沈华生的秘密基地里，沈华生终于修好了车，周文乔也从医院回来了，沈华生便招呼大家一起出发。“现在我们往绛源市方向去，”沈华生坐上驾驶座说，“到了我们把车开到绛源市步行街外的停车场，然后去惠通公司的总办事处……我有那里的平面图，我知道怎么进去最安全，但是我需要你们帮忙。”“等一下……能不能先不去绛源市。”周文乔突然说。“什么！？”沈华生转过头看着副驾驶座上的周文乔问，“为什么？”“他的家……胡兼生的家就在怀昌市。”“什么！？你怎么知道的？我在怀昌市这么久都不知道这事。”沈华生觉得诧异。可周文乔的回答更让人感到诧异：“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但我就是知道，他家就在怀昌市。”“就在怀昌市西卫区……佳宅小区，七栋三零二……”周文乔断断续续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去过那里一样。”“啊！？”周文宾大吃一惊。“我是没去过的……我都不知道这个地名，但是我就是记忆中去过。”“什么！？”周文乔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之前的一天，赵晟带着制皮厂里诸多的记忆归入他的身体，兴许是制皮厂里的死者中有惠通公司的雇员，因而周文乔脑海中会多出许多关于惠通公司的记忆。“如果那里是胡兼生的家的话，我想我们不如先去那里。另外，你撒了谎……”周文乔看着杨协，“之前我看到了外面的情况，惠通公司的那个女秘书逃走了，没有被抓到，她会在第一时间报告的，惠通公司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那个地方手机是没有信号的……她逃跑之后一定不会上大路——大路上百分之百都会有哨卡拦截那些从黑拳场逃出来的漏网之鱼，走小路的话，她也只有往荒凉的地方去，逃脱几率才大……所以说，可能现在距她进入信号区通知惠通公司还是有一点时间的，如果能打这个时间差的话，我想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沈华生丝毫不乱地回答，“否则的话，惠通公司的律师团早就应该杀到看守所要求保释了，想要打垮惠通公司，这是最好的时机。”“那么现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胡兼生的家里有一个保险柜……你觉得密码有没有可能在那里呢？”周文乔拼命搜索着记忆。“我凭什么相信你……”沈华生笑笑说。“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四爷把自己一辈子都毁了，凭什么相信你啊！”周文乔火了。“我不敢信你……”沈华生回过头对着杨协问，“嘿，你是怀昌市那次考古行动的成员吧。”“是、是啊……”杨协不明白沈华生的用意。“我旁边坐的这位周少爷是不是去过一个坟墓，就在你们出事那天晚上……那坟墓里死了人你知道吗？”“知道啊……坟墓里有机关，毒气啊什么的……”“你们的周文乔同志说是毒气把那三个人毒死的是不是？”“呃……他说那三个人进去之后死了……可以这么说吧。”“的确，那三个人是被毒气毒死的，但周文乔同志的话没有说完全……”坐在沈华生一旁的周文乔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啊！？”杨协不明白。“后来我去了那个现场，通过现场检查和验尸报告……我发现，这三个人的死时只有那么一种情况，那就是：当时毒气放出来时他们是知道的，但是跟在他们后面进去的周文乔跑出来之后，用石头封堵住主室出口，把那三个人死死堵在全部是精钢墙围驻的主室！”沈华生指着周文乔大声说，“将那三个人活活毒死了！他就是个杀人犯！骗子！”本来看着沈华生不大舒服的周文宾此刻也呆住了，迄今他还没见到狠毒至此的人。“我说的是不是实话？”沈华生回过头问周文乔。“那三个人知道了周家坟墓所在……他们必须死……”周文乔半解释地说。“怎么会！？”杨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时周文乔说的口口声声的。“喜欢骗人……不说实话，以为自己能够用谎言来帮助别人……我以为我能靠这样去的别人的信任，没想到我只不过越偏越远罢了……用谎言换信任，我是疯了。”周文乔露出自嘲的笑容，“我知道，现在我说出那些空穴来风的东西，你们不会相信我的，那你们去好了，我自己到他家去！”周文乔强拉出一丝笑容，离开副驾驶的位置，关好车门径自走开了，杨协在车窗里喊了两声，但周文乔没有回应，继续不回头地向前走，沈华生也没太管他，开着车离开了。周文乔没走几步，手机突然响了，起先他以为是周文宾或者杨协打的，但接通了里面却传来蒋嫣的声音：“周文乔，虽然……虽然我已经不好再和你说话了，但请你帮帮我……”“蒋嫣！？”周文乔不知道她缘何打电话来，“什么事？”“求你帮帮我，我要找到荞荞，她被周文杰送给胡兼生了，现在胡兼生被抓住我也联系不到他，我没有办法了，求你……即使不帮我，也要找到荞荞，她是无辜的啊。”“你是怎么给我打电话的！？你不是被监管起来了吗？”“我从病房的窗户翻到隔壁的房间跑出来了，手机是你给我的那个，还有就是，你的手机号他们已经知道了，你要换号码了。”“那……两点钟你到怀昌市东平区的银行外，我来找你——”周文乔没等蒋嫣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因为一时间，六个原本只是路过这街上的行人却一反常态地从不同方向一齐向他走来。他知道，那是根据他手机信号追踪到他的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