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速度最快的人

周文乔看见这些便衣向自己走近，没敢做大动作，而是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走向马路，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便衣见势不对，加快脚步走向周文乔，虽然没跑起来但他们已经暴露身份了。“警察！不许动！”离周文乔最近的便衣大喊着冲向周文乔。不过他们还是慢了一步，拦下出租车的周文乔没有上车，而是走到驾驶座边，左手一个大力拂沙指打坏出租车门锁，将车门打开，拽下司机，自己坐到驾驶座上猛踩一脚油门。已经追到马路上的便衣被加速的出租车又赶回到人行道上，一个便衣正拿着对讲机在向上级报告。周文乔抢来的这两出租的车牌号码肯定已经被记录下来，这车不宜久开。周文乔开着车绕过一个街区，丢下出租车徒步走向西卫区。夜晚的大街上空空荡荡，路灯暖黄的光色倍显冷清，一张随风飘动的碎纸不断移动着，拂过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周文乔帆布鞋踏地的声音清晰得惊人，这寂静的街道让人有一种连呼吸都会暴露其存在的感觉。此时的周文乔开始不断搜寻着自己的回忆——不知那是谁曾经走进过胡兼生的家，后来有死在窑镇的制皮厂中，而且他的记忆还为周文乔所摄取。周文乔警醒地看着周边，一边寻找着“佳宅小区”的大门。很快沿着路向下走的周文乔找到了佳宅小区，不过毕竟是胡兼生住的地方，小区进出都要刷卡。围墙周边的不留任何拍摄死角的摄像头，以及治安岗亭监视器边警醒的保安让周文乔放弃了爬墙的念头。“先生你好！”没等周文乔要和保安交涉，治安岗亭里的一个保安接到电话后，抢先走出来喊了周文乔一声。周文乔走过去，不知保安要讲什么。“你好，先生，你是要来我们小区找人的吧……是这样，刚才七栋三零二的住户打电话说，请一位在小区外面的先生进来，我看小区外只有你了。”“七栋三零二？”周文乔检索一边记忆后问。“没错，七栋三零二。”保安露出一丝憨笑。周文乔点点头，随着保安走进小区，凭借着记忆绕过小区的几栋楼，走到了七栋，又上了三楼，按下了三零二的门铃。开门的是胡兼生的秘书——披头散发的，好像才洗过澡，凌晨一点钟，房子里似乎很热闹，没有一点疲倦的感觉。周文乔和秘书没有说话，秘书也只是让进周文乔后又关上了门。走进玄关能看见一个三十平米的客厅，整套房都是木地板铺地，顶上是白色天花板外加罩灯，总的来看，胡兼生在怀昌市的家并不是什么亿万富翁的豪宅，而是个简约的经济型民居。从客厅能看到胡兼生正在厨房里忙活，一阵阵“哒哒哒”的菜刀敲栈板的声音像是有节奏的音乐，呆板地跳动着。想不到胡兼生还是个不错的厨师，他的厨房里刀具、柜台、食材被摆放得井井有条。天然气炉上，蔬菜汤煲里翻滚的气泡散发着浓厚的甜味。胡兼生则正把一碗拌匀的鸡蛋倒进锅里，鸡蛋触到热开的色拉油，发出诱人的劈啪声与脂肪膨胀出的香气。说起来这么多天，周文乔几乎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唯一一次有机会在松曲县的饭店里好好大吃一顿，却又被唐锦鸥搅和了，后来周文宾说要请客吃饭，但是梦蚀开始了也让这个大吃一顿地机会随风而去。现在他又一头撞上了正在烧菜的胡兼生，尽管他的肚子在叽里咕噜地乱叫……但这又是一顿吃不到的美味。“你怎么这么快就……”周文乔看到秘书，不禁想起了什么。“你忘了吗？惠通公司的人都是会‘走卦门’的。”秘书看周文乔的眼光像是在看小孩子。秘书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个苹果放到客厅柜台上招财貔貅的贡盘里。胡兼生两手端着那个冒着香甜热气蔬菜汤煲从厨房走出，放到客厅餐桌的隔热垫上，又走回厨房，左手拿着一大盘泛着金黄油光的虾仁香炒蛋，右手拿着一盘西兰花蘑菇混炒走回来。“你没在我这里大吼大叫的啊……”胡兼生穿着围裙，整个一个家庭妇男形象，“怎么样，我还是在你们前面出来了。”“你动作真快啊……”周文乔想说些什么。“其实我出来的比你们慢，只是我的目标明确一点而已……我可以慢慢安排江区监视你们——今天你差点把江区打死啊。”“若是硬打我是打不过江区的。”不知周文乔这句话是不是为谦虚而说的，“呃，你请我来舍下不是为了……请我吃饭吧。”“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我的手艺啊。”“不用客气了。”“放心吧，我没有下毒。”胡兼生拿起一双象牙筷子，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虾仁放进嘴里，“嗯……好像咸了一点，你知道吗？我们国家自古就重视粮食，甚至是人死了还要在斗里放上稻谷……粮食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最看不起那些在饭菜里下毒的人。”“究竟有什么事！？说吧。”“呃……说正事之前我有一个猜想。”胡兼生给自己盛了一碗白饭，将西兰花蘑菇混炒粘稠的菜汤浇到饭上，“呃……你真的不吃一点？”胡兼生拿起一双筷子扔给周文乔，周文乔左手接住了，把筷子放到桌上。胡兼生周文乔无心吃饭，便耸耸肩，大口大口地吃着吞咽着浇汁米饭、西兰花、蘑菇、虾仁和炒蛋，之后是一碗蔬菜汤，周文乔和秘书则站在一旁，像是欣赏他吃饭的观众。胡兼生吃完了，将碗按在桌上，看着周文乔说：“不好意思，吃饭吃得把你忘了，呃，之前我说我有一个猜想。”“什么样的猜想？”“您能用筷子夹一直蘑菇吗？”胡兼生用下巴指了指桌上剩的把盘西兰花蘑菇混炒说。“嗯！？”“你不吃也行，你能用筷子夹一直蘑菇吗？”周文乔不屑地笑笑，抬起右手要拿筷子，但又放下了。“我拿不了。”周文乔收敛了笑容，“你猜的没错，现在我右手差不多废掉了。”“我就知道你那个什么周家绝技一定会对右手有影响的，要恢复得有个三五天吧。”胡兼生开始给自己盛第二碗饭，“可以说今天这顿饭差不多是为你这只残废的右手准备的。”“你喊我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不，只是有些事如果不求证我就永远也不知道。”胡兼生再次用勺子给舀出西兰花蘑菇混炒的汤浇到饭上，“之前江区监视你时说你的动作有些奇怪，后来在我这里你也都是在用左手……”“如果右手残废一段时间能干掉一个敌人的话，我还是乐意的。现在不是扯皮的时候，说吧，你找我要说什么？”“似乎不是我找你，而是你要来我家吧？”胡兼生依旧大口吃着，“你来我家有什么事呢？”“呵……告诉我那个小女孩在哪。”胡兼生呆了一下，接着又继续吃饭，边吃边说：“那个小女孩？我还以为你是来这里找账本的呢。”“嗯，之前我是有这个目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周文乔用左手抓起筷子，微运指力将一双象牙筷子捏成四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