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凌云阁顾挺远脸色阴沉的可怕,顾鹏神色同样阴郁且带着不解,暴躁,“父亲,杀了那个小子的计划我们策划了那么久,眼看着马上就要成功了,你为何忽然要把人给撤回?”“我自有原因,你不要再问了,此事也不许再提。”顾挺远压抑着心里快要爆发的憋闷,怒火,还有深深的忌惮,沉冷道。本想趁着顾清苑现在不在,顾虑不到顾恒(顾翼进入顾家后正式改名顾恒)他正好可以趁此做些什么,除掉顾恒嫁祸给顾长远。到时候顾家大房除了顾清苑再无一人,那时顾清苑就算是再厉害,她也不敢把顾家整个都毁了,哼!顾家要是没了,对清苑可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这样的蠢事,他也不相信顾清苑会去做。至于,顾挺远为何要谋害顾恒,顾挺远早就想要了说辞。其,顾长远内心太过狭隘,狠辣,多疑。自己把儿子过继给顾长远本是为了赎罪,然,没想到的是,顾长远却完全不这么想,也不相信自己,他认为自己把顾恒过继给他是为了他大房的财产,继而生下歹计,谋害顾恒。只要这个计划成功,顾家可就又是他的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准备好了一切,还没等到他动手,刑部的人就先一步找上了他,把他带到了刑部。刑部大人的手里拿着他曾经做下的阴私之事儿的证据,摊在了他的面前。和顾清苑手里的一样,可却不是全部,只是其中的一件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够不上坐牢,可却也要出点儿血才能摆平。顾挺远想着咬牙,一件儿小事儿花费了他五万两的银子。刑部大人不冷不热的收下,训了他一顿,让他出来了。而,刚踏出刑部大门,一封信就递到了他的手上。舍弟无忧,你便安。反之,伤,牢,殉,是其结果。若想双方安好,离!短短的几个字,却让他心惊,无声无息,不着痕迹,他完全察觉不到,感觉不出的情况下,他的一切举动却已然尽在顾清苑的掌控,这……这太可怕了。顾挺远深深觉得,比起顾长远的那些算计,顾清苑那种让人,如鲠在喉般的窒息感,才是让人感觉最可怕的。顾长远是阴,是狠,是毒,让人愤恨,可却不会令他感到惊惧。然,顾清苑那不动声色,不露分毫,却无孔不入,如一双手抵在你的咽喉,又如同被毒蛇缠绕,只要你敢妄动,立时就会被她猎杀的感觉。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惊惧,心颤,胆怯。顾鹏听了不敢置信道:“父亲,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打算放弃了吗?那么,顾家的家主之位你也不要了吗?”“打点东西,马上回历城。”顾挺远好像完全没听到顾鹏所说的话,猛然起身,沉声道。“父亲……”顾鹏惊。“无需多问,无需多说,个中缘由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顾挺远知道顾鹏想说什么,可现在那种完全被人掌控在手心,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的感觉,让顾挺远从心底里感到惊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什么都不能做,既然如此,还不如先退一步,脱离那个人的掌控,再重新筹谋。腾云阁顾恒现在住的地方,院子的名字是顾长远取的,单单看着这名字,就知道顾长远对这个儿子可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本来家里的下人,对着这位从二房过继到大爷名下的男孩,所有的人都抱着绝对观望的态度,不殷勤,也不冷淡,就等着看主子的态度,再决定自己的行事。观望着,心里猜疑着!大爷对这个孩子肯定不会喜欢的,毕竟,曾氏曾经那样害过大小姐。大爷又那么宠爱大小姐,心里对二房肯定有些很多的不满,如此,大爷对二房的孩子又如何会好,说不定还会把这个男孩当成泄愤的对象,转移心里的怒火,虐待他来为大小姐出气。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大爷对这个孩子很好,处处上心,处处亲手安排妥帖,完全慈父的模样,连当初对顾蘅大公子,大爷都没如此的亲善过,看的下人们惊疑不定。不过,对顾恒也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下人探究的目光,顾长远疼爱的表现,这些顾恒都不是很在意,傍晚十分,少年静静的站在窗户前,看着不知名的远方,眼里有着深深的失落,还有思念。那个女子安置好了他的一切,可却离开了他的身边,去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只留下一句她很好!留下了一个暗卫在他身边保护着他,告诉他!她每天都在看着他的成长,要他好好的生活。想着,顾恒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还有一抹淡淡的伤感,原来她喜欢的是平静,安定的生活,而不是那泼天富贵和无上的身份。他本以为他好好的努力,挣得一方权贵就有了守护她的资本,可是没想到,她想要的却从来不是那个。顾恒叹息,可却不想放弃,他想为为她撑起一方天,她喜欢平静他就为她撑起那一方平静,就如她现在为他做的一样。少年神色坚定,看着天空皎洁的月色,转身,低唤道:“李寒!”话出,一个黑影出现在顾恒的身边,“公子。”“李寒,姐姐她可好?”“小姐很好,公子不用担心。”李寒看着年少的公子,眼里闪过欣慰,半年这句话公子每天都会问一次才安心,没有一天拉下过,更不曾忘记了。言语间的思念让李寒感叹:小姐她没看错人。这也让李寒从刚开始听命守护,到现在心甘情愿的守护在顾恒的身边,尽心尽力的保护着他的安全。“那就好。”静默片刻,顾恒开口,只是这次声音完全没有一丝的柔和,染上冷意,“顾挺远那边如何了?”“从刑部出来后,潜伏在公子周围的人都已不见,看来是被他给召回,撤走了。有了这次的事情,想来他以后不会再轻举妄动了。而且,从下午开始凌云阁已经开始打点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顾恒听了点头,看着李寒轻笑道:“我姐姐很厉害,是不是?”“是,小姐智慧少有人及。”李寒万分认同,肯定道。小姐走的时候就预料到了,顾挺远肯定不会安定太久。果然不出小姐姐所料,小姐一段日子没回顾家,顾挺远就开始不安分了,暗中找了些杀手想除掉公子。顾挺远敢这么做,按照李寒的想法,那就是立马斩杀了他,以除后患。然,小姐却说,人被算计了想反击那是正常的。李寒想杀了他也没什么不对,只是选在顾家正乱的档口动手,时机不对,一不小心说不定反而会被人给抓住把柄,对公子不利。而且,如顾挺远现在的情形,逼的太紧他一定会反扑,到时候就会适得其反。比起狗急跳墙,放松一步,给他一逃窜的机会,他出了风口得到生机,同样的,离开了风头,也给了他们动手的好时机。李寒当时听了并不是很明白,可现在看事情的发展和顾挺远的动向,李寒全然明了了顾清苑的意思。比起在京城之内动手,当然是离开了京城,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下手更加的有利了。伯爵府“有人去庄子上了。”麒肆正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夏侯玦弈禀报道。闻言,夏侯玦弈缓缓睁开眼眸,清冷道:“谁?”“大公主,大皇子妃还有韦小姐。大公子要去探望李娇,前两日曾跟侯爷提起过,当时侯爷也同意了。而,大皇子妃是去看望顾小姐,走到半路正好巧遇韦小姐,韦小姐知道了大皇子妃要去的地方后,表示也想探望一下顾小姐,大皇子妃也没有拒绝,两人一起去了庄子。”麒肆精炼且详细的禀报道。夏侯玦弈听了没有说话,习惯性的伸手,抚上腰间的荷包,垂眸,看着那凌乱的针脚,怪异的图案,神色莫测。麒肆看着那个主子完全不相符的丑陋荷包,叹息!主子明明就放不下顾小姐,为何又要让顾小姐离开身边呢!沉寂良久,夏侯玦弈开口,“去看着。”“是,主子。”麒肆领命,闪身消失。夏侯玦弈静静的看着手里的荷包,慢慢闭上眼睛,那个丫头离开半年多了,很多东西却一点儿没有减淡,反而越来越清晰了,那个丫头的放肆,大胆,委屈,决绝,无奈,贪财,狡猾,还有她这蹩脚的绣技,让人哭笑不得的歪理。还有那温暖的气息,还有以前他没有注意到的,没有想到的……“世子,祁公子来了……”周麒的声音刚在门外响起,脚步声却已近在耳边,祁逸尘已经走到了书房内。周麒叹气,祁公子好久没来了,他还以他会有些改变,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都不能等他禀报完……祁逸尘走入书房,站在夏侯玦弈的面前,看着那个半倚在软榻风华绝代,似仙似魔的男子,淡淡一笑,“夏侯玦弈,好久不见。”夏侯玦弈抬眸,面色清冷道:“有何贵干?”祁逸尘闻言嗤笑,“你还是那么无情。”祁逸尘说着,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了一圈屋里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摇头,拿起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抿着一口,笑道:“夏侯玦弈你这里现在是越来越没人气。”夏侯玦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里透出不喜。看到那抹显而易见的不喜,祁逸尘猛然大笑起来,夏侯玦弈皱眉,祁逸尘却笑的更加欢快。两个男子,在不知不觉间因为某个人都有了变化。一个身上少了一丝愤世恨俗,多了一份柔和。一个人身上少了一份冰冷,多了一份人气儿。笑过之后,祁逸尘起身走到夏侯玦弈的身边,俯身,紧紧的盯着夏侯玦弈的双眸,沉声道:“顾清苑在哪里?”此话出,夏侯玦弈抬眸,神色淡淡,丝毫未有什么改变,亦没有回应。祁逸尘桃花眼染上一抹冷意,“你把一个假冒之人放在庄子上有何用意?”“你看到她了?”夏侯玦弈淡淡道。“今日我正好去给李娇送药,去了庄上。”“见过一次就知道是假的?”“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从哪里看出来的?”“眼睛。”夏侯玦弈点头,神色却更加不喜。祁逸尘看了嘴角扬起邪魅的笑意,“怎么?本公子一眼就看出来,你不高兴了?夏侯玦弈你竟然还有如此小心眼的时候呀!还真是越来越不讨喜,不过,倒是有了不少的人气儿。”祁逸尘说完,在夏侯玦弈的身边坐下,轻笑道:“虽然是一样的面容,那个女的也处处模仿着清儿的举止,但眼神却是无法改变,也模仿不了的。”“清儿的眼睛透亮,清澈,很多时候还透着坏心眼,可却让人感觉真实。而那个女的却只有贪婪,虚妄!说话间透着对权势的极端巴望。不像清儿,时不时的说出些吓死人的话,让人生气,又好笑。但是,在某些时候,她却会在不着痕迹的维护着你,让人……”“祁逸尘,不想死就给我闭嘴。”清冷的声音透着绝对的警告。“夏侯玦弈,你不觉得你太霸道了吗?”祁逸尘冷笑,随即幸灾乐祸道:“不过看你这样子,怕也是被困住了吧!夏侯玦弈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呀!呵呵,怎么,对清儿感到莫可奈何了?看你如此,本公子心里忽然觉得舒服多了,清儿她是推开了我,可她也逃开了你。”“祁逸尘……”“好了,好了,别对我吼了……知道你又想对我说什么!本公子今天不想听。”祁逸尘无视夏侯玦弈的阴沉的脸色,叹气道:“夏侯玦弈,你是完全没嫌弃了,还这副臭脾气,难怪清儿要离开了。”“你确定是她离开本世子的?”夏侯玦弈不由咬牙!该死的嫌弃!“难道不是?如果清儿不是自己要离开的,看到那个假冒之人,李相怎会如此平静,还有你,看看你这副模样……跟我一样,完全的单相思……”“祁逸尘……”“是,是,我找死,好了吧!”“本世子以前从未发现你是如此的让人厌烦。”“哈哈,这十几年来,本公子就今天看你特别的顺眼。”祁逸尘说完,看着夏侯玦弈越发难看的神色,收敛脸上邪魅的笑意。他知道夏侯玦弈肯定知道清儿在哪里,可他却不想问,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了,夏侯玦弈也不会告诉他!“夏侯玦弈,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让清儿离开,但是,现在你找个人来假扮她并不是什么好办法,一旦被拆穿会给清儿带来不小的麻烦,所以,你还是谨慎一些的好,好了,本公子该说的说完了,我走了。”祁逸尘起身,准备离开。看着祁逸尘的背影,夏侯玦弈开口道:“如果你想去找她,本世子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这就不是夏侯世子能决定的了。”祁逸尘活落,人已消失。夏侯玦弈眼眸暗沉。皇宫“儿媳叩见母后。”大皇子妃洪欣恭敬请安,刚欲跪地行礼,就被一边的张嬷嬷赶紧给扶住了。皇后亲和道:“起来吧!不用行此大礼,张嬷嬷扶皇子妃坐下。”“多谢母后。”“是,娘娘。”洪欣规规矩矩的在皇后的下首坐下,坐椅三分,头半垂。皇后看着眼里闪过满意,声音也带上柔和,“可去看过顾小姐了。”“是,儿媳已经去探望过顾小姐了。”“如何?顾小姐可还好?”“顾小姐精神还不错。”“那就好。”皇后说着拿起手边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对于她和夏侯世子的婚事她怎么说?”“顾小姐说,一切听从夏侯世子的安排。”“嗯!女子是该如此,她倒是稳重的很。”“母后说的是。”洪欣说完顿了一下道:“话虽如此,可顾小姐看着也有些着急,不安。”“呵呵,如此就更加正常了。不着急,才让人觉得奇怪。”洪欣听了微笑称是,而后,迟疑了一下道:“母后,有些话,儿媳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是!”洪欣看了一眼屋里的宫女,张嬷嬷会意,抬手,宫女们俯身轻步走了出去。皇后看此眼神微闪,洪欣抬头,轻声道:“母后,这次看到顾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儿媳想多了,总觉得顾清苑好像那里不对劲儿。”闻言,皇后眉梢微动,“不对劲儿?怎么说?”“儿媳虽然和顾清苑没见过几次,不过在印象里,顾清苑是个灵动,狡猾且口齿伶俐的女子,可这次看到她,总觉得整个人变得艳俗了不少,以前的那股机灵劲儿也不见了,木讷了很多,眼里满是自傲,这……让儿媳感觉很是怪异,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皇后听完,皱眉,夏侯玦弈看不透,顾清苑又变得怪异,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皇后眉头紧皱的样子,洪欣赶紧道:“也许,只是儿媳想多了吧!本来儿媳对顾清苑也不是很了解,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媳还真是无法确定。”听言,皇后没说什么,心里却自有思量。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本宫听说,这次韦柔儿也跟着你去了?”洪欣听了眼神微缩,神色却丝毫不动,恭敬道:“是,在去的路上碰巧遇上,儿媳不好拒绝,她也就跟着一起去了。”“是吗?她和顾清苑相处的可愉快?”“韦小姐人聪明,温柔,和顾清苑聊的很开心。”洪欣说着,看皇后神色微变,淡笑道:“儿媳看她们聊的那么开心,很是替她们高兴,就把韦小姐马上入伯爵府为侧妃的好消息告诉了顾清苑。”皇后听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是该把这个消息告诉顾清苑。后来呢!顾清苑听了可高兴?”“顾小姐忽然身体不适,就让丫头扶着回屋了。”此话出,皇后嘴角的笑意消失,眉头皱了起来。不对劲儿!顾清苑能在颦儿和玉儿连番的算计下逃脱,足以证明她不是个简单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的沉不住气?还是说,女子一旦碰到情爱之事,就无法控制某些举动了呢?不过,这种改变却不是皇后乐见的。一个女子一旦被情爱控制,那,可就输了一半儿了,和韦小柔儿斗起来输的可能性就太大了。皇后神色不定,洪欣同样觉得疑惑不已,顾清苑她是真的变了很多,而夏侯世子喜欢的就是顾清苑那样的吗?让人不懂,顾清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跟韦柔儿比起来还真的差了一截儿。伯爵府麒肆对着夏侯玦弈把庄子上的事禀报了一遍,说完,皱眉道:“属下看大皇子妃和韦柔儿好像已经开始怀疑了,主子,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进宫一趟。”“无需,那些人在没有确实的把握以前是不会张口乱说的。就让他们继续猜测,疑惑吧!”“是,主子。”“麒肆。”“你准备一下,明日去海域。”麒肆听了一怔,“主子,属下也去的话,主子您……”麒肆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夏侯玦弈接下来的话给震住了。“本世子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