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过,树上的落叶纷纷落在我单薄的身上,我却恍若未觉——自十七阿哥那天从这儿冲出门去,我就一直一直像这样坐在这等待。寒风吹过我的腿,一阵尖锐的刺痛在深刻的提醒我——那双腿曾经遭遇过怎样的重创,又带给我怎样深痛的结果。我终于等来了他,可是我还来不及尝到半分喜悦,我就看见了他的脚——那是他在激动时候不小心被自己的剑刺伤的,我当时不知道那是那样的严重,而最严重的是十七阿哥居然这么久都没有做任何处理。“爷!”当大夫告诉我,十七阿哥以后可能会行动不便后,我当场就失声痛哭出来。可是,是其他自己却满不在乎的打发了太医,表情好像蛮不在乎。 我愤怒了——对我来说,他的脚会跛,比我一辈子都不能站起来还要让我难过。 但是身为当事人的他却是无动于衷,难道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除了绮云就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吗?“福晋呢?为什么她不劝你治伤?为什么你伤成这样她就让你一个人这么回来了?”我恨她,但是我从来都谨守自己的本分,但这一次,我恨不得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钮钴禄.绮云这个人。“她——”本来无动于衷的表情,果然因为那个女人,激起了波澜:“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她害你成这样,你还在为她辩解?”我都不知道该为十七阿哥感到心疼还是生气:“她能有什么苦衷?十四阿哥对她很好吧?我听说在大西北知道能找到地好东西他都会先送给绮云享用——难道。 这儿也算是一种苦衷?”“住嘴!”我不知道从来就那么深情的眼睛,瞪起人来也可以那么凶恶:“一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为什么不肯说,我为什么就是想不到?不行,一定是什么大事,我一定要好好想想!”我知道嫉妒是一个女人的大忌,但是此时此地。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毫无感觉:“如果背夫偷汉也算是一种苦衷的话,那潘金莲可能是古往今来最最委屈的女人!”“啪!”狠狠的一巴掌落在我地脸上。 我的腿本来就虚弱乏力,这一巴掌居然将我狠狠地从椅子上打飞出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诋毁嫡福晋,看来你那么多年的规矩是白学了,我今天就要好好的在府里立立规矩!”虽然病弱,但是他那狠绝的气势还是震住了赶来的一帮子婆子奴婢:“来人,去请家法!”“我这是诋毁吗?”为了他我从来是吃苦当吃补。 家法吓不了我,但是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怕会伤我的心吗?你居然要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打我?很快他地贴身小太监就拿来一根藤杖,跟长很粗,我甚至怀疑这家法根本就是为我一个人设下的——奴婢犯错会直接送去打板子,而这个家总共就我跟绮云和他三个人,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会用这家法去管束绮云。 以他的性格,绮云对他动家法的可能性要大的多。“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不想再哭的,我知道就算我哭他也不会有感觉。 但是没办法,我管不住自己的眼泪:“是在我进府那一天吗?是因为害怕绮云受到任何委屈吗?”今天才明白,我跟绮云这场女人的战争,我根本就不会赢——因为我地对手从来就是我最爱的十七阿哥,而不是绮云……“藤杖一百。 ”在我的逼视下,十七阿哥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忍。 不过他很快绕过我的视线,环视站在四周的嬷嬷跟奴婢:“谁敢替她求情,同罪!”我地腿是残废,我无法反抗,我眼睁睁的看着执行的健妇居然xian开我的裙子,准备除去我的裤子:“胤礼,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不可以!”我哭喊着,一贯的冷静自持都在今天破功——印象中就算是我阿玛,也不会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拖衣受刑。 那是怎样的耻辱。 这种耻辱比疼痛更加折磨人的神经!不过,此情此景。 我的丈夫居然背过身去:“打!”这时我才明白,他这样做的真实目地——福晋整整两年未入家门,就算下人们表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后大概也会议论纷纷吧!而我,执掌这座府邸地生杀大权那么多年,自然威望甚高,估计很多下人都只知道这府中有个晨曦庶福晋,而根本不知道钮钴禄嫡福晋其人吧?而今天,他终于找到机会了,一个杀鸡给猴看的机会,一个给钮钴禄.绮云在府里立威地机会——所以,我必须受辱,我必须在这么多下人奴婢面前裸lou臀部然后再被打得屁股开花——只有这样,才能显示绮云是多么高贵,才再也没人敢说她半句不是!“我恨你!啊——我恨你,我恨你,胤礼,我啊——”疼痛伴随着羞辱,折磨着我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可恨的是残废的双腿连躲避都不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无情的藤杖,在众人面前这样羞辱与我!最后,我终于带着这无止尽的羞辱跟疼痛,陷入黑暗之中……“晨曦,晨曦……”温柔的声音,将我带回了很多年前的那场初遇,那样温柔的笑容,那样温文尔雅的气度:“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恨我吗?如果恨我就快醒来吧!我等着你报复我。 ”可是,现在我才知道——那样温柔的笑容,是因为他心中想到了绮云。 那样的含情脉脉,只能对绮云,从来都不是我,永远都不会是我!我爱上地是爱情的假象,我爱上了的是自己的幻想……“晨曦,其实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可惜我真的无法再给与你什么。 你值得比我更好的……”我不要更好的,我只要你。 只能是你,那个从多年前地那一天就已经注定了。 只不过,你跟我同样的执着,我们两同样在追逐别人,同样伤痕累累,却注定只能相互伤害。“很高兴你今天说恨我,其实你恨我。 我会比较好过一点。 ”恨你吗?应该恨地——你那么大方的给了那个女人那么多,却连一丝一毫都不肯给我!只可惜,我好恨自己爱上了你,好恨自己爱你的那颗心,却终是发觉无法去恨你……“唔——”呻吟着转过头,很意外的看见他的眼中的泪光。印象中他总在皱眉,总是流泪,却从来都不会因为我。 这一次是因为我吗?因为我们的同病相怜?“怨我吗?”泪光一闪而过,快地我差点以为那是错觉。“不知道。 ”我挣扎的想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拖的一丝不挂的躺在十七阿哥的房里——夫妻那么多年,想不到第一次坦诚相见,居然会是这种情况:“我问你。 如果我跟绮云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你的妻,她是你的妾,你也会一样责罚她吗?”“……”我知道你不会,易地而处,受罚的依然会是我,但是我难过——你居然连随便说说安抚一下我都做不到,事关绮云,你就连随便说说都会心疼!“我不怨!”我不怨,不是因为我不恨着你地偏心。 我不怨是因为——若是你跟十四阿哥易地而处。 如果绮云因为十四阿哥如此伤你,我知道你也不会怨恨的。你不怨。 我也不怨,原来我们都是那么可怜的人儿啊!手掌不带任何欲望的触摸我身上的伤痕,我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哆嗦,他温柔的看着我,温柔地我差点就要以为幸福就要降临在我的身上:“疼吗?”努力把呻吟压回胸腔:“不疼。 ”他探过身子,用手捏住我的下巴,视线对上我的眼睛:“你,还愿意像以前那样爱我吗?”愿意,愿意,只要你还允许我爱你,我就愿意!只不过我还来不及回答,我的回答被他的唇齿吞噬在空腔里——无论在当时还是在我生命的最后,我都承认,这个吻对我来说可以算的上是毁灭性的。 因为这个吻,我终于可以含着笑,坠入地狱……“你不用回答,我只要你今晚……”是啊——今晚,除了我身上的伤,一切都是美好地,美好地就像——死亡前的大餐……“我终于想到绮云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了,晨曦,你一定要帮我!”梦醒之后,我依旧是被抛弃地那一个,我永远都成不了绮云,我知道的,不是吗?“你现在是唯一可以就她的人!”“你要我怎样帮你?”闭上眼睛,我不想将“利用”两个字加在他的身上,那是对我那么多年感情的亵渎,但是——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那天我不屈辱的死于杖下?“我要你……”一阵地动山摇,一场盛宴,居然就要我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不是不可以为你而死,但是……好委屈,凭什么我要为一个只要活着就是对我无尽折磨的女人去死?“晨曦,求你!”十七阿哥不顾脚伤,用力的双膝跪地。“你不用,你——”泪流满面——男儿膝下有黄金啊!虽然我知道他虽然跪下来求我,确认然是为了那个女人才肯弯下他的膝盖。 “我答应你!”“谢谢!”“不用。 ”低下头,为他做了那么多,谢谢两个字多我来说是侮辱:“我怀孕了,如果我没死,请补偿给我一个孩子。 ”我怀孕了,我刚想跟他分享喜悦的,只不过,我现在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跟绮云比起来,任何东西他都不稀罕。“什么?”果然如我所料,仅仅是一瞬间的震惊,他便立刻判了那个孩子的死罪:“我答应你。 ”十七阿哥,我们两都是飞蛾,都向往那飞身烈焰的美丽。 只不过,是我错了,我忘了一个飞蛾,是永远都不可能爱上另一个飞蛾的,他喜欢的,永远是可以将他毁灭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