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泊

第二天午夜，准确地说是十二点钟的时候，挂钟刚刚敲过。和赵李离了婚，赵李便去了外边住，孟贤盛从此便一个人过。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莫名地出现了悲伤。再想到十几年的倒霉事，以及最近遇到的怪异的事情，孟贤盛心里就不踏实。“梦里常常出现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孟贤盛仰头看着天花板，忽然觉察一股晕眩，眼前的物体也变了样，定了定睛，他发现原来眼前什么都没有。“看来是我的肚子饿了。”孟贤盛摸了摸肚子，走去厨房里找吃的，见只有半包面条，心里又是一阵心酸。他十几年找过无数个工作，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被炒了，生活没有起色，且越加困顿，也难怪无法供养妻儿。“原来我一直以来都是吃面条活的，可却不知道现在连面条都吃不起了。”孟贤盛自嘲地说，然后把面条分出一半，下水煮开。“去找工作，去找工作。”一个鬼魅的声音在房子中传开，却不知道是从哪传出的。孟贤盛被吓了一大跳，当即回头。“你是谁？”孟贤盛突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受惊之余，脱口而出。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白色的身影一动不动，一种奇幻的视觉开始呈现，孟贤盛晃了晃脑子，同时眨了眨眼，顿时，那白色身影消散不见。“我是饿晕了吗？”孟贤盛疑惑起来，旋即看向正在火上烧煮的面。面已经熟了，孟贤盛顾不得想那白色身影，相比他遇到的倒霉事，他还是小看些白色身影了。吃过了面条，孟贤盛躺在沙发上休息，因为心情不好，生活条件又差，所以电视机没有被打开，而电视机，已经被他在心里面抛弃、盘算成了一些生活费的来源。“这会是真的吗？”孟贤盛皱着眉头自语道。“我梦见一只手掌，手掌的手指头断掉了，血流不止，结果几天后，大六的手指头就被机器轧断了。”孟贤盛一脸愁色，又自语道。大六是孟贤盛工厂里的工友，有着一定工龄，不过，前几天因为操作机器时一个不慎，手指断去了。“还有之前的强，我梦到车祸，强在不久后也发生了车祸，这都这么巧。”孟贤盛又自语，一脸的疑惑之色。“他们都是不幸之人，我和你都没有办法挽救他们，现在该想想自己了，想想自己。”一道鬼魅的声音在房间中飘荡开来，让孟贤盛的心纠了起来。又听到鬼魅的声音，孟贤盛立即惊醒过来，从沙发上站起四处观望，不过最终没有见到任何人影。“这次是怎么了？我虽然吃得少，可应该没有饿啊。”孟贤盛疑惑起来。过了一会儿，孟贤盛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考究的，便躺下休息了，却不料这一躺便直接睡着了。梦境中，孟贤盛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看不清楚五官的大脸，他分不清楚是因为脸本来就大还是因为太过于接近那张脸，但他清楚地看到那张脸是完全模糊的，甚至是眼睛、鼻子、嘴巴都只有影子和比例。就在孟贤盛心神疑惑之时，一道红色的**忽然泼向了那张模糊的脸，在那张脸上留下了红色的印记，那张脸上的眼睛也突然清晰起来，一个狰狞的眼神从中射出，红色的血管也清晰起来，直到连其蠕动和膨胀收缩都能够让孟贤盛看到。“啊！”孟贤盛忍不住受到的惊吓，大喊一声，精神的刺激令得他猛然从梦中醒过来。醒来后，孟贤盛失神地走向关公供台，想要去看看关公压压惊，可是，他发现关公像已经被赵李打碎了，地上的碎片都没有收拾好来呢。“没有关公，就是会做恶梦。”孟贤盛摇头叹了口气，然后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摊血印。那是赵李的脚受伤流的血。“诶，看来我的失败不能完全归咎于倒霉，还是因为我懒。我竟然连这些破碎瓷片和血都没有打扫。”孟贤盛叹出一口气，旋即走去拿扫把和垃圾铲打扫。就在他打扫已经发黑的血液时，那黑红色的血印突然像复活了一般从地上冒起来，盈盈而动，最后在地上形成了圆形的鲜血血泊。孟贤盛见到奇异现象，倒吸了一口凉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鲜红色的血泊，就在这时，突然闪出了一个白色的脸影，那白色的脸影和孟贤盛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将他吓了一大跳。孟贤盛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黑红血泊和里面的脸影，全身打起了寒蝉，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楚的感觉，头也有些晕。“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是出现幻觉了吗？”孟贤盛捂着头拄着扫把猛地用力晃了晃头、眨了眨眼睛。接下来，他吃力地顶住身体因为恐惧而出现的虚弱，用力地看向那鲜红色血泊。只见那鲜红色血泊中，白色的脸半张突然变红，那张脸这时也像是幻化成了白色的影像，脱离了血泊，飞向了孟贤盛，接着是如同梦境中一样，开始清晰，眼睛也愈加清晰，连血管都能够看到。下一瞬，孟贤盛只觉眼前一白，然后一黑，身体失重，倒在了地上。晚上十点，街市的灯光已是一片黑与白的交织，放眼望去只有稀少的几个行人在行走，街边的小吃摊基本都已关门，只有一辆三轮车停在路灯下正烤着鸡翅。赵李见到十点钟的街市还有小吃可以买，便兴奋地跑了过去。“我要三个鸡翅。”赵李微笑着对摊贩说。“嗯。”卖鸡翅的摊贩轻声应声，低沉着头，手中还是不停地烤着鸡翅，似乎从来就没有听到赵李的话。赵李见摊贩没什么反应，以为自己的话摊贩没有听到，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说：“我要三个鸡翅。”摊贩还是没反应，而这次他连应都没有应一下。“这位大哥，我要三个鸡翅，你应该还有吧？”赵李感到有些尴尬，又重复了一遍。这次那个摊贩有了反应，他停下了手中正在烤的鸡翅，伸手从三轮车斗的下层取出了三个鸡翅，娴熟地用塑料袋装好，然后交给了赵李。赵李感觉摊贩的举动有些怪异，不过她没想那么多，拿过鸡翅转身就走。赵李从小吃三轮车走出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付钱，然后她慢慢地回过身来，讶异那位摊贩大哥竟然没有问她要钱，同时，她伸手进口袋，慢慢地掏出钱来。“诶，刚才不好意思哦，我忘了给钱，你看这三个鸡翅要多少钱？”赵李礼貌地说。摊贩没有说话，低沉着头，还是没有看赵李，和之前一样只顾着烤鸡翅。“那个，我知道这个鸡翅一般是四块钱一个，三个鸡翅我给你十二块，好吧？”赵李有些尴尬地说。摊贩还是没有回答。赵李见摊贩不说话，以为是嫌少，就皱起了眉头，无奈地说：“那，这么晚了，不容易，我给你五块钱一个，这是十五块，你看好。”说着便把钱放在到了男人面前。摊贩头也不抬，只顾着烤鸡翅。赵李此时以为男人是哑巴，尴尬地笑了笑后，把钱放下就走。这时来了一阵风，把钱刮飞了。“诶，钱！”赵李对钱很重视，也不管现在钱的主人是谁，回头就追钱。作为钱的主人，那个摊贩还是没有动静。赵李把钱追到手以后，气喘吁吁地回来，把钱又放到三轮车上。“这位大哥，你把钱看好，不要让它被风刮走，不然就太可惜了。”赵李叮嘱了一声，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突然，赵李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摊贩和摊贩的动作：摊贩竟然把钱放到烤炉里烧了。“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赵李感到心里有些话说不出来。然后，赵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点半，十点半了！”她有些惊讶和心急，急忙迈开步伐回去了。就在赵李离开之后，那摊贩身上突然飞出一道如同幽灵一般的白光，紧接着摊贩如同豆腐一般软趴在地，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