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王爷,属下已到佛殿屋顶查过,瓦上并无挪动翻覆和踩踏破损等痕迹,可以凶手排除揭开瓦片自屋顶逃蹿的可能。”蓝一进来报告。“窗户完好无损,室内也无密道,门栓是我们撞断的,凶手难不成会飞天遁地,化风而去?”君墨染皱眉凝想,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想不出,不如暂时放到一边,不如咱们先来确定明心的死因,并进一步确定正确的死亡时间,说不定能查出新的线索,王爷看可使得?”张彪神色恭敬地请示。“嗯。”君墨染点头。在偏殿另一边,早有衙役取了扇门板过来,搭了两条长凳,把尸体停放其上,先有初检官检过尸身,确定表面无外伤,无破损。那边朱励早以醋醮纸,搭在头面,胸肋,两乳,两肋……等重要部位,并用衣被草席盖罨,浇上酒醋,静待痕迹显现。此时恰好一个时辰已至,盘问亦已结束。朱励过来请示,于是一行人移步偏殿另一旁的停尸之处。朱励手执工具,眼望姜梅,很恭敬地道:“下官这就开始检验,若有做得不到之处,还请夫人指点。 ”这些人中,除却张彪几个上次见过姜梅,大都是第一次见面,只知她是王府的一名小妾,其他一无所知。朱励的父亲朱昆威振邀月,是赫赫有名的老杵作,在六扇门里说话很有份量。他向来眼高于顶,就连对县令窦章也不假颜色,谁料竟对一个女人如此推崇,实是异数。面对众多表情各异的目光,姜梅只觉面上一热,低了头轻声道:“朱……先生客气了。”朱励揭开草席,从纸上所显痕迹来看,胸部有大片淡淡的阴影,且微有凹陷,据此推断,死者至少断了二根肋骨,表面皮肤却全无破损,他处亦无异状。朱励剖开尸身,却见明心五脏俱损,左胸近心脏处三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如利剑般*****心脏,胸腔里满是紫黑色淤血,显见正是致命所在。姜梅见那肋骨多处呈粉碎性骨折,推断这一击力量与速度都相当惊人。当真只在照面之间已将人击杀。她不觉暗暗心惊,在心里嘀咕:不知是何器物举重若轻,奇的是表面不留痕迹,甚至明心的表情都无痛苦之状。君墨染却是武学大行家,见状喃喃低语:“拈花一笑?”“拈花一笑?那是什么?”听起来很象是武侠小说里故弄玄虚的招式名词,莫非武功一道,真的如此神奇?做为经验老道的杵作,朱励显然对此也有了解。他当即接过话头详尽解释:“这是雁荡山秘技七杀掌中的隔山打牛,传说练到第十层,可隔着豆腐打牛,牛立毙而豆腐不碎。用来杀人,外表看不出丝毫异状,死都亦不感觉到痛快,神态安详,有的甚至面带微笑,故尔有个别名:拈花一笑。”姜梅听得一愣一愣,只觉大开眼界,暗叹中华武术之博大精深。“死者身上现还留有淡紫色伤痕,可见凶手之功未臻化境。”君墨染淡淡指出。姜梅听了不禁汗颜。古人云:学海无涯,艺无止境,多么的具有真知灼见啊!若想在古代将所学发扬光大,还需对各大武学流派有所了解才是。检验完毕,最后结论,明心的死亡时间约摸在前天晚上,致死原因正是胸口那掌名为“隔山打牛”的功夫。验过尸,确认了死者身份,接下来自然是去湖心岛勘验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蚂迹。于是一行人又都转到湖心岛。姜梅已是第三次来湖心岛,每次心情各不相同,此次尤为沉重。湖心岛明心的住处,昨天正好是老夫人住的。因为她要来,庵堂事前已经派人过来彻底打扫,就算是案发现场也已破坏殆尽。房内的东西,也因对明心师太的了解匮乏,就算有贵重物品的缺失,也无从得知,因此,这里基本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现场勘查并不是姜梅所擅长的,在边上看了一会,心知逗留下去亦毫无收获,借口身体不适,由如意陪着到屋外透气。接连出了两条命案,众衙役也不敢稍有放松,连带着了缘,五更的房间也都一一搜过一遍,把所余不多的物品一一封存了,带下山去。君墨染朝蓝三递了个眼色,他会意点头,悄然出了房门。这桩案子疑云重重,凶手更是深藏不露,毫无头绪。姜梅想得头大也想不出凶犯究竟是如何逃出密闭的偏殿。在林子里胡乱走了一阵,不知不觉已走到了那棵刻字的杨树底下,在距离杨树不足二米处站定。昨晚是夜间,光线不明,此时白天,一眼望去,树身上那一行偈语清晰入眼。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明心也好,了缘也罢,刻这句偈语在此,不知有何深意?望着树干上那一行字,姜梅心中只觉怪异,可想了半天又没有头绪,默念了数遍,猛地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不觉遍体生寒。这句偈语中,为,法,观等几个字竟是用简体字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