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房派来的婆子接走李氏,雨竹还是沉浸在那股排遣不了的悲愤之中,刚刚她虽然那般劝李氏,但那个出发点是在自己这房不受牵累上,如果自己处在李氏那处境中,娘家不给力,婆婆刁难,丈夫还缠绵病榻……雨竹攥紧了拳头,最多心态上好一些吧,作为嫡妻,丈夫早逝即使没有子嗣,还是可以再宗族中过继一个儿子继承香火的,也不会有人苛刻了去……她不会像李氏一般做什么借种的丑事,因为一旦被发现那就是一碗毒药暴毙了事,刚刚一番交谈她已经觉察出李氏的野心不小,并不甘心作为寡妇被宗族养着,她要孩子,只要有嫡子,那就有机会夺爵,毕竟嫡长继承制才是正统。想想还是撂开了去,雨竹冷漠的站起身来,并不关自己的事,不是吗?她的护短护的是自己人,其他人再可怜再命苦那是老天爷的事,而且她实在同情不了李氏,她给三房惹了个**烦,别看这次的事被崔氏瞒的密不透风,可是雨竹还是有预感,这事不会那么轻松的结束,待到它真的爆发出来,整个林家都会经历一场大变故。“吩咐厨房煮一壶压惊的茶。”琴丝应声而退。早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大少奶奶走了以后,自家小姐变得好冷好冷,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她也不敢打扰,只静静的等着。自家小姐真的是个好主子,不管心情再怎么不好也不会打骂下人,所以早园和华箬、银链都很安然的伺候在一旁,并不担心会被迁怒。小厨房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就煮好了茶,看着小丫鬟手中捧着的茶壶,雨竹摇了摇头心想自己这会儿去恐怕二哥心里别扭,便直接命银链送过去。等银链领着捧着茶壶的小丫鬟走远后,雨竹又捧腮发起了呆。严肃古板的二哥这次算是受了大惊了,应该又会冷凝些吧,不知道会不会对女人产生……心啊,还有那个跳脱搞怪的四哥,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养大,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了兵营里的苦……二哥做了钦点的探花郎,赐进士及第,受翰林院编修,不久就要步入仕途了,四个在军中还不知多久能回来一次,以后万一上了战场,更是见不到面。再过个几年自己也要出嫁了吧,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生儿育女渐渐老去……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偶尔放纵自己伤感一会,雨竹又活泼起来,决心对哥哥们好一些,吆喝一声:“走,跟我去小厨房,做些吃的去给四哥解解馋。”想想又吩咐华箬:“你先去我前些日子做的针线里面找找,把给四哥做的那件衫子找出来包好。”晚上的时候,远在京郊兵营里的林宗季又收到一个巨大的包袱,随手打赏了满头大汗的小厮,便抱着进了自己的营帐,不得不抱啊,上次的那个单手还能拎起来,这次的是在是太大太重了,他又不舍得拖着……“哦,家里又送东西来了。”说话的人刚刚冲完凉,墨染的黑发滴着水,水珠沿着性感的脖子一路向下,没入衣领之中,正是定国公府嫡出二子程巽勋。林宗季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是离不开家的小孩子一样。自从进了军营他也吃了不少苦,许多地方都不习惯,多亏了程大哥的帮忙,虽然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如此冷硬铁血的人为什么会如此照顾自己,但他还是非常感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有娘这么疼是好事。”油灯下,程巽勋面容有了片刻的恍惚,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林宗季忙着解包袱,虽说妹妹老师带东西让他有些丢面子,可他还是很高兴,那些来自家里的吃食不仅填满了他的胃,还暖了心,解了思念。听了程巽勋的话,他急忙解释:“不是娘亲,是妹妹做的。”顿了片刻,又有些忸怩的开口:“娘忙着二哥呢,才没空给我准备吃食。”像是发觉自己口气里的酸意,立即闭上嘴。程巽勋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一般大家族的子弟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不是满肚子心计就是满肚子坏水,难得这小子还是这般纯然,让人忍不住出手相护。姓林,倒是让他想起了上次路过城门时那辆刻着宁远侯府标志的马车,和那一声嘲弄的笑声,也不知那个女子是他妹妹还是姐姐。“啊,这是——”少年惊喜的声音想起,他抬起头,只见林宗季手上举着件有些怪模怪样的白色衫子,不客气的拈起另外一件打量,入手细腻,该是上好的江南细薄棉布,没有扣子,看着是套头的,袖子很短约莫只能包住一点胳膊,最震撼的便是那衫子上的刺绣了。衣边、袖口、领口都用黑线绣着古朴的花纹,胸前却是一只咆哮状的斑斓猛虎,毛发皆张,利齿森森,两只前爪搭在山石上,旁边的抓痕都狰狞尖刻,整只老虎仿佛就要破衣而出,扑到并咬断猎物脖子,可以想见穿上这件衫子后的气势是如何迫人了。林宗季喜滋滋的翻看着两件衫子,笑道:“妹妹的手艺又进步了,绣的真好,真是的,做一件就好了嘛,两幅这么大的绣品该费了多少功夫啊。”语气中的心疼显而易见。“你小子,有这么好的妹妹你就偷笑吧,这么说也不怕雷劈。”程巽勋笑着在他背上锤了一拳,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棉布衫。“你怎么知道是你妹子绣的,也可能是丫鬟绣的呢。”同营帐的另一个人是一向与林宗季不怎么对付的忠勇大将军的小儿子万忠,他进来有了好一会儿了,看林宗季那副喜笑颜开的样子,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气闷。林宗季小心翼翼的叠好了放在一边,转头一本正经的问万忠:“你家丫鬟有这么好的手艺?”万忠想起自家针线房丫鬟那惨不忍睹的刺绣,自己不知道多少次强烈要求换好点的绣娘,爹爹偏偏说男人不该穿那些花里胡哨的刺绣衣裳,害的自己只能凑合着穿“素净”的,省的把那刺绣穿出来丢人。此刻被林宗季戳中痛脚,不由的与他怒目而视。林宗季不理他,熟练的把吃食从食盒里端出来招呼程巽勋过来吃,又睨了万忠一眼:“吃就过来,还要我去请你?”万忠立马放弃原则,屁颠屁颠的坐了过来。——————————明天又是星期一瓦(》﹏《)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