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连连随着倪源接连不断的败退,整个大齐的后宫之中也被乌云所笼罩,虽然齐泷的心情依然开朗,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不得不做出悲痛焦躁的模样来,一方面,在大局未定之前不希望消息增漏,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太后的故去。可是在北部边关的消息传来之后,齐泷是真的有几分愤闷了。南方的战事还没有解决,北边又出现隐患。北辽蠢蠢欲动!辽国地处北部草原,土地贫瘠,难以耕种,都是以游牧为生,因此,青壮男子几乎人人精擅骑射。每一年的秋冬季节都会南下寇掠边关,抢劫南朝丰收的粮食财帛以渡过冬天,今天倒是一直没有消息,可是今天刚刚送来的北方线报却提到北辽开始有兵力集结的迹象,只怕是又要动手了。这样每年都会上演的战事已经几乎成为惯例,只是今年的攻势来的比往年晚了不少。“朕还以为这些蛮子今年改了性子了。”齐泷恨恨地将折子扔到一边说道。平常北辽的攻击在秋收开始的九月份,十月份就展开了,今年倒是一反常态地拖延到十一月,这才听说有集合兵马的消息。苏谧疑惑道:“只是集合兵马而已,说不定北辽这一次没有出兵的意图呢,否则,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呢,现在严冬将至,反而不是最有利的时机了。”“正是这个时机财可恨啊!这些蛮子每年都会到边关烧杀抢掠一番,可是今年一直没有动静,朕还以为他们是知道攻不破关隘,有了自知之明了。没想到偏偏挑了我们与南陈交战正紧张的时候动手,想必是早有预谋,看准了此时的我们抽不出兵马来。”齐泷道。是因为这个吗?苏谧微微疑惑了片刻,辽国土地贫瘠,只有南部边疆极少数的人耕地为生,绝大部分都是游牧部落。每年南下抢掠粮草人口几乎成为惯例,也有几年没有行动,都是因为辽国国内风调雨顺,水草丰美,所以没有缺粮而已,但是今年听说辽国北部遭遇大旱,更应该提早动手才对,竟然能够忍耐到现在?!“好在朕早就防备着他们,已经下旨紧急调派京城的兵马和粮草增援边关。无论如何不能出现闪失。”齐泷说道:“辽人凶残成性,每每劫我大齐的子女财帛,可惜因为南方地战事紧急,一直无法腾出手来对付他们。这一次先放过这群蛮子,等到朕把南陈解决了,将来再全力对付他们。”对于辽人这样例行的攻势,大齐早就习以为常,虽然现在南方战事正酣,对北方的警惕也没有丝毫的放松,居禹关天险难克,粮草充足,就算是辽国铁骑精猛,也只有望关兴叹的份儿,齐泷有信心将这批来犯的辽人阻挡在关外,让他们顶多不过是像往年一样在周边抢掠一番而已。“皇上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臣妾可就要事先在这里恭喜皇上霸业将成了。!”苏谧笑道。“还远着呢,”齐泷展颜笑了起来,“至少也要数年地功夫才能够真正地彻底平安南方和北疆,谧儿现在就说这话可是太早了啊。”他话语虽然是推辞,但是神色之间还是掩不住的意气风发。如今大齐国势正盛,只要不出意外,天下迟早要被他一手掌握。想到宏图霸业地前景,齐泷心中少许的愤闷如同夏日的一丝乌云,被风稍微一吹,就散去了。“正是早,臣妾才要先说啊,等到皇上真地完成了统一大业,只怕到时候臣妾想要为皇上贺喜,都挤不进来了。”苏谧打趣地笑道:“臣妾这也算是第一个给皇上贺喜的人吧,皇上难道没有什么赏赐给臣妾吗?”“你这贪心的小东西,既然想要赏赐,直说就好了,何必再这样拐弯抹角。”齐泷心情转好,玩笑道:“就算你是第一个给朕道喜的人吧,这份功劳朕记下了,到时候一定重重有赏。”“重重有赏,皇上要赏赐什么?先说出来让谧儿听听。”苏谧顽皮地笑道。“急什么,如今还没有成功呢。”齐泷笑道。“不过是指日可待地事情,皇上这样推三阻四,谧儿可是担心皇上要赖账啊。”苏谧娇笑着嗔怪道。“那谧儿你说要什么吧,就算是提前赏赐了你也无妨啊。”齐泷心情爽朗地笑道。“这个。。。。。。。”苏谧思索了一阵子,笑道:“臣妾还真是想不出来呢,要不皇上先说一说,别人的赏赐都是什么样子的,臣妾也好参考一下。”“别人哪有赏赐啊?就你一个小贪财鬼过来向朕要东西。”齐泷毫不在意地说道。“皇上这是在哄臣妾呢,臣妾可不相信皇上没有想过倪将军他们的赏赐。”苏谧看似无意地说道:“赏赐臣妾地事情倒是小事,这些立下大功的功臣该如何赏赐才是重要的呢。”齐泷脸上地笑意滞了滞。“皇上怎么了?”苏谧含着一抹浅笑,问道。齐泷苦笑了一下,说道:“说起来,这一战,等到倪源胜利,又是不小的功劳啊!朕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赏赐他了。这几天想起来,也正愁着呢。”“如果真是这样地功劳,朕不仅要赏赐他,还要赏赐他的子女。。。。”齐泷心中也禁不住越发忧虑起来。灭国这样的大功,向来是乱世之中的头等功劳,而且与卫,蜀之类的小国不同,南陈可是与大齐并立的大国啊,虽然如今国力江河日下,但是其国脉绵长,历史悠久尚且远胜于大齐,这样的功劳,少不了要加官晋爵,封妻萌子的。。。。“说起这件事来,眼下倒是有一桩赏赐,只是。。。。。。”齐泷的语调有一丝的犹豫,他拿起旁边一封大红的折子说道。“皇上可是有什么为难地地方?”苏谧注目那封奏折问道。看封皮就知道是由后宫妃嫔所呈上的。赏赐子女?难道是倪贵妃?“这个是皇后前几天上的折子,希望朕下旨赐婚,将其妹王凝霜赐婚给倪廷宣。”齐泷叹息道:“这也是太后她临终时的遗愿。”赐婚?! 给倪廷宣。乍听到这样的消息,苏谧的心里头一阵恍惚,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一种又酸又涩地感觉漫上心头。倪贵妃如今在后宫之中的位份已经是妃嫔之中最高地了。除非废掉皇后,否则是无法提升了,只能够赏赐一些金银财宝而已,这些微末赏赐根本上不了台面,这样的话,只有从倪廷宣入手了,赐婚,确实是既体面又风光的赏赐。。。。。沉默了半响,苏谧试探着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呢?”早在王奢战死地消息刚刚传回来的时候,太后病情加重,看在这样的面子上,齐泷并没有任何加罪,反而下诏抚慰,王家其余的势力表面上没有要受到很大地影响,看志来还是大齐的第一门阀贵侯,但是私底下熟悉朝政的人都能够猜得到,王家风光的日子早已经是过去时了,一旦等到太后去世,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地光景呢。以太后的目光深远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临终的时候要求赐婚,也算是为王家多留一条后路。如果倪家屹立不摇,算是多了一门关系,如果倪家最终难逃功高震主地厄运,齐泷势必不会再对式徽的王家动手,王家所损失地不过是一个女儿而已。齐泷皱了皱眉头道:“是太后她老人家临终时候的意思,朕也不能说出什么来。”听齐泷的口气,苏谧就知道齐泷心里头是不愿意的。对于齐泷来说,现在倪源统帅三军,兵力强盛,如果再与王家联姻,将来甚至有可能收服王家的势力,那个时候,倪家的势力就实在是过于庞大了。当年齐泷提拔倪源不仅仅是因为倪源是绝世的将才,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倪源的要基浅薄,可以借以对抗以王家为首的门阀势力。如今王家眼看就要不行了,大患以除,当然不希望倪家变成第二个王家了,给大齐的皇权带来新的隐患了。倪家与王家朕姻,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日常看齐泷的言谈举止,对倪家也不是没有猜忌之心,这一场赐婚无异于推波助澜,火上浇油,势必让齐泷对倪家的顾忌又深了一层。自己应该是乐于见到这一场婚礼的,可是苏谧心里头却一阵不舒服。“赐婚”这两个字像是一颗小小的雪粒子,冰渣子,落在心里头就是迟迟不肯化去。齐泷没有注意苏谧的神色,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样朕真的是没有办法说不了。而且倪源马上就要立下大功,这时候的赐婚也是一种恰到好处的赏赐。”苏谧没有说话,她朝着窗外看去,北方的冬天总是来的格外的早,秋天的脚步不知不觉中已经渡过了,记得昨天窗外的枝头还是绿意盎然,却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变得空丫丫的,显出一种凄凉的意味来。苏谧心里头也是空荡荡的难受,不知不觉之间,又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倪廷宣因为上一次的比武一直告病在家,听说至今也没有痊愈,朕一直觉得有所亏欠,他办理也是一直不辞劳苦,严谨周密的,所以。。。。”一边思量着赐婚的得失,齐泷沉吟了片刻道:“朕打算等他病愈回宫,将侍卫统领的职责交付给他,同时将这件喜事也一并定下来,也算是靠劳倪源的忠心劳苦了。”齐泷的声音召回了苏谧的思绪,听了这一番话,苏谧不易察觉地撇了撇嘴角,恐怕让齐泷这样决定的不是因为什么歉疚亏欠吧。倪源如今率领着大齐泰半的兵马,权倾天下,齐泷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必定不放心。宫中虽然有了倪贵妃在,但是女儿终究不如儿子重要,而且倪廷宣又是倪源唯一的儿子,只有牢牢地掌握在宫廷里,这样才能够让齐泷放心,门面上当然是不能这样说的,否则这样的行为岂不寒了虑子的心,必须选择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够将人召进宫里来。“皇上说的有道理。”苏谧勉强笑道:“正该这样才对。”齐泷点头说道:“朕现在正在头疼慕轻涵呢,朕看他当大内侍卫统领以来,倒也一直是尽忠职守,没有失职之处,如果贸然降职也不合理。”“这有何难?”苏谧笑道:“皇上刚刚不是说了要向北方 边关增兵援助吗?慕轻涵也算是将门出身,不如就让他领了这项差使,改封他为副将,也算是让他多历练历练,以后也好提拔,镇守边关,也算立苏杀敌,只怕他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是皆大欢喜。”“好主意,”齐泷笑道:“就这么办吧。”铺开圣旨用的金色绸缎,齐泷提笔沉吟了片刻,就将几道圣旨写完了。苏谧淡然一笑,慕轻涵原本就志在征战沙场,破敌立功,此番也算是如了他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