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休息的时间了,秦大仙人的美女观摩团也没闲着,有的送水,有的擦汗,有的整理衣服,看得一边儿的工作人员和观众们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妻四妾?可其中一个站在桌子上给秦老师整理头发的小姑娘也太小了点儿吧?一个自以为机灵的摄影师还想把这个场面给录下来,给导演看看能不能当成花絮来进一步抓人眼球,却被无意间发现的王岗狠狠地扇了一下后脑勺,“你TMD这是要作死吗?想我们的节目被封杀?”那摄影师当然不知道秦大仙人的身份,王岗的话他根本没听懂,一个专家而已,还拿着节目组的出场费呢,拍点儿花絮有什么?说不定还是帮他炒作一把呢。但是一向温文尔雅的王老师居然忽然气急败坏直接爆了粗口还动手揍人,那还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摄像能扛得住的,于是缩了缩脖子,到厕所里划圈圈去了。休息了十五分钟左右,大家再次各就各位,第二位持宝人是一个中年女士,看上去有些拘谨,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不像是刚才那个起码肚子里还有半瓶醋晃荡的样子。这位女士拿上来的是一副山水画,那画的画风黑密厚重,看上去用墨酣畅淋漓,一气呵成,下面的落款为宾虹,一九一八于北平。据她自称是一个普通的钟点工,这幅画是以前一个雇主家里搬家的时候扔掉的,她看着好看就捡了回来挂在自己家里,但前些日子有个朋友来串门,看到这幅画后大吃一惊,说这个宾虹是一个很有名的大画家,这幅画应该很值钱的,所以她就拿来节目组试试,如果是真的话,那对这个普通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意外之财。秦大仙人看书画一般先看落款,然后再判断是不是真迹,这是个人习惯。这幅画刚展开的时候他还真是吃了一惊,宾虹的全名是黄宾虹,这个名字或许普通人听都没有听过,但在圈内人特别是书画爱好者来说是一个如雷贯耳甚至是顶礼膜拜的人物。黄宾虹,生于1865年,卒于1955年,享年90岁。他是我国近代国画大宗师,又是著名的学者和书画教育家,圈内素有南黄北齐的说法,说的就是南方有黄宾虹,北方有齐白石。黄宾虹早年受“新安画派”影响较深,画风以干笔淡墨、疏淡清逸为特色,后世人称这个阶段为白宾虹。但这位老爷子大器晚成,他的画作一直没有能得到世人的认可,前半生基本以教学、做学问和进步的社会活动为主,曾先后在申市、京城以及西湖城的艺术学院担任教授,并被聘为故宫古物鉴定委员。黄大师堪称是近代书画宗师中的一朵奇葩,别的大师们基本上一生都投入在艺术的追求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但这位老爷子的经历堪称传奇,他曾因为投身反清的**被通缉过,1905年,他和许承尧、江炜、陈去病、汪律本等人秘密组织黄社,以诗酒鼓吹**,后以**党被人告发,逃往申市,又加入了黄节、邓实创办的国学保存会。他早年还跟谭嗣同相交莫逆,在戊戌变法失败后曾赋诗悼念。为了推翻清政府的统治,老爷子还利用自己在金石方面的造诣在家里造假币,试图扰乱金融体系,结果再次被人告发逃亡。当初秦大仙人看到这段生平介绍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位老爷子的**热情确实值得尊敬,但是光凭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躲在家里造假币这个事情实在是有些过于异想天开,或许那个时候的**者都有些同样的天真和迷茫,摸着石头过河并不是改革开放的专利。黄宾虹为人坦陈,加上他多次逃亡全国各地的经历,是以交友也非常广阔,朋友以及后学晚辈中包括了当时一大批我们耳熟能详的名字,包括康有为、谭嗣同、张大千、徐悲鸿、柳亚子、于右任、鲁迅、傅雷、邵力子、吴昌硕、陈独秀、胡适、徐志摩、何香凝、王国维、陈巨来(被誉为中国三百年来第一人的篆刻大师)等等。1928年夏,黄宾虹先生去桂林讲学,遍览秀丽山水,以图画将桂林山水介绍给世人,为桂林的旅游业作出了特殊的贡献。要知道当时没有电视和网络,任何信息都依靠口口相传,而黄老第一次将秀甲天下的桂林山水以视觉的方式展现在世人的面前,它的轰动程度可想而知。虽然黄宾虹的画作一直在小圈子内颇受推崇,但直到1941年才渐渐声名鹊起,那时中国画学研究会在北平中山公园举办第十八届成绩展。黄宾虹的笔墨山水被有识之士誉为“画境极为超逸,画法尤极高古,惜识者少耳!”六十岁以前,黄宾虹是典型的白宾虹,但真正让他成为大宗师的却是画风的一次大转变,后世称为黑宾虹。七十岁以后,他所画的作品兴会淋漓、浑厚华滋;喜以积墨、泼墨、宿墨、破墨互用,使笔下山川层层深厚、气势磅礴、惊世骇俗,所谓黑、密、厚、重的画风,正是他逐渐形成的显著特色,这一显著特色也是中国的山水画上升到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从而也奠定了他在近代中国美术史上一代宗师的地位。而这种画风上由白到黑的巨大转变,来自于两次传奇性的顿悟。第一次被后世称为青城坐雨,那是1933年的早春,黄先生在青城山中遇到一场大雨,他没有带伞,全身被淋得湿透,于是索性坐下在雨中远眺山色变幻,从此大悟。第二天,他连续画了“青城烟雨册”十余幅,画中笔墨攒簇、层层深厚,却是水墨淋漓、云烟幻灭、雨意滂沱,积墨、破墨、渍墨、铺水,无所不用其极。用黄先生自己的话来讲,他要寻找的是一种“雨淋墙头”的感觉。第二次被称为瞿塘夜游,那是在青城坐雨的同年五月,黄宾虹在回沪途中路经奉、节。一天晚上,黄宾虹忽然突发奇想要去看看诗圣杜甫当年在这里所见到的“石上藤萝月”。于是他沿着长江朝白帝城方向走去,月色下的夜山深深吸引了他,于是他在月色下摸黑仅凭感觉画了一个多小时的速写。翌晨,回到旅社的黄宾虹才看清了自己的画作,忍不住大声叫道:“月移壁,月移壁,实中虚,虚中实。妙,妙,妙极了!”至此,黄宾虹所画的雨山、夜山尤其出色,他自己也经常以此为主题,最终成就了黑宾虹的赫赫大名。眼前这幅画的画风的确用的是黑宾虹的技法,有一种雨淋墙头的酣畅淋漓感,但是秦大仙人还是暗暗摇头,虽然这幅画画得很好,但却不是真品,不知道是哪一个被埋没了的民间画家自娱自乐的,而且他画的时候真没有抱着造假的念头,要不然也不会在落款上留下这么大个破绽。虽然一眼就看明白了,但秦雪阳却不准备再说了,再说的话那就变真变成百家讲坛了,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应该是相互的,不能把别人的风头都抢光,这是为人处世的常识。于是秦大仙人转头看了一下那个故宫博物院的书画鉴定专家,带着些玩笑的意味道:“孙老师,这幅画您来掌眼吧,我这刚才说得嘴唇有些发麻。”那孙崇艺孙老师也向秦雪阳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收到了他的善意,要说他也是国内数得上号的专家了,平时出去在圈内也是前呼后拥的人物,如果今天在这里当一天泥菩萨也着实不是滋味儿,现在见秦大仙人这么会做人,心里顿时又亲近了几分,“果然是神器唯德者居之,这年轻人的确会做人。”“那我就来说说,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请秦老师指正。”所谓花花轿子抬人并不是官场的专利,而且孙老师说这个话也不算是阿谀奉承,论辈分他也要比秦大仙人矮上一辈。“这位女士,您这幅画的落款宾虹,指的是我国近代国画大师黄宾虹先生,的确是大大的有名。。。。。。”这孙老师是节目组的常客,深知电视节目的门道,开头就大大的捧上一段,然后再说出这是赝品,这么一来大转折就有了,用电视台的专业术语来说,那就是戏剧效果。却不想那持宝人是个急性子,刚听了几句好话就忍不住打断了孙老师的话:“那您这意思我这幅画是真的?能值多少钱?一万有没有,您收不收?我要八千就行了。。。。。。”这位明显是被刚才那张两百万的床给刺激到了,但她什么也不懂,听孙老师说黄宾虹是近代的画家,想当然的以为这个不值钱,古董嘛,可不就是年代越久越珍贵的。近代嘛,最多就是民国初年,那能值几个钱?一万她都是往高了开的,想想不妥,自己又降了两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