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天晨没有方向的飞奔着,突然,他看见前面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一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定晴一望,太妙了,那是一匹黑色的骏马,他纵身一跃,想要跨上马背……然而,从半空中坠落的匪天晨,惊喜的眼睛却触到一双鹰般的深褐瞳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只长腿飞扫过来,“倏——”的一声,匪天晨感觉自己像是被射出的箭一样,破风而飞,“砰——”他的身体撞到墙壁上,重重一击,使他眼冒金星,全身发麻。匪天晨整个人背贴在墙上,成太字形,(他裤档里的火鸟也被震晕了脑袋,僵直在他那个地方)。他的眼睛正处于一片茫然状态,却被一团炽烈的火球给耀住了,他使劲的眨巴眨巴眼,再睁开,竟看到一团炽烈得像夏天烈日般的火球正悬在半空,这火球吞噬了黑暗,将这里耀得比晴朗的白天更加明亮。那匹黑得发亮的骏马昂然站立在那里,它的背上,是一个全身上下甚至是手和头发都被黑衣黑袍包住的人,只露出一双深褐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如鹰眼般锐利,寒慑人心!除了这双眼睛,这个全身黑色的人倒让匪天晨想起了那个跳入奇旦河的黑衣人,他们都用黑袍将自己溶入黑暗之中!而他们的眼睛却大不相同!此刻,眼前那黑衣人正挥动着双臂,手指诡异的舞动着,那炽烈的火球随着他的双手而跃动,很快,他双眼一瞪,十指直伸,火球就飞射而去,匪天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紧紧跟随着火球,只见那火球在半空中突然像幻影一样,变幻成无数个大小和威力一样的火球,而那些火球,分别向那镇上的旅馆射去……“轰——”“砰——”瞬息万变,随着一连串的巨大爆炸声响起,以那些旅馆为中心,整个镇上都在爆炸,熊熊大火漫天燃烧,吞噬这夜的黑暗!整个小镇都沸腾了,那些火像风一样快,疾速漫延开来,喧闹声、呼救声、牲畜的嘶叫声、还有房屋的爆炸声……乱成一片……匪天晨的眼珠都快要暴出来,惊魂未定的他震憾的看着这突然发生的变化,整个人都窒息了,他心里反复晃过那些火兽国士兵们的影子,将他从狗洞里塞出来的胖子汤鲁,把他带到一等士兵旅馆的奇斯,那个在房间墙角撒尿的矮子士兵,还有那群马夫……他们,他们都要葬身在这火海了么?“喂,快逃快逃,这是冥火魔法,我们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他会灭了我们的!”他那被爆炸声轰得有些失聪的耳朵里,传来了红毛鸟焦急而又尖锐的声音,红毛鸟说完狠狠的在匪天晨的大腿上啄了一口。“啊——呀,痛!痛!痛!”匪天晨缓过神,痛得从墙上滑了下来。匪天晨还没站稳就感觉到一股慑人的寒意,抬头望去,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正盯着他,而那双眼睛的主人垂在黑袍之内的右臂似乎在蠕动……“哒吾立可——啊——”匪天晨念到一半的逃跑咒语被卡在了喉咙里,因为黑衣人强劲有力的右手紧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嘎,嘎嘎——”匪天晨的身体被黑衣人的右臂举着腾了空,他双腿的挣扎越来越软弱无力,双目越瞪越大,眼珠子都快要暴出来,整张脸憋得跟猪肝似的,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掉了……正在此千均一发之际,匪天晨脖子上的香包里突然乍放出一股强烈的青色光芒,那光芒像地狱的死亡之光一样带着寒彻心骨的噬人杀气,渗入黑衣人的手臂和身体,黑衣人眼神一惊,刚劲有力的右手立即失魂一松,匪天晨像一个皮袋子一样软软的瘪了下来,坐在地上,腿像麻花一样发着抖。要不是他裤档里那一股强烈的震动感惊醒了吓得失神的他,他大概就要坐在这里等死了,匪天晨抬头那瞬,黑衣人的双手像两只鹰爪一样袭向了他的脑袋,他惊得猛然挥动双臂去挡,同时嘴里念道:“哒吾立可一,唣??Ω?刍簟???“呼——”的一声,地上一阵白烟窜起,瞬间弥漫……“撕——”黑衣人手中只抓到了两块衣襟,挥散着周围的白烟,看着自己被青光渗得发紫的手臂,还有那十个红肿的手指头,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惊愕的低喃道:“那青光是什么神器所发?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胆小怕事,却又深藏不露?”逃跑咒语将匪天晨送到了远远的林道上,他奔跑中的双腿像车轮一样没有停止过,直到天都亮了,他看见前面另一条小道上有两个人背着包袱远远的跑过来,这才停了下来,抹一把脸,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水。他的衣袖被人抓掉了两截,露在外面的两块白白的手臂上,两个青色的手掌深深的印在上面,一边五个手指洞,幸好不深,只是破了点皮,还流了点血。匪天晨爬上一棵树,眺望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小镇,那里已经是一片浓烟,黑烟像乌云一样遮住了半边天。他鼻子一酸,一股悲伤涌上心头,拉开面具,使劲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泣不成声的望着那一片快要成为废墟的小镇,那得多少人命啊?外界的人怎么这么狠啊?到底是什么原因,居然要杀掉整个镇的人?自己真是太没用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被烧死,却无能为力。小镇的人……想到这里,匪天晨疑惑了,他从那家旅馆跑出来的时候,发现镇上居然一个居民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镇上的人早就跟那个施妖法的黑衣人串通好了?这一切真是太复杂了。越想越头疼,匪天晨悲伤地绞着两臂,坐在树杆上望着那片黑烟叹息!“你坐在这儿望着天空长吁短叹,把空气都吹凉了,也改变不了事实。”神鸟从匪天晨的裤档里探出头来,轻声轻语的说。“啊!我差点就忘记了你还在这里。”匪天晨将神鸟提了起来,拧着它头上的长毛将它的嘴对到旁边,他算是怕了这只鸟了。“噢,你瞧,小伙子,太阳开始从那边树木蓊郁的山上升起,露出多么血红的脸色!白昼因为他的愤怒而吓得面如死灰。南风做了宣告他意志的号角,他在树叶间吹起了空洞的啸声,预报着暴风雨的降临!如果我们再不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就算不被那黑衣人找到杀死,也会被猛烈的雨点给砸死!”神鸟像朗诵诗歌一样的说了一大串。“暴风雨?”匪天晨四周观察了一下,果然,粘粘的湿润的空气压住人的胸口,让人感觉沉闷,那天际灰蒙蒙一片,真的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喂,鸟儿,我们都安全逃出来了,现在我替你解开绳子,我们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你别再向我喷火了,怎么样?”匪天晨盘起两条长长的腿,跟那只鸟说,临了又补充道,“那时候我骂你,完全是想用激将法来保住我们的命,那些强盗那么凶狠,你也知道,如果你到了他们的手里,指不定会被他们烤来吃了。”“嗯,我分得清楚是非黑白,你现在帮我解开绳子吧!”神鸟说道。匪天晨小心翼翼的解着神鸟翅膀和腿上的线,那些线系得还真强,是一根很长很长的细丝线,绕了一圈又一圈,打成严严实实的结,根本无法解开,最后匪天晨不得不用牙去咬断,弄得他满嘴的红毛。“好了,你可以飞走了,祝你好运!”匪天晨一边擦着嘴上的毛一边说。可是那只神鸟却不走了,它坐在匪天晨腿上,用翅膀捂着自己的腿,哗啦啦的哭了起来。匪天晨仔细一看,不禁心惊肉跳,神鸟的翅膀和腿被丝线绑着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伤痕,都刻到肉里去了,毛和皮都没了,还有些腐烂,而神鸟的翅膀也被绑得有些变形,根本无法飞动,两条腿在打着颤。“好了好了,别哭了,只要你答应我不再乱喷火,那你暂时就留在我身边吧,反正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再让你受伤,等你翅膀和腿的伤都好了,可以飞了,你再走,好不好?”匪天晨用手将神鸟端起来,温和的抚着它的头说。神鸟听了这话,抬起头眼泪汪汪的望着匪天晨说:“我也不想喷火的,难道你没发现,我喷完火之后浑身无力么?”“好,那我们现在就是伙伴了,你有名字么?”“名字?”“是的!”“名字?我只是一只鸟,虽然不是一般的鸟,但从来没有人替我取过名字!”“鸟也有生命,也要有名字的,我替你取一个吧!”“……(激动中!)”“你全身都是红色,像一团火一样,又会喷火,就叫你匪火火吧!”“匪,匪,匪火火?土匪的匪?为什么?”“没错,土匪的匪,因为我姓匪,所以你就叫匪火火!”“呃,我跟你姓?难道我们是兄弟?”“没错,你可以叫我大哥,怎么?难道……”匪天晨刚说到这里,却感觉树下来了人,他赶紧对神鸟示意了一下,叫他不要出声,然后小心翼翼的躲在茂密的树枝中,不被人发现。“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呢?本来还以为那伙强盗虽然凶悍,但只要我们勤奋的为他们打理家事,他们也不会将我们怎么样,留在那偏远的森林里,就不会有人找到我们,发现我们的身份。谁知道还是靠不住,全被那个长得像竹杆一样、又戴着面罩的无名小子给搅和了。”匪天晨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那个强盗窝里的老人,原来他们也逃出来了,那么他现在是跟谁说话呢?一定就是那个丑妞。“算了,别想那些了,若不是那些强盗们出去抢劫,我们也没这么容易逃出来,不过我们逃出来是对的,昨晚我感应到有人在森林尽头施展禁咒魔法。后来那座小镇就燃烧起来,虽然我们在路上发现那里的居民都被人用魔法催眠转移到森林里去,但是那里也是水深火热的地方。”天啦,这哪里会是一个丑女孩的声音啊,这声音简直像天籁一样悦耳,像流云一样温柔。匪天晨立即伸长了脖子去瞄那树下的人。“我们现在前程未卜的命运,将要被我们用坚强的腕臂把它稳定下来。”一个穿着青布裙的矮女孩站在那里,站在那个曾经被匪天晨救出来、却臭骂了他一顿的老人旁边,向老人伸出白白嫩嫩的右拳,老人微笑的伸出右拳使劲跟这个拳头碰撞了一下。“呵呵!”女孩温柔的笑了!“砰——啪——”……class="transpar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