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撒卡，是你吗？

迪克话音未落，一阵急促敲门声在骤然响起……“嘭……嘭嘭……”隔了一会儿，敲门声仍在继续，但比起刚才已经相当缓慢了。反应过来的鬼魅众人对望一眼，山治勾着嘴角冲迪克道：“不去给你妻子开门？！！”迪克脸『色』一变，先是踌躇的望了望房门。看身边的鬼魅众人都瞅着自己，立刻皱紧了眉，直到最后，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小心翼翼的向房门处走去。“嘭……”就在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迪克“哗”的拉开了门，一阵刺眼的白光投『射』进了昏暗的小黑屋里。“……”外界的阳光如此刺眼，以至于鬼魅众人本能的眯上了眼睛。芭芭兽的视觉比较特殊，不怕阳光的眼睛向着门口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芭芭兽立刻张大了嘴。因为紧张，圆圆的眼珠暴突出来，刚要喊出的低吼就这样噎在了喉咙里面。“迪克……我看见那怪物了。我，我……真的看见……他……”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女，她憔悴的注视着迪克，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已经无力的倒向了迪克。迪克伸手一捞，却看见了满手的血红。这少女背后，竟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里鲜血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像温泉的泉眼一般。呆滞中的迪克狠狠抱住了少女，表情从惊恐到绝望，从绝望到癫狂，竟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迪克如铜铃般的眼睛睁到了极限，丝毫不顾眼角因为用力过度而迸出鲜血，他紧紧搂着怀中的少女，痛苦的吼道：“玛莎！！！”眼睛适应了强光，鬼魅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不知是不是气的，山治的嘴角都在哆嗦，这个清纯可爱的少女，这个长着猫耳朵和一根精巧尾巴的少女――分明，就是他们不久前在森林遇到的呀！！可恶，竟然……对一个少女，下手居然……如此狠心。“迪克，你怎么了？”李御皱眉道，他把脑袋转向迪克，却只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大吼。因为看不见，忍不住问道：“这是你妻子？她怎么……”可话还没说完，李御脸『色』突然一变。一只闪着寒光的异物突然从门外飞了进来，这飞刀速递奇快，李御只感觉这风声如利箭一般，竟是直刺自己而来。他脚尖轻轻一点，手却在空中虚抓一把，待到再落地时李御手中已经多了一柄『插』着信封的短刀。迪克抱着少女，自责的悲吼起来：“我好后悔，早知道那怪物……我就不该走的。他娘的，我是畜生么？我应该一直护送你出岛的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玛莎，你原谅我好不好？咱们还说要结婚，你要成为新娘的啊！！！”似乎对刚才的危机没有任何察觉，他的手紧紧抱着怀中的猫女，鲜血已经染透了他俩的衣服，迪克的手却始终紧攥着。此时，就在其他人对着迪克报以同情和安慰的目光时，山治颤抖的握紧拳头，他走到李御身边，定定的看着他手中的匕首与那封染血的信件，脸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李御手中，是一把长度酷似匕首的短剑。简易的木头刀柄和不怎么锋利的刀刃构成了这把短剑的整体结构。而就在短剑顶端的刀柄上，还刻着四个山治熟悉的英文字母――“zoro”。“是……你吗？”李御喃喃自语，手指反复确认着刀柄上的字母，一次又一次，直到最后他握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李御的另一只手上是一展信封，白净的信封上有三个血红血红的拇指印，信封就像被人用染血的手『插』在匕首上的一般，中间还『露』着一个巨大的洞。山治不语，从李御手中拿出了那封信，直到看清信封上的内容，手指竟然颤抖了一下。“诺诺罗亚·索隆，亲启。”白净的信封上潦草的写着几个字，看墨迹竟然是新的。山治握着信封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它还给了李御，并说道：“上面写着诺诺罗亚·索隆亲启，用不用……我给你读？”李御皱了皱眉，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但既然如此，迪克所说的恶魔是那个人的可能就极大了！“用不用我给你读？”山治突然跟他说道。听到此，李御握着短剑的手越发颤抖了，这短剑的触感，以及上面的文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读吧！”李御终于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是正是邪都不再重要了，他只想见见那个小时候的银发小子，看看他近几年过得如何。“亲爱的兄弟，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你。算一算时间，咱们大概四年没有见面了！相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会有些失望，但既然你肯继续看，就说明这里死的几个人在你眼中远远没有咱们轰轰烈烈的兄弟情重要。话不多说，既然如此，如果你愿意的话，咱们明天中午咱们王宫后花园见，希望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你的伙伴，撒卡笔。”“你准备怎么办？”读完了信，山治叹了口气道。鬼魅的目光此时都已经聚集到了两人的身上，就连一直抱着玛莎痛哭的迪克也已经抬起了头，只是他的双眼没有焦距，手也紧紧攥着玛莎不肯放开。“当然是应约了！”李御回答，手指摩擦着那短剑上的“zoro”字母，说道：“我们俩小时候便是朋友。看到这把剑了么？这就是我和他的誓言，唉~~他以前是个对海军和剑都很狂热的家伙，总想着伸张正义！只可惜沦落到这般田地，不过除非他做了令我愤怒的事，否则我是不会为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性』命而下决心杀他的！”“不相干人的『性』命？”山治似乎被李御的话激怒了，突然用手拽住了李御的领口，掼起狠大力狠地把他抵在了墙上。土石做成的墙因为受不了两人的重力而产生裂痕，山治冷笑道：“喂……什么叫不相干的『性』命？难道九万一千多个无辜人，还不足以让你活剐了那个恶魔？！你把人命当什么了？！你看到这位美丽的小姐了么？你知道迪克的愤怒么？你……你他娘的什么也不懂！！！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友情？”李御其实并不是个冷血的人，但是，对他来说伙伴的命远比普通人重要万倍。这也正是他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这样狠辣的话，他也就不可能有鬼眼索隆的外号了：“撒卡也是有苦衷的吧！！”因为奇异金属的原因，李御的疼痛感已经很迟钝了，此时丝毫不在意山治抵在他胸口的拳头，自顾自说道：“他小时经常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走，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你们能放他一马！”“放你娘的狗屁！！”山治心中一股邪火，他真想大声骂李御：就你的朋友是朋友，别人的生命就是狗屎？那你的朋友想杀人怎么办，你难道放着全天下人让他杀？但话还没出口，李御已经清了清嗓子，补充道：“当然，我这么说也是有前提。以前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怪罪他也没有用！但我这次去会自然会劝解他不要杀人，这你不用担心。毕竟对待敌人狠一点也就罢了，但是普通人的话，就算是我心里也有些过不去的！！”“切！”山治刚要脱口的骂词终究还是没说出去，转头看向还在发呆的迪克，这才放开了抓住李御胸襟的手，冷哼道：“你杀不杀那个恶魔我不管，但我的话要说在前头。就算你到时候放了他，老子也不可能饶恕他！！竟敢杀了美丽的女人，这种人真该……”话说到一半，山治突然向着远处的床踢了一脚，就这么虚空一踢，远处的床好像承受了巨大的震动一般，轰的一声塌了下来。冯克雷吞了口唾沫，心道副船长还真不一般，恐怕全船上下也只有他敢用这种态度对船长说话了吧！！想起船长杀人时的狠辣目光，再看了看远处被山治踢成碎末的大床，冯克雷不禁感叹两人都是不好惹的角『色』。“喂，那个，迪克……”山治看着迪克，满脸尴尬道。“玛莎的事情，我们鬼魅也有不对。我们在森林里见到她，搜了她的记忆后却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森林里。可以说，她的死是我们间接造成的！不过，我们没想到这座岛会有怪物。所以……迪克，真的很对不起！！”说完，山治向着迪克深深的鞠了一躬。迪克却没有理山治和鬼魅众人歉意的目光，他目光呆滞，两眼『迷』离，只有手紧紧攥着怀中的玛莎，可爱的猫人少女把头轻轻抵在迪克的胸膛上，双眼紧闭，看起来是如此的安详。李御这时整了整凌『乱』的前襟，看着迪克眼神有些黯然道：“迪克，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事以至此，请你不要为了我刚刚那席话而生气，我朋友的过错我在这里先向你道歉，等过后我找到他，你放心，我也会让他跟你和玛莎道歉！！哎~~总之……对不起了。”李御说着，竟然也向迪克鞠了一躬。李御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再没向别人鞠过躬了，但此时冲着迪克，他这一躬却是真心实意。作为朋友，李御有理由包庇撒卡，但同样作为朋友，李御也有理由向迪克致歉。“不管如何，我不会再任由那家伙错下去了。”李御说道。他一想起撒卡真的杀了九万一千人，眉头就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虽然他自己杀的人也不少，但是……九万一千人啊！而且是实打实的无辜之人，撒卡真的下的去手吗？良久，就在李御以为大家都会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迪克却轻轻捧起了玛莎的脸。猫族特有的精致脸庞是如此『迷』人，虽然迪克这大汉也算英俊，但跟他怀里的猫族少女比起来，却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诡异感觉。“她……才十七岁啊！”说着，迪克颤抖的抱着怀中的玛莎，任泪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就在鬼魅众人都注意他的时候，他一边抚『摸』玛莎冰冷的脸蛋，一边心疼的说道：“她的眼睛和猫族不同，完全是人类的，也是因为她这四分之一的人类血统，她被家人抛弃了。我捡到到她时……她才四岁，缩在墙角，样子可怜极了。我不忍心就把她带回了家。”说着，迪克抬头环顾着凌『乱』的小屋，叹道：“我们俩说好的，等她长大成人了就出逃，逃到一个安静祥和的小岛上结婚就好。可是，没想到我们的时间却不够用了，猫岛的人口越来越少，半年的时间下降九万多，如此算来，再过两个月，再过两个月我们就都要……”说着，迪克叹了口气，他的肩膀竟然颤抖了起来。山治好意的伸手拍了拍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闪开了。这个男人眼里写满了绝望，一边看着怀中可爱的少女，一边扯着哭腔吼道：“我们本来打算今天就私奔的，……可是不行啊！！城门的守卫每天都要倒四班岗，我们俩发现的出口又太小。……于是，我就只让她一个人先走，早知道……”迪克一边说着，一边流着泪。泪水滴答在少女染血的衣服上，和鲜血混在了一起。早知道我就算凿开城墙也要保护在她身边的啊！！迪克吸了口气，道：“我对她说，我会保护她；我对她说，我会出去找她；我对她说，外面的世界不可怕……”说着说着，这个大老粗的眼睛红了。饶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鬼魅众人，也有几个被感染的，波妮和山治都拿眼睛瞪着李御，而李御则是尴尬的站在那里，他其实也很想劝迪克的。“再见了吧！”迪克突然抬头道，眼睛里一片祥和。“嗯？”鬼魅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见迪克嘴巴一动，抱着玛莎，就这么倒了下去。他的嘴里，是不断溢出的鲜血――他竟然，死了！死亡来得如此猛烈，在场中还是李御第一个反应过来，但他刚走两步就被脚下的木头绊了一跤――在没有风的房间里，李御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瞎子！“迪克！！”鬼魅众人，包括芭芭兽都围了上去。暴君熊一脸凝重的查看着迪克的嘴巴，半截舌头从撬开的牙关里掉落下来――他竟然是咬舌自尽的！刚认识的朋友就这么『自杀』，而且还是殉情身亡，鬼魅众人都是一阵哀伤。山治双眼通红，猛然挥出一拳，却直接打在了地上。“嘭……”一个深陷的拳形凹洞显『露』出来，山治的拳头也顿时鲜血淋漓。“诺诺罗亚·索隆！！！”牙关紧咬的山治嘴里迸出了一个名字。李御的脸上阴晴不定，他一边扶着腿，嘴中却呢喃起来：“撒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