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古族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一道身形修长的身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微眯着双眼盯着头顶光线柔和的虚空。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在眼前，距离从远到近，天空似乎全都被捏在两指之中。这个游戏着实有些无聊，但那人却是玩得不亦乐乎，足足半天之后，才垂下手臂长叹了一口气：“好无聊啊！”几个扛着巨大石块的族人飞过平原，正好听见地面上那土族青年的话，不由得善意一笑。当中一人呵呵一笑，朝身旁伙伴道：“土族这一代的神子盘闰，怎么是这样懒懒散散的模样，这对土族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啊！”另一人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不单懒散，我还听说这阿闰有些痴傻呢！整日里琢磨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哦？我倒是没有听说过，都是些什么？”“嗯，昨天土族的苏氏去我家里做客才谈起的。他说他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阿闰，这阿闰竟然问他天空外头有什么，你说这问题怪不怪？”“哈哈！这还真是个怪问题，阿闰的脑袋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呢？”“这问题别说是想，就连听也是第一次听说。苏氏哪来能回答得上来，却又不敢在神子面前失礼，只能找了个借口脱身，没想到才走出两步，又听见阿闰自个在嘀咕着一个更加好笑的问题。”“快说快说！”“阿闰说，难道除了我们古族。这世上就没有其他生命了吗？”“哈哈！这个问题更加有趣！阿闰还真的是一个怪人啊！”“嘘！小声一些，让他知道咱们在取笑他，可是会伤害到他的呢！”“嗯嗯！不过话说回来，天空外头有什么？这世上除了我们古族，还有没有其他生命？这两个问题，好像很值得琢磨啊！”“哎！这也不是我们能琢磨的事情，咱们的寿命已经剩下不多了。还是抓紧给自己刻墓碑来得实在啊！”……空中那些互相熟悉，但并不同族的人的说话声和笑声，随着微风吹进下面盘闰的耳朵里头。虽然听不太清楚，不过看着他们肩上扛着的石头，阿闰却也意识到。该回部落了。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阿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飞身回到部落中。“哎呀！阿闰神子回来了！”正在树林中忙活着各自的伙计儿的族人们看见阿闰，脸上都显露出由衷的友善和尊敬笑意。阿闰一一朝族人们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点头示意，同时脚步不停地走进一个洞府。那洞府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里头的石**，躺着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是我的儿子阿闰来了吗？”阿闰才刚踏进洞府，那人便有所感应，开口询问。阿闰急忙疾走两步。半跪在那人的石床面前，恭敬地道：“造父，是阿闰我来了。”石**这人，是盘闰的造父，同时。过了明天，就将要将自己第九世土族领袖的宝座，让给盘闰，让盘闰成为古土族第十世领袖，同时，也是新的神子。但按照古族的法则。新神子继位的时候，将会伴随着上一任神子的陨落。眼前的这个被盘闰成为造父的人，就是即将逝去的第九世神子，姜氏。姜氏伸出手来，阿闰立即会意，任由自己的手被对方握着，同时起身坐在姜氏身旁。凝视着姜氏那几乎是在最近的几年里头，飞速衰老的脸庞，阿闰不由得感到伤感。虽然新老交替，是古族金木水火土五个部落，从有史以来便不曾改变过的法则，早就习以为常，深入人心，但是每当族人们欢庆新神子和领袖诞生的时候，也都会同时祭奠那死去的老神子。古族五部，一代一代地传到今天，如果算上盘闰，是第十代，但所经过的岁月，却已经是十万年，十分悠远。“阿闰，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啊！”阿闰听见姜氏的话，心中一酸，喃喃道：“造父，阿闰一想到明天，就……”“呵呵！我善良的孩子，你是在因为造父快要死去而伤心吗？不必，不必！生和死的交替，新和老的更迭，就是我们古族存在的方式，是上天为我们定下的法则啊！”“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方式，我们古族五部，才会一代代地延续下去，和谐而又美满地生活在这片大地上，我们该感恩才是，为何要伤心呢？”阿闰点了点头，姜氏所说的话，他完全明白。“来！造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阿闰，再和我说些话吧，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呢？”阿闰知道自己如果再这样多愁善感，一定会让造父不安心，所以振作了起来，神采飞扬地道：“造父，我想的问题可多了，你当真要听吗？”“呵呵！阿闰从小就是一个聪慧的孩子！你的问题，造父当然想听！”盘闰来了兴趣，随即问道：“造父，你说在那遥不可及的天空之外，会有什么东西呢？”姜氏幽幽道：“嗯……既然阿闰也知道天空遥不可及，那么谁能知道在那之外，会有什么呢？”“那造父觉得呢？”姜氏道：“也许，什么都没有吧！如果有的话，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而那些东西，怎么从来都不曾出现在我们面前嗯？”阿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造父说的很有道理。”稍稍一顿，阿闰又开口道：“造父，这世上除了我们古族五部，就没有别人了吗？”姜氏呵呵一笑，道：“如果有的话，你见过他们了么？”阿闰摇了摇头，道：“就是因为没见过，阿闰才感到奇怪呢！”“既然你没有见过，怎么还会以为还有别人呢？”“可是，阿闰没有见过，也许并不代表没有呢！阿闰看不到族人们在林场里干活，但他们却的确就在哪里呢！造父，你说我有道理么？”姜氏道：“哎呀！阿闰，你的脑袋果真都是怪问题呢！这些问题造父可让造父头疼了，呵呵！”阿闰笑道：“造父，这都是我昨天想到的，刚才在草场，我又想起了一些更不明白的问题，你想听听吗？”姜氏道：“好！好！造父听，不过，你可别让造父再问答你了哟，造父可不想带着一脑海问题离开这个世界呢！”阿闰点了点头，组织了一下言语之后，便连珠炮弹一般地道：“造父，今天阿闰躺在草场上，想起明天的仪式，阿闰就在想，是谁为我们古族五部取的名字，规定我们古族，只能有五部的呢？”“是谁规定我们古族每一代只能有一个神子存在，而不能都一直活着呢？”“是谁规定我们这些神子必须延续血脉，而不能干些别的事情呢……”阿闰的话一句连着一句，说得兴高采烈，但姜氏却是听得心惊胆战，在阿闰说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好了好了！阿闰！”阿闰顿时愣住，造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厉？姜氏握紧阿闰的手，道：“阿闰，造父累了，不如让造父清静一会吧？你去帮造父看看，造父的墓碑刻好了没有，好吗？”阿闰心里也没有多想，毕竟造父已经十分虚弱，而且关心墓碑，也是每一个族人在死去之前最关心的一件事情，所以欣然点头起身道：“好的，造父，那阿闰等会再来吧！”姜氏点了点头，看着阿闰背影从门口消失，幽幽地叹了口气：“哎哟，这阿闰说的怎么都是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古族一直就是这样活着，安逸美满，有什么好去想的呢？”“虽然想的都是些怪问题，不过阿闰确实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孩子，今天之后，有他带领古土族，古土族人们一定会幸福的，呵呵……”……听了造父姜氏的话，盘闰到了炼石场土族刻碑大师罗氏的洞府里头。“哟！是阿闰来了啊！阿闰，明天是你接替土族首领之位的日子，也是造父离开的时候，你现在过来，一定是代他来看墓碑的吧？”一个脸上染着一些尘土，孔武有力的中年人抬头看到盘闰，脸上便是露出和蔼的笑意，主动打招呼。阿闰点头笑道：“是啊！罗大师，造父的墓碑在哪里呢？”“跟我来！”罗氏说着，当先走出洞府，绕到洞府侧面，在一根十分精美粗壮的石柱面前站住脚步，双手插着腰打量着，一脸自信和满足的笑意，道：“怎样，阿闰，我为造父静心打造的墓碑，还不错吧？”这墓碑的确是阿闰所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点了点头，阿闰有种地赞叹道：“真好！我想造父一定会很满意的！”罗氏呵呵笑道：“听阿闰你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仔细凝视着墓碑上的纹路和文字，阿闰的心神却在此时有些恍惚，一个个怪问题，又接连浮现了出来……罗氏见阿闰半晌没有开口，像是在发呆，便不由地问道：“阿闰，又在想什么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