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雷振水回来了,南宫宝将发生的事与他讲了一下,雷振水说:“可以去问一下丐帮,看看他们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发现,我不相信这些人能来无踪去无影。”南宫宝说:“一般高手,象你们这样,比较引人注目,再高一级,可以反噗归真,不易看出来,但那些灰衣人,功力都不高,只是剑法凶狠,丢下剑很难看出来,跟一般的做生意的人没有多大区别,而且我想找出那背后之人,不想跟这些下层人斗。”雷振水问:“你找算怎么查?那背后之人恐怕不太容易找出来。”南宫宝说:“这个我知道,我找算学点易容术,学点跟踪术,一直跟踪上这些人,找出管家,再找出幕后的老板。”青青说:“那多危险。”南宫宝说:“无论干什么都危险,但不能因为危险就放弃了,何况我一向命大福大,总是能死里逃生,何况我现在的武功,别人要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青青说:“你别吹了,别人可以暗算你。”南宫宝说:“要谈暗算,我住在帮里别人也照样暗算我。何况我们老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雷振水问:“你打算到什么地方去学易容术?”南宫宝说:“听高舵主说他们舵中有一个精通易容术的高人,只是他脾气古怪,未必肯交我,所以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只是试一试。正等你呢。说等你回来高舵主便领我去。”雷振水问:“你们明天就动身吗?”南宫宝点点头。雷振水说:“把蝶儿也带去,她一个人在这儿恐怕也不太习惯。何况我可能还要应付帮中其他的事。”南宫宝说:“想来也是,现在帮中应该忙起来了,高舵主恐怕也有工夫培我回舵,就让他的书童培我去也是一样。”说着高铁山便来了,与雷振水招呼过,便问:“怎么样,明天走还是今天走?”南宫宝说:“明天走也没有关系的,急也不在这半天,不过我担心你有事忙,就不必由你相培了,让你的书童培去也一样。”高铁山说:“我是想我去能让他给我三分薄面。”南宫宝说:“他教就教,不教算了,大凡这种人不会给别人面子,只讲气味相投,你一般如何称呼他?”高铁山说:“我称他为龙先生,他生活很艰苦,自己种菜,我们给他点米,他便住在一个破屋子里,也很少与别人交往。”南宫宝说:“这样的人我又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他怪,你要显得比他更怪,这样他才肯理你。”高铁山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叫书童培你回去一趟。”南宫宝点点头,对雷振水说:“如果蝶儿想去的话,我们带她一起去玩玩,你去问问她。”第二天上船时,胡蝶没有来,但在船刚划离江岸时,她又冲出来,跃上船来。这样沿江而下,又有风,因而比较快,转到百河舟时,又去看了看,与王昌盛谈了两句,与众弟子见过面,说如果有什么特产可以送到别的地方去卖等等。又去白沙河,没有做太多的停留,嘱咐吴舵主照应一下左右两舵,这才往急流滩而去。急流滩由一个副舵主负责,姓白,听书童说很得弟子们的敬重。南宫宝在此几次都未注意到此人。白舵主只是在岸边象征性的迎接了一下。南宫宝看他三十多岁,微胖,也没有多说,只是相互招呼和介绍了一下,便被领进住处。他们四个人四间房,自然要空出一间来,而又让胡蝶培着傅碧心,这房子又空出一间来。一切安排好,便去吃午饭,由白舵主培着,席间南宫宝问了此处和三角滩的情况,白舵主说:“本来三角滩先前由我负责,但高舵主一走开后,我便回到这儿,三角滩现在由梅舵主负责,她本是选为三角滩的舵主,但高舵主叫我到那儿去干半年,帮她一下。”南宫宝说:“明天我赶去看看,再去太湖看看,我做帮主快一所了,这些地方才去过一回。”白舵主问:“你不是来找龙先生的吗?”南宫宝说:“吃了饭再去见他一见,肯教就教,不肯就算了。勉强别人也不好。”书童说:“到时我指了路,你自己去吧。我不敢亲自带你去。”南宫宝说:“好吧,我不为难你。”南宫宝虽听书童讲过半天关于龙先生的一些细节,也在脑海中想象他会是什么样子,但见了他还是大吃一惊,不说衣服破旧,头发乱七八糟,单那一张脸一双手的皱纹,看了便让人心惊,眼睛成一条缝,打量着南宫宝,南宫宝也打量着地上坐着的龙先生。两人便这样对视了约一盏茶的工夫,南宫宝先开口,上前几步,行了一礼,说:“在下南宫宝,见过龙先生。”龙先生说:“年青人很有定力。”南宫宝说:“不敢比老先生有定力。”龙先生说:“是吗?照你这么说是让我了?”南宫宝说:“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时间不多,没工夫与你比定力。”龙先生问:“你是天河帮帮主?”南宫宝说:“不敢当,正是。”龙先生说:“既然不敢当,为何不让给别人?”南宫宝问:“让给谁?”龙先生说:“让给敢当之人。”南宫宝说:“敢当不一定干得好,不敢当也许能干得更好。”龙先生说:“连敢都不敢,如何能干好?”南宫宝没想到自己客气一句不敢当,便惹他扯出这么些话来,只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敢当也得好好的当,何况不做帮主,我吃喝穿都成问题了,还如何花天酒地,少不得也象你一样做一个破屋子住下。”龙先生问:“想学易容术是不是?”南宫宝说:“这还用问,如果不是想学易容术,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世上有你这样一个人。”龙先生听了猛的从地上弹起,向南宫宝扑去,伸手便抓向他的胸口。南宫宝未想到他连招呼都不打便攻过来,也拉开架式反攻过去,一手抓向攻来的手腕,另一手拍向其小腹。龙先生身子一弓,躲开小腹上的一掌,抓来的手一变招,成了拳头,向南宫宝手上锤去,并且另一只手又抓过来,南宫宝也变抓为拳,与其硬碰了一下,只觉得手指痛得厉害,另一手便向上抬。但龙先生的拳头碰过手便又变为抓向南宫宝抓过来,一时两手连着抓,从各个方向抓来,南宫宝挡不住,只得后退,边挡边退,一时觉得这人象赛公明的招式。但无论是谁,他都只得应付。他确实未想到这山野之中还有如此高人,他一向认为在拳脚上不比别人差,但现在才知道,江湖高手如云,这龙先生的双手让他一时难于应付,流水六式虽说精妙,但对付这双抓却作用不大,对方招式比他快,功力也比他强一点,有时能切中对方的手腕,但对方变拳,一下子击过去,他只得收招退步。退了十几步,便退入林中,南宫宝借着林木躲闪,他的轻功本来主要是在竹林中学的,此时在树林中便使得得心应手,但龙先生的轻功也不弱,无论他逃到什么地方,龙先生都能跟上,在林中逃了几圈,南宫宝忽然抓了一根树枝,以枝作剑,终于挡住了龙先生的攻势,两人落到地上,打斗了十几招,南宫宝这才占到一丝上风,拳脚虽变化快,但总快不过刀剑,只要手腕一动,这剑便可经饶一个大弧,而拳脚要躲开一招,必须要全身而动。南宫宝连攻几剑,终于将龙先生逼退,他再狂攻,一直将龙先生逼回他有破屋子前面,这才收手,此时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而两人在这不长的时间里,竟然打斗了几百招。此时龙先生坐在地上,他全身的皱纹竟展开了,看上去也才五十多岁,精神饱满。南宫宝说:“先生的易容术真是高明。”龙先生说:“你的剑法不错。”南宫宝说:“说来惭愧,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是我的拳脚,没想到最后还得仗着剑才能挡你几招,也没想到此处有你这样的高人,为何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你呢?”龙先生说:“知道也认不出来,你学易容术干什么?”南宫宝说:“为跟踪一个人。”龙先生问:“为了跟踪一下人便来学易容术?”南宫宝说:“当然了,这关系到武林安危。”龙先生说:“别拿大话来压我,每个人都可以这样说。你想跟踪谁,我帮你,但易容术是不肯教你的。”南宫宝说:“跟踪谁我也不知道,我给你说说江湖的局势吧。”龙先生说:“别跟我说什么江湖,我看你是天河帮的帮主份上,帮你跟踪一个人,你又不知道要跟踪谁,而就免谈。”南宫宝说:“看你这么大年纪,怎么没长脑子,我跟踪一个人,自是想找出他背后之人,你只跟踪一个人有什么用,我一剑将他干掉就行了。而且你在这个地方住着,两耳不闻天下事,你知道哪些人重要那些人不重要?我去跟一个姑娘,人家进了十几家店,我不可能去查十几家店吧。我叫你跟踪之后你告诉我今天她进了三家客栈,与四个人交往过,这些有什么屁用。”龙先生说:“你不会对我客气点吗?”南宫宝说:“当然可以,但我对你客气你就会将你的易容术教我吗?要是那样我早就跪在地上叫你爷爷了。你既然不肯教我,我痛痛快快的骂你一顿也不虚此行。”龙先生说:“你骂吧,我听着呢。”南宫宝问:“你真的不肯教我易容术?”龙先生说:“不肯。”南宫宝说:“我知道你不肯,要是肯定才怪呢,算了,我也不求你,还不如早点回去培我的姣妻呢。”说完丢下树枝便走,他走得很慢,其实是想听到龙先生叫上一句“慢着”,那么便有戏了,但龙先生没有叫住他,他只好硬着头皮下山了。也许怪人有各自的怪法,这回行为过激,没有对着他的路子。众人见他这么早便回来了,知道没戏。青青说:“人家不肯教你吗?”南宫宝说:“人家看我这张脸好此好看,易容可惜,便没有教我。”傅碧心说:“哪有这样吹自己的,说出来也不怕大伙笑。”南宫宝说:“你们又不给我吹一下,我只好自己给自己吹了。”傅碧心说:“你这脸好看,可还没有我这对兔子脸可爱。”南宫宝说:“我要是长了一对兔子脸可就更好看了。”青青问:“人家不肯教,那怎么办?”南宫宝说:“他不肯教我就不学了,还能怎么办?明天早上离开这儿到太湖去。”傅碧心问:“太湖比那个鄱阳湖还大吗?”南宫宝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这边望不到边。那边望不到边。到底有多大我不清楚。”傅碧心说:“你就说很大很大不就行了吗?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南宫宝伸手要打她,她一下子溜到胡蝶背后躲着。南宫宝便不再理她,说:“我去和弟子们聊聊,你们自己玩吧。”傅碧心说:“我也去。”说完抓住南宫宝的手,一同出去。等他们走后,胡蝶问:“你为什么不安慰一下他呢,他学不成易容术,心里肯定很失望。”青青说:“他学不成,我心里倒是高兴,他可以不去跟踪别人,这样危险就小一些,可我又不能让他知道,所以甘脆少说话。”胡蝶说:“可你不能光顾着自己高兴啊。”青青说:“我到晚上再好好的安慰他一下,我看他现在虽然失望,但没有什么难过,好象早就算到人家不肯教他一样。其实他对这事从来都很看得开,你不用担心。”胡蝶说:“我担心什么,我只是觉得在这个时候你去安慰一下他,他可能好过一点,以后会更疼你。”青青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