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成一只鸟

一觉醒来，我发现一个很荒诞很残酷的事实……我变成了一只鸟。而且是一只丑得要命怂得要死的鸟。记得昨天晚上我还和那一帮熊孩子们准备举杯邀明月，约好了把酒到天明，当然我酒量可能出了那么一丢丢问题，他们一个个轮着敬酒，一副你是老大你先喝的样子，几圈下来我终于被整蒙圈了……然后再醒来的时候，我就被关在了笼子里。我知道下一个末日来了，毕竟也在霍尔姆兹学院休息了将近一个月，张恒那厮同何颖瑶之间的关系如火如荼地发展着，照我看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过不了几天就要坦诚相见弄出人命来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接着发现……这玩意怎么是个鸟笼？好吧，鸟笼也好，说不定这是个很大的鸟笼呢，看我清清嗓子呼喊一下其他人，看他们还在不在。“啾啾……”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我傻眼了。我伸出手，然后我看到自己身前有一个灰扑扑的扇形的东西，这个东西上面还稀稀拉拉地带着几根羽毛，我发现这玩意原来是翅膀。我赶紧低头去看……两只褐色的细细的脚，瘦骨嶙峋的胸脯，我还能看到两眼中间的长长的嘴……我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好笑，一只鸟在看自己的嘴，然后就变成了斗鸡眼。不，应该是斗鸟眼。对，这一定是在逗我……忘记自我介绍一下了，我是战晓，上个末日把你们坑惨了的战晓，都说现世报来得快，现在要让你们看到我这个鸟样了。没错，就是鸟样。虽然我已经对下一个末日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就算是一睁眼就但是这一睁眼就变成鸟的剧情是怎么回事？导演，我要换剧本……紧接着我又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只鸟还是只色盲。我不知道鸟能看到几种颜色，或者是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鸟，反正结果就是我只能看到黑白两种颜色，我看着眼前的黑白世界，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错了，没有灰，也不用觉得，是彻彻底底地暗下去了。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我变成了一只鸟，而且一时半会恐怕是变不回去了。既然如此，不应该再将时间浪费在吐槽上面，我左右看了看，观察了一下地形。我现在在一个笼子里面，看起来是一个很普通的鸟笼，外面是一根一根的条状金属，我用嘴巴啄了啄，听到它发出“咚咚”的响声，看来应该是铁或者是类似的其他东西。在笼子的中间有一根横梁，是鸟笼里面非常常见的东西，一般来说鸟都会站在上面看风景……在笼子的边上，有两个小盒子，一个里面装着清水，另一个里面装着黄澄澄的小米。等一等，我为什么要用黄澄澄这个词来形容小米？这只鸟也不知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我刚醒来没一会儿，就觉得肚子饿了，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我现在变成了一只鸟，但是从精神层面上来讲我仍然是一个人，饿了就要吃饭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我一跳一跳地来到装着小米的盒子面前，恨得直搓牙花子。我战晓，堂堂一个心理医生，正规本科大学毕业生，连续四年奖学金获得者，海外公费留学生一枚，年年获得三好学生的奖状，幼儿园还得到过好几朵大红花，现在竟然要沦落到吃生小米的地步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等我吃完再说……小米是什么味道？换一个问题，小米在鸟嘴里是什么味道？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事实，小米是一款手机，不能吃，吃了会出大事的……言归正传，我狠下心去用长长的嘴巴咬住几粒小米，学着鸟样昂起脖子，生生地咽了下去，没办法，谁让我没有牙，没有办法咀嚼一下享受小米的甘甜，可能是我一次性吞的量比较大，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竟然是被卡住了。我当时就热泪盈眶，一头扎到清水里面，咕咚咕咚，不，是啾啾啾啾地灌了几大口水……那酸爽，简直不可思议。从盒子里面抬起头来，不用想我也知道自己肯定比之前更丑了，一只其貌不扬的鸟，脑袋上的毛还全都湿了，这恐怕和流浪的三毛最丑的时候有的一拼。更惨的是，这只鸟昨天还是一个人，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心里有苦我对谁说，说了又有谁能懂，毕竟只是啾啾啾啾……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像我这么丑的鸟，而且还是一个色盲，这主人得是多么没品才会养这样一只鸟在笼子里面？拜托，单看这翅膀这腿，就算是一只麻雀也要比我好看多了好吧。于是我开始打量外面的世界，笼子外面是一个挺普通的房间，沙发电视冰箱，看样子应该是客厅，而我则被挂在一个角落里，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门。我在笼子里面一跳一跳，一边左右转动脑袋去观察地形，一边思考着究竟会有怎样的危机发生，并且想知道其余幸存者现在都在哪里……可是我呆在笼子里面，除了吃小米喝水洗头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悲哀地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末日突然间重拾童心，设计了一个关于密室逃脱的末日，并且觉得不够独特，还特地把人变成了鸟。可能其他幸存者变成了别的东西，比如说猫啊狗啊猴子之类……希望没有人变成大象，否则从马戏团里跑出来可有些难度。我站在清水前面，想要通过倒影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怂样。虽然由于光线原因，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仍然能看出来这只鸟怂得不能再怂，脑袋上的毛湿漉漉地趴在那里，脖子以下的羽毛依然十分蓬松，这个视觉差非常夸张，尤其是这只怂鸟的眼珠还在滴溜溜地乱转……那画面太美，我只好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笼门的设计和大多数笼子一样，是上下移动的小门，我是一只有智慧的鸟，将它打开并不难，可是把它关上就有困难了，而且情况还不是很明朗，我并不打算将笼门打开。于是我在笼子里面等待着，等待着，眯着眼睛等待着，眯着眼睛转着圈等待着……实在太无聊了，我都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在笼子里面什么事情都没法做，至于玩手机上网什么的更是免谈，我就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鸟。我不由得想到《变形记》里面的格里高利，如果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一点都不会吃惊，而且还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兄弟，你也在这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开始数自己的羽毛。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当我数到一千三百三十二根，马上就要把肚子上面的毛数清楚的时候，从门口传来钥匙响叮当的声音，然后门锁动了。苍天啊大地啊，终于有人来了，我在这里真的就是淡的只剩个鸟了。我哆嗦哆嗦羽毛，双腿立正站好，满怀憧憬地迎接我的主人。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身材很敦实，头上有些谢顶，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蔬菜，而且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应该是个好人。中年人将东西放在门口，直接看向角落里面悬挂着的我，看到我正在观察他，他好像十分开心，伸手就把笼子摘了下来。喂喂喂，你想干嘛，把你的手拿开……“啾啾啾啾……”我大叫着，并且用力扇动翅膀，不想让他在我身上**，毕竟我可是个男人，你这么做让我怎么想。但是反抗终究是徒劳的，我最终只能无奈地看着他“色眯眯”地摸我的头，我的胸，我的腿……那种感觉真是糟透了。“你在等我回来是不是？”“啾啾啾啾！”才不是，你想太多了！“真乖，自己一个在家里是不是很寂寞？”“啾啾啾啾！”我在抗议啊！你是听不懂鸟语吗？要不要我用手语比划给你看？好吧，虽然我没有手……另外，你在笼子里呆一天试试啊，啊！“今天我发工资了，给你买了好吃的，改善改善伙食……”“啾啾啾啾……”好吃的？这家伙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了，我呼扇呼扇翅膀，充满期待地看着他。看到他拿着一个小袋子走过来，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当小盒子里面蠕动着一条又一条虫子的时候，这只鸟的脸都绿了……“啾啾啾啾！”你这个蠢货，你在干什么？我才不要吃这个，把它们拿走，拿走！“是不是很喜欢？以前你最喜欢吃这个了……”“啾啾啾啾！”谁说喜欢了？让我吃小米我也就捏着鼻子认了，现在你竟然让我吃虫子？吃！虫！子！我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奔腾而过，扯着脖子大声抗议：“啾啾啾啾！”“慢慢吃慢慢吃，我去休息一下，乖哈……”“啾啾啾啾！”你去哪？你去哪？混蛋！给我回来啊，把这玩意拿走，它们在吃我的小米你看不到吗？看！不！到！吗！最终我孤零零地站在笼子里面，看着中年人远去的背影，再看看盒子里面不断蠕动开心地吞食着小米的虫子们，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要理我，不要问我静静是谁，我想一只鸟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