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思念

战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已经不是那么疼痛了，他可以做出一些轻微的动作，并且能够开口说话，虽然声音沙哑很难听，不过最起码可以表述自己的需求想法。他的能力又一次创造了奇迹，硬生生地把一个重伤濒死的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而且紧紧只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战晓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次他应该是死不了了。他尝试着检查了一下身体现在的情况，虽然炭化的肌肉皮肤仍然面积很大、非常严重，但是有一些部位已经开始结疤，形势在往相当好的方面发展着，而且他脱落的牙齿也重新生长出来，用舌头能够舔到刚扎出来的牙根。他按照眼下的恢复速度，略微估计了一下痊愈的大概时间，然后他就被估计的结果吓了一跳，照这样看来，最多不过三天时间他就能恢复如初。脱落的牙齿都能再长出来，再结合之前被辐射子弹命中之后的经历，他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这样毁容，新获得的能力在战斗方面可能不算很强，但是在自愈上面可以说是顶天了，似乎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这能力就能生生地把人从鬼门关前面拉回来。确认自己没有大碍之后，他松了口气，然后他轻轻转动脖子，打量着周围的景色。这个地方仍然处于农业区之中，而且还是在双发树林里面，现在当然已经不需要去到训练基地，只要等到张恒他们回来，战晓自然就安全了。而双发树林属于丛林环境，地形比较复杂，属于一个拖延时间的极好的地方，所以苏素并没有带着他离开这里，在别的地方战晓的安全仍然得不到保证。此时，天边晨曦初露，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草地上，呈现出斑驳的光影，光影之间尽是泛甜的清新的空气，整个场景静谧安详，美好到了极致。就在这静好之中，靠着一颗郁郁葱葱的树，偏躺着一名眉眼俊俏的女子，她偏着头靠在树上，一头利落的短发稍微有点乱，她只穿着一个黑色背心，肌肤闪烁着小麦般的光泽，身段款款，美丽大方。战晓暗自叹气，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不知在何处的云绯，他这前半生都走的极为顺利，可以说是一路平坦，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坎，包括升学、成长都顺利地不可思议，他可以说就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但是有得就有失，人的一生总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那不现实也不可能，老天爷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那是表演不是人生。同样，人生也不可能一直坎坷，总有峰回路转处柳暗花明时，失去的可能不会再回来，但是总有东西会回来，虽然不一定是失去的。情路多艰，这就是战晓的一道几乎过不去的坎。可以这么说，在碰到云绯之前，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单纯稚嫩的大男孩，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没有经历过多少磨难，他那时候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觉得感情就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事情。就是那段感情，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他，让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上有些东西并不美好，也让他看清楚什么叫做无可奈何，什么是生命的残忍与苦痛。他最终明白了，可是代价却是失去了那个让他懂了一切的人。战晓天资聪颖，很有悟性，他和云绯在一起大概只有大学之中的三年时间，可是这段时间他收获的成长甚至超过了前面十八年的总和，尤其是最后云绯去世，他的性格就这样真正形成了，一直持续到现在。这是他无法割舍的人，他现在一言一行都有着她的影子，他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因此虽然刘瑜的心意他都明了，他也开始试着慢慢接受，并且程度已经不浅，但是在云绯出现的一刻，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结束掉和刘瑜之间的关系，选择了云绯。感情就是这样一种不理智的东西，或者是感情本来就不需要理智，战晓可能只是依恋在云绯身边那种孩童般的心性，或者是放不下过去的那些记忆，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没有原因。就像李明阳说过的一样，在感情里面，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如果是云绯在这里就好了，战晓这么想，并且控制不住这样的想法。景色越美，思念越是汹涌，在囚笼末日里面他呆了五十五年，在生化末日之中他也生存了三年，这将近六十年的岁月，几乎就是一些人一辈子的长度了，而在这漫长的时间之中，他只见过云绯一次，仅仅只有一次。他觉得一种沉重的孤寂感将他包围，这里很美很静，但是愈美、愈静，那份思念愈是疯狂。可能在囚笼末日里面的五十五年，他渐渐习惯了这种思念，但是在生化末日之中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他的思念原本只是虚无缥缈的，并不知道云绯到底在哪里，而在这个世界里面，思念已经可以用距离来计算，这份情感就变得炽烈起来。想见可以见却又不能见，太折磨。战晓盯着树上翻飞的鸟儿，调整心态，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上面去，但是看到这只鸟儿，他又想起了在囚笼末日之中的五十五年，还有那名可怜的老友，顿时心情更加沉重了。他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那边苏素的睫毛动了动，随后那双大而水灵的眼睛蒙着浓浓的雾气，慢慢睁开，并且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华夏基地的清晨还是有些微凉的，看到苏素穿得这么少，战晓有些担心，开口问道：“穿这么少，你不觉得冷吗？”“不啊，我身体很好的，这样算不了什么……”苏素睡意朦胧地回答道，用手抚了抚头发。“等等，你怎么会说话啦？”苏素的动作一僵，惊讶地看向战晓，着实被吓了一跳。“我恢复得挺快的，已经可以说话了。”战晓说道。“不是……这没道理啊，我还觉得你马上就要挂了呢，那么严重的伤，怎么说好就好了？”苏素跑到战晓身边，左摸摸右摸摸，好像看到了什么神奇的物种。“是这样的，前面发生了很多事情，然后我就获得了一个能力，这个能力强化身体素质，尤其是肌体自愈能力，因此我恢复得会非常快。”战晓解释道，对于苏素他没必要多做隐瞒。“对了……你要知道我也是个人，虽然现在烧得像块木头，但是归根结底还是个人，所以……你能不能把带子整一整？”战晓脸色有些尴尬，对苏素说道。“你……你个大流氓！”苏素低头看了一眼，满脸通红，嗔道，并且在战晓胸口上面拍了一下。“喂，你轻点，这很疼的。”战晓喊疼，他的身体用千疮百孔来修饰绝对不过分，苏素这一下可真是要命。“就拍，就拍，有本事你起来打我啊。”苏素觉得好玩，笑着在战晓胸口上又轻拍了几下。“好了好了，快弄点东西我们吃吧，不要闹了。”战晓连忙转移话题，这太疼了，差点没把他拍诈尸。“嗯，昨天我说的话你还有印象嘛，对于昨天的事情你有没有记忆？”苏素问道，打算确认这个事情。“嗯，有印象啊，那时候我已经有意识了，只不过不能说话而已，你忘记让我眨眼睛了吗？”战晓回答道，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昨天那个光头壮汉，他之前追杀我追得很紧，着实让我头疼了一把，所以真是谢谢你了，能够帮我好好地把他收拾了一顿。”“原来是这样啊，之前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苏素眨眨眼睛，手抚头发，原地跳了两下，一副鬼灵精怪的样子，说道：“那……你要给我什么好处呢？”“你这丫头，净想这些没谱的事情，你看我身上连衣服都没有了，就还一个国产手机，怎么，你也对那个手机有兴趣？”战晓哭笑不得，说道。“手机没啥用，虽然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但是等到军团来了这里，你肯定就是老大了啊，到时候有的东西不就多了。”苏素转转眼珠，说道。“那你想要什么？”战晓问道，对于苏素的要求很感兴趣。“把我调到军团里面去吧，我才不要当什么驻基地联络员，整天没有仗打，都快闲成一根咸菜了，所以把我调到军团里面去好不好？跟他们一起打仗，那多威风多气派啊。”苏素恳求道，说起出去打仗，她眼睛发光，显然非常向往。“女生嘛，就留在这里做做后勤什么的，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好，你以为打仗是旅游呢，那可是动不动就要死人的，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在基地里面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上阵打仗不是老爷们才该干的事情吗？”战晓说道，大男子主义暴露无遗。“才不是，玫瑰军团里面有一半都是女生，张恒司令偏偏就让我留下来当联络员，这太不公平了……”苏素鼓起腮帮，气呼呼的样子，说道。“我不管我不管，我救了你，你就得把我调到军团里面去，要不然我就……”苏素耍赖，想要找东西来要挟战晓。“你就怎样？”战晓挑起眉毛。“我就……”苏素将手机拿出来，将战晓身上盖着的白色制服一掀，然后……“喂，你这个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