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围之中

时间过了多久？我已经没有特意地去记了，只知道天不知不觉中已经暗了下来。龙葵的遗体就摆放在挖出的土坑里面。不，只有上半身而已，我能找到的只有这些了。已经严重毁坏的皇龙丢在山脚下，龙葵已经不在的当下，这世上已经没有谁能够驾驶得了那台怪物了。我就只能一直站在坑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明明知道即使等再多的时候也不会有结果，但是总想在哪一刻她好像就会像没事一样突然跳起来说：“你上当了！”类似这样那样的奇迹。可是，奇迹什么的，那只有在童话世界中才会出现。什么王子吻了公主就会复活啊，什么公主吻了王子就会变回人类啊，那不过是童话中幻想罢了。我真是愚蠢，为什么此时反而宁愿相信那样的事情？“你不是可以化不可能为可能的人吗？”我低声喃喃着，“你不是被称为奇迹元帅的人吗？”既然如此，就在这里展现你的奇迹啊！为什么现在你一声不吭，却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一点也……不像你啊！我擦了擦眼睛，我真是笨蛋，我到底在做什么啊？龙葵这样的埋骨他乡，我连国旗都没办法为她盖在身上，什么zero？什么geass？现在那些东西屁也不是！至少，如果只是衣服的话……我脱下外套，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过去的一幕幕，从八岁时的初遇，到十七岁时的重逢，再到黑骑士团与中华联邦走过来的一路。我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什么好运，能够一路走到现在，全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如果没有你，也许我早就已经在这场战争中灰飞烟灭了。抱歉，至少，让我的感情和你一起深埋在地下吧。同时也对不起，我是这么一个愚蠢的笨蛋。我拿起铲子挖起旁边的泥土。“想活埋我吗？你这家伙。”突然的声音让我楞住了。我猛地擦干眼泪抬起头，只见龙葵瞪着眼睛一脸不爽地看着我。“龙葵你……”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竟然还想这样子的就让我便当掉。真是不好意思，便当太难吃了，所以我吐出来了。”龙葵别了别嘴，“怎么？不行啊？”“真是太好了。”我一把抱住她，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真是太好了。“好了好了，放开我吧，想占便宜等战争结束之后再……嗯？”本想坐起来的龙葵楞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我：“喂，把我身上盖的衣服拿开。”“没事的，你别胡思乱想。”我拍了拍她的头，“只是刚刚爆炸失血过多麻痹了而已，回去让尤菲……”“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擅长说谎呢……或者说你的谎话在我面前永远都没有意义。”龙葵闭上了眼睛，“我的……手和脚呢？”我不擅长说谎吗？也许是我的表情出卖了我吧，我想现在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龙葵只一眼就看了出来。“抱歉……”我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没所谓，反正从前在战场上乱来丢掉过一只胳膊一条腿，机械义肢和人造皮肤一直用得不错，所以也没觉得怎么样。”龙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盖在龙葵身上的衣服滑落，露出了一个残缺不堪的身体，右臂从肩膀位置向下全部消失不见，左臂消失的机械手臂只剩下人造皮肤里面断掉的电子线路；身体从腰部以下有的只是一根根断开的钢条与电缆。龙葵，一直在用这样的身体战斗吗？我一直一直都不知道。是不想让我讨厌？还是身为女人的自尊？亦或是那强烈的决心？我……真是人渣啊，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从来都不曾想过，她坚强外表下脆弱的一面。“现在怎样？外面可是有一大堆的不列颠士兵。”龙葵说道。“总会有办法的。”事实上根本无计可施。“我倒是有个确实可行的办法。”“嗯？”“喂，鲁路修，帮我看看我肩带上的手枪还在不在？”龙葵开口说道。“嗯，在的。”我把手枪从他肩带上解下来。“拿着它，”龙葵平静地说着，“给我头上补一枪。我瞪大了双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快一点，反正你刚好连坑都挖好了，”龙葵嚷道，“就这样……”“别开玩笑了！”我大吼一声，把手枪丢到地上，“你在想什么啊？只不过是受个伤罢了……”“鲁路修，听我说。”龙葵打断了我的话，“我可能……再也上不了战场了。身体变成这个样子，已经无法像从前那样帮助你了。所以在这里让我……”“振作一点，龙葵！”我抓住她的衣领，“你是世界上最强的机师青龙，令不列颠闻风丧胆的王牌啊！不要随随便便地想要丢弃自己的性命！”“王牌吗？”龙葵自嘲地轻笑一声，“那种东西，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让我活着？怎么活着？天天无所事事地躺在病**，危险的时候等着你来救？”“别小看人了！”龙葵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宁死也不要当拖油瓶！”她……在意的原来是这样。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体变成这样，而是不想成为我的拖累。龙葵，事到如今，你以为我真的会这样看你吗？没有在意我的表情，龙葵自顾自地说道：“鲁路修，我再说一遍，如果你拿我当朋友，就在这里把我……喂，你做什么？”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把她从地上抱起来。“笨蛋，你疯了吗？带着我怎么可能通过不列颠的封锁网？快放我下来！”“闭嘴！”我低吼一声，“就这样不要动，其他的事情全部都交给我。让我对你见死不救？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如果真的逃不出去……”我低头看向她：“到那时，我陪你一起死就好了。”第一次，我从认识龙葵以来，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欣慰？感激？依恋？也可能都不是，只是为了这样的她，即使放弃生命也无所谓。“真是笨蛋。”龙葵小声说着。“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当然，我也不希望是最后一个。”我笑着歪了一下头。“好吧，既然这样，可别后悔哦。”龙葵轻笑起来，“对了，既然要逃，还要处理一下，帮我个忙，把我的头砍下来！”“啊？砍下来？”我惊叫道，“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你竟然还要寻死？”“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龙葵轻笑一下，“我没有那么脆弱，既然答应你，就绝对不会食言，只有带着我的头走就可以了，这样突围能容易一些。”“你可别骗我，听好了，”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如果骗我，我马上自杀陪你去。”“骗你是小狗行不行？”龙葵一脸无奈地样子。没办法，我被她吓到了，有心理阴影。“不要一脸平静地说出那么恐怖的事情好不好……”我有时真是搞不清她的想法。“放心好了，我只要头还在，以下的身体全能替换下来。”龙葵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你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比克大魔王？”我立刻想到《龙珠》里某句经典台词。（原句：“我只要头还在，身体就能再生出来。”）“哪里哪里，我反倒希望我是魔人布欧。”龙葵笑道。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几句调侃不由得让我们又产生了某方面的共鸣，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想到，她与包括cc在内的其他女人有着本质的区别。“是这里吗？”我伸手在她的胸部摸索。“喂，你在摸哪里？色狼！”龙葵嚷道，“再往上面三公分。”“真是可爱的表情呢。”我趁机调侃。“你如果对我身体有兴趣，库存里还有一大堆呢，要多少回去我送你几斤。”龙葵白了我一眼。库存？果然她向我隐瞒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回去之后，要把所有你对我隐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我。”我说道。“看过eva吗？”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当然看过，神作嘛。”“那就好。”龙葵的话让我毛骨悚然，“这样你应该有一定的抵抗力了，大概不会崩坏掉。”“你到底是想让我看什么啊……”这下我反倒更在意了。“我会全部都告诉你的。”龙葵神秘地说道，“如果我们可以活着逃出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