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勋微微讶异,还真没想到袁老祖的酒里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要是放在普通修仙者,光炼化这一口酒里的药性恐怕就得数月,对他来说只将太元仙力运转一个大周天这些灵力就被全数炼化干净。袁老祖看到陶勋的脸色迅速地由红变白,心头也是暗暗惊讶,他对自己所酿仙酒的酒性再熟悉不过,情知刚才那样一大口喝下去,就算八眉也得立即盘坐运功一刻钟才能缓过劲,陶勋的表现着实大出他的意料。陶勋化掉酒劲,兴致勃勃地又喝了一大口,这一次有了准备化解酒劲更快。袁老祖不待他喝下第三口便举手道:“算了,算了,我认输了。你丈夫这样喝下去就算喝掉一葫芦醉清风也醉不倒,葫芦还有里面的酒你们都拿去。”丁柔雀跃道:“讴,赢了,赢了,又赢了你。”袁老祖一副气馁的模样:“又被你赢了,好象每逢打赌你总能赢我。”“哼,谁让你不老实说瞎话,明明是月中,哪来的新月!”袁老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快带他回灵机峰吧,让他喝一口酒不要运功炼化,借酒劲好好睡一觉,他这些天着实累着了。”陶勋感激地施礼道:“谢谢老祖关怀,勋实在感激。”袁老祖不悦地道:“刚才还说你小子顺眼,怎么立马就婆婆妈妈起来了,快去快去,省得我看着心烦。”丁柔得到袁老祖的提醒,拉起陶勋就走,边走边大声说道:“老袁,我下回再找你打赌。”“呵呵,小木头,以后要常来看我呀。”从祖庭山石坊出来飞向灵机峰的时候,陶勋发现丁柔的眼中噙满泪水,忙怜惜地替她抹去泪痕问道:“怎么啦?”“没怎么,你那么累了我却要别人提醒,是我不好。”接着破涕为笑:“我们赚啦,老袁这次给了我们好大的好处,他的紫葫芦能吸收天地元气炼化进酒里,就算普通清水装进去放上三五日也成了世间最上等的美酒。”灵机峰是仙境内四百零五座仙山之一,也是橙眉真人的开府所在地。陶勋被丁柔直接带回她在灵机峰的闺房,喝一口醉清风借美酒入眠,在她**睡足三天三夜,将一身的疲惫全部消除,这是他六年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丁柔斜坐于床沿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他伸手轻轻抚过黑缎似的长发,万千怜爱油然而生。“你在想什么?”丁柔睁开眼看着他轻轻地问。“在想你。”“呸,胡说,我就在你眼前还用再想么?”“虽然你在我眼前,可我总要眨眼,眼睛闭上的时候看不见你就想你了。”丁柔心中甜蜜,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狡黠地道:“离你的心脏近了,我能听出你口不应心。恐怕你闭上眼的时候想是另外一个人吧。”陶勋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笑靥如花、红衣如霞、俏丽无双的倩影,不知道她在哪里,也有几天没见到了。丁柔狠狠地扭了他一把:“被我说中心事了吧。”陶勋有点发呆,赶紧哄她。丁柔却推开他站起,往床边取来他的衣裳扔过去,没好气地道:“褚师姐不在灵机峰,她被选进天机阁,要到天机峰闭关清修几天。前天临去前过来看你,逢你休息了便没吵醒你。”陶勋脸一红,道:“她明明是来看你,怎么说成看我了。”丁柔却是脸色一变,冷声道:“我不在家的这六年,你们不是夫妻相称住到一块了么?她不是看你这位夫君,难道是看我这个妹妹?”“柔柔你不要误会,我……”陶勋心急欲辩,却被丁柔打断。“好啦,你不用解释,掌门、师父、师伯、清实师兄都已经同我说过了。”丁柔话虽如此说,脸上冰霜可不见消融。陶勋忙引开话题,道:“曾听你说过,只有内室弟子才能被选进七院,但凡成为内室弟子必须出家修道,她总爱穿道袍,现在总算如愿了。”“听到你的心上人儿斩断红尘出家的消息你伤感了吧?”丁柔没好气地道:“不过你放心,掌门师伯和七院、长老院商议过,为她开了特例,准许她暂不出家,要等她满六十岁后再定夺。”“啊,怎会如此?”陶勋的声音里有一丝抑制不住的喜悦。“本门规矩成为内室弟子至少须得元婴中期,元婴难凝成,多少人止步于这一关前,纵然仙云山修仙条件得天独厚,也非轻易可达到,本门万余年来修到元婴中期最年轻者也是四十三岁,成为内室弟子最年轻者六十岁。”“六十岁前能修成元婴已是天才,没想到峨嵋派竟然还有四十三岁修到元婴期的不世出奇才。”“师姐和你同岁,不满三十岁就修炼到元婴后期,这样的千年奇才自然要吸纳为内室弟子,但是她又太过年轻,恐怕不能服众,故而开此特例,先入天机阁,六十岁后再正式转为内室弟子传法授功。”陶勋已经穿好衣裳,拉住丁柔揽进怀里,吻着她的乌发轻声道:“你现在已经修炼到《天册》炼体第七十二境,算来不比出窍中期差,你才是峨嵋派修炼最快的弟子。不过,我可不许你去做那什么内室弟子,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一直到天荒地老,永不分开。”丁柔被他哄得开心,手脚都软了,幸福地靠在他怀里喃喃道:“我也想啊。”陶勋忽然一动,笑道:“王思仁快到山下了。”丁柔直起身,惑道:“王思仁,玉虎?他跑来作甚?”陶勋道:“我早些天让他取些东西给我送来。”接着凑到她耳边说了番话。丁柔喜道:“正该如此。此事还得你亲自动手吧?”“不错,不过后面的事我却不方便出面,还须得峨嵋出面,都已说好了。”“那好,这是正事,你可疏忽不得。”“等这件正事办完,我们便下山回家,在这里呆了月余,眼下已是九月中,年底前得进京陛见,总不好飞着去,还得一路舟车慢慢行哪。”“急着走,你不怕师姐出关看不见你伤心么?”丁柔狡黠地一笑:“呵呵,不逗你玩了,我准备准备,你的事一办完,我们就回家去。”西京,十三朝古都,昔日天下的政治文化中心,千年以降,华夏重器东移,而今她成为了西北边塞要地。十月底的西京,干冷的西北风呼啸着带起大片黄尘飞沙,城外古道西风,残阳如血,驼铃声响,沧桑如越。官道上,五匹马、两辆车,一行人马缓缓走近朱雀门。陶勋和丁柔并马走在最前面,袁笠、官觳、杜希言各乘一马跟在后面有说有笑,进了城门清楚官驿的位置往去投宿。“下雪了。”官觳在马鞍上抬起头看天,伸手接住一小点雪花凑到眼前仔细地瞧着,他玄功暗运,雪花落在手心许久不化。“官哥儿,你没见过雪花?”杜希言好奇地问。“你才没见过呢。”官觳没好气地道:“在池屏住了那么些年,哪年不曾下过雪了?你小子都成大人了怎么还是缺心眼哪。”“我以为你没见过西京的雪。”杜希言有点委屈地道:“此城乃文王所建,又称丰京、镐京、丰镐、咸阳、长安、常安、京兆、大兴、永兴、奉元,十三朝建都于此,这里的雪见惯帝王将相、王侯贵胄,见惯金戈铁马、兴衰更替,哪是池屏那个小地方能比的。”“太酸了,你一个小铁匠不学好打铁,却附庸风雅,被那个酸儒带坏了,正是遇不人淑,掉进了狼窝哪,某人误人……哎哟!”官觳话未说完,忽捂着脑袋叫起来:“臭婆娘,你又暗算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