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等待

在仙女宫游玩了半晌之后，在即将日过西山时，赵凯隆带着萧子尘他们准备离开。蜘蛛精恋恋不舍，大呼大嚷的不愿离去，到最终也不过被萧子尘轻拉硬拽而回。至于那枚令牌，萧子尘也不好保留，自然是还回大公主手中。当天夜里，乌云蔽日，凉风袭人。香泽雪早早睡下，萧子尘则在庭院中闲逛，想着这几天的境遇，暗自嗟叹，走到观景亭下时，恰好碰到了赵凯隆。“这么晚了，萧兄弟还没有睡下？”赵凯隆打着招呼。“只是，四处走走。”萧子尘面色忧虑，心事重重，强打精神道，“你呢？今天可是没有月亮欣赏啊！”“哦，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当时赵凯隆正在小亭中饮酒，石桌上一玉壶、一酒盅，桌旁有四个石凳。见到萧子尘来到，赵凯隆便吩咐候在左右的仆人前去再取一壶酒、一酒盅来。须臾，仆人便将所需之物拿到，赵凯隆请萧子尘坐下同饮。“今天，我与大公主到大厅中喝茶闲谈时，大公主可是对你青睐有加啊。”赵凯隆说道。“其实大公主本来就是善良淳厚之人，怎么会在别人背后说人家的坏话呢。倒是今天公主们的美貌才德叫我开眼。”“哎，话不能这么说。我与大公主可是近千年的兄妹了，她的心思，难道我这个做哥哥的看不出来？我可是很少见到大公主如此夸人呢！”萧子尘喝了口酒，面上竟有愧色。向怀中伸手，将那块白玉令牌拿了出来。这玉牌还是在凡间界与赵凯隆初次相见时，萧子尘凭借易容术“骗来”的。“嗯？萧兄弟怎么会有我的令牌？”赵凯隆疑惑，将白玉令牌接过去，放在眼前辨认着。“实不相瞒，这令牌就是凯隆兄的。”萧子尘说话时形貌渐渐变化，又成了那张在赵凯隆面前初次现身时的脸孔。“那人竟然是你？”赵凯隆大骇，不过，念道这两日与萧子尘相与甚欢，且玄霄道人昨日暗中接见赵凯隆时，还叫他多多照顾萧子尘，所以此刻并没有因为受到萧子尘的愚弄而兵戈相见，只是静坐着等萧子尘的答复。“这并不是我有意冒犯，只是当时我不清楚你的身份，只能出此下策，以免节外生枝。”萧子尘十分恭敬地说道，“况且，凯隆兄当时的表现着实惊人，我的隐身之术向来无人看破，当日却被凯隆兄抓个正着，心中怎不惊恐？这也是无奈之举。”“哈哈，原来如此。不过萧兄弟不必愧疚！这是人之常情嘛！”赵凯隆略一沉吟，哈哈笑了出来，“这两日我正奇怪怎么打听不到这令牌下落呢，原来在萧兄弟这儿了。”萧子尘一拱手。“不过，这令牌我还可以再做一块；想起今天下午萧兄弟在仙女宫中寸步难行，令我心中惭愧。依我看，索性这令牌便交给萧兄弟你吧！”赵凯隆爽快大笑，又将白玉令牌扔到了萧子尘怀中。之后，两人又说了些谈天赏花的琐事，才分手离去。***转眼之间，太阳已经高升，昨夜虽乌云密布，倒也未能落雨。早上起后，赵凯隆、萧子尘他们吃过早饭，便匆匆向凡间界启程。“这么早急着回去投胎啊，多呆一两天又不会少你们几斤肉！”蜘蛛精一路上嘟嘟囔囔，对于不事先告诉他离开的事表示极度的不满。听到蜘蛛精的唠叨，萧子尘无奈地一撇嘴。早上众人准备出发时，若不是萧子尘即使发现，蜘蛛精早就跑到了仙女宫。紫金葫芦在空中疾驰，风声呼啸，白云拂面。赵凯隆向众人看了一眼，迟疑地道：“此次回去，你们先正常去学校上课，等待我的消息，我需要去找找在凡间界走动的大妖。到时候，我们便在学校会合。”“找他们干什么？我可不想再看到红孩儿那火小子。”想起上一次众人被红孩儿追得狼狈逃跑之事，蜘蛛精打了个冷颤，“再说了，杨戬那个三眼神不是率你们的小兵小卒去了吗？你闲着没事啊，操这份儿心？”“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赵凯隆道，“其实，书妖之事已经爆发了不止一次，六百年前与二百年前都有过先例。那时，玉帝也是派二郎神杨戬率兵捉拿，可是书妖纵然不敌，却都在被抓之际自爆其身，身死魂消。因此，魔灵界一直怀疑书妖事件的背后有什么阴谋。只不过，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有关于书妖的任何有用消息。”“俺靠！这玉帝老头也真是糊涂！”蜘蛛精大声嚎叫，“都吃了两次亏了，怎么这一次还是派那个三眼儿神？脑子进水啦！真不明白，几个闺女那么聪明水灵，怎么这老头跟块木头似的？”萧子尘拍了蜘蛛精几下，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乱说话。蜘蛛精无聊地闭上嘴。“玉帝当然想到这点。”赵凯隆回道，听到蜘蛛精的话不怒反笑，“你这只蜘蛛也真是大胆，你现在可还是在魔灵界，就不担心被顺风耳听去，禀告玉帝？”不过，也并没有等着蜘蛛精回声，便接着说道，“这一次，玉帝明中是派出杨戬，然而暗中却派出了数位便衣密探。准备在杨戬出面绞杀之前，探出一点消息。而我，也便是密探之一。”“原来如此。”萧子尘点头，“不过，一旦将大妖找到。我们应该怎么处理？”“依我看，直接将他的洞府轰烂，把带头的抓起来，严刑拷打！”蜘蛛精插嘴。“此举不妥。”赵凯隆摇头道，“每一个帮派之间都有自己的联络手段，如果我们直接上前一通轰砸，耽误了时间，怕是给他们报信的机会。”“那你说说，该怎么办？”蜘蛛精不服。“这便是我请求香泽雪帮助的原因了。”赵凯隆向香泽雪看了一眼，“到时候，我们需要香泽雪自己走到大妖洞府，将大妖引出。而我们，则在一方埋伏好，给他们来一个出其不意。”说完之后，赵凯隆又向香泽雪看去，似乎在请求香泽雪的同意。听到这计划，身无缚鸡之力的香泽雪心中一惊；不过，又想到若当下不快快将书妖铲除，日后定然还会遭殃的事，香泽雪慎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同意。”见到香泽雪把自己往狼虎之窝中送，萧子尘眉头一皱，眼光移向别处。这一眼，恰好看到远处有几道模糊人影，且有渐渐逼近之势。“那是谁？”萧子尘开口。赵凯隆应声看去，只隐约看到几人是御剑而来，也看不清相貌；确定是向自己的方向赶来后，赵凯隆便将紫金葫芦停下，在空中等待。只见那几道身影倏忽既至，眨眼已在眼前。萧子尘定睛看去时，众人中正有昨天喝酒闹事的慕容孙。不过，看到此时的慕容孙低头哈腰，站立在一位衣冠华丽、妙容姣好的男子身旁，萧子尘便猜测到这俊美男子便是数位皇子之一。“凯隆兄可是要下界去？”俊美青年向赵凯隆拱手笑道。“没错正是要到人间去。看九皇子这身行头，难道也是要出远门？”“实不相瞒，我这一次，也正是要到赶往人间，只不过有几件东西忘了拿，这还需再回去一趟。”来到魔灵界后，萧子尘便在客栈中听得玉帝有九子，不过，外人多不知。且这九位皇子各个品貌极佳、文武双全，都是不世出皇者之相。而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然而，萧子尘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位九皇子，引起他注意的还是站在九皇子身旁的这位慕容孙。但见慕容孙虽低着头，却盯着萧子尘与香泽雪打量，眼中异光闪烁，不知他心中又有何阴险计谋。萧子尘暗自冷笑，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够掀起什么大浪。”这次会面终究是在行路途中，两方人马很快便散，各奔东西。***在穿过那空间隔层后，在香泽雪的强烈要求下，赵凯隆将葫芦停在了香泽雪的家中，由萧子尘与蜘蛛精陪同；而赵凯隆则立即动身，前往探查大妖行踪。香泽雪住在郊区，一座大型造纸厂旁边。当地混乱不堪，奇臭无比。萧子尘与香泽雪来到屋内时，正看到香泽雪的母亲自己颤颤巍巍地做饭，咳嗽声不断，令人悲戚。“小雪，是小雪回来了吗？”听到屋内有脚步声，香泽雪的母亲回过头来，看到香泽雪后，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诉说思念。萧子尘在一旁觉得不自在，先走出门外，等到母女二人情绪稳定之后，介绍了一番，吃了中饭，便回到了学校。中午的上学时间，校园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萧子尘与香泽雪在人海中艰难行进。“我想我们应该先到校务处走一趟，走的时候，我们可没请假啊。”萧子尘挎着包对香泽雪说道。香泽雪经历了这一系列变故后，再来到学校，全身放松了许多，与萧子尘并肩穿过巨大的广场，向校务处走去。来到校务处后，萧子尘看到只有一个人在屋中，打了声“报告”，进去后，这才看清那人正是校主任。“你们过来有什么事啊？”听到有人进来，校主任抬起头来，看到萧子尘时顿了顿。这一顿，令萧子尘觉得校主任好像还对他有印象。“那印象可不怎么好哇。”萧子尘心内感叹。不过，萧子尘却不知，他当时强迫校主任的只是忘记他们之间的不愉快，然而，对他的那厌恶家恐惧的感觉可是铭刻于心、念念不忘。“这几天，家中出了点事，所以······没能来上课。”香泽十分拘谨地对校主任说道，显然香泽雪心内满是负疚感。“哦？家里有事，怎么不请假呀？”“我们家在农村，正好没带着自己的手机，并且一直没能够记住老师的号码。”香泽雪接着回答。“嗯，那好吧，你在这上面签个名，回去吧。记住，以后不要再犯了。”校主任将一张旷课的条子递给香泽雪。在香泽雪快速将自己的名字填完后，便收了过去。“我呢？”萧子尘以为自己是一样的惩罚，原本在等着香泽雪签完后，自己便上去签的，没想到校主任竟然将香泽雪放出，而专门留下了他。校务处的门，开在教学楼的大厅内，来来往往的学生喧哗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相互激荡，然而，校务处中在校主任关上门的那一刻，虽不说是万籁俱寂，却也是安静得可怕。萧子尘在这份安静中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说说你的情况吧。”在香泽雪走后，校主任眼中的和蔼顿时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不屑，身子也慵懒地向椅背上靠去。“什，什么？我们是一起的。”萧子尘苦笑。“别装傻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校主任，什么学生没见过？你这孩子啊，一看就是不老实的。”校主任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对萧子尘说道。萧子尘看到校主任高高在上的神态，暗叹好笑，虽不能确定，但也是知道校主任对自己的不好的感觉，与自己强迫他忘记他们不愉快的初见有关。又向四周看了看，发觉无人能够看到屋内的景象，萧子尘便走到校主任身边，附到他的耳边说道：“很遗憾，我们竟然总是用这种方式见面。”萧子尘故意将声音说得沙哑阴森，令一开始还悠闲自在的校主任登时心里发毛。问道：“你什么意思？”萧子尘移至校主任脸前，一笑，正视着他，瞳孔一缩，说道：“你忘记了刚才见到的一切，你记住的，只是我们请假回来，按程序销假；可是，你却把假条弄丢了，我们只能不了了之。”说完后，萧子尘站直身子，将香泽雪签名的单子顺便抓着，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校务处。在屋内的校主任眼神中依旧一片茫然，数秒钟后，猛地一吸气，清醒了过来，拍了拍大腿道：“在哪儿了呢？所有的假条都在这里才对啊。”萧子尘现在的听觉何其敏锐，听到校主任翻箱倒柜找请假条的声音，轻轻抿嘴一笑。不远处的树荫里，有一人朝着萧子尘的方向，静静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