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一个最难熬的夜晚,也是最难过的一天;本来它是嵩山派掌门师弟刘正风退出江湖,走向仕途的大喜日子,但却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大喜的日子恐会变成了大悲的日子啊;衡山客栈群玉院,韩文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床榻上是哭哭啼啼的曲非烟;别误会,韩文真的没对她做过什么,只是从曲洋手下将她带来罢了,曲洋的下场可想而知,作为曲非烟唯一的亲人,曲非烟能不伤心吗?似乎是有些烦了,韩文的眉头慢慢的皱起,道:“莫要再哭哭啼啼!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情似的!知不知道会被很多人误会?你要是真的不想你爷爷白死,那就给我坚强点,不许哭!”不说还好,一说完之后曲非烟的哭声更大了,大有嚎啕之意;韩文郁闷的叹了口气:“作孽啊!真不应该带来你这个拖油瓶!好了!别哭了!来,叔叔给你梳梳头!”韩文这是大言不惭了,他比曲非烟能够大几岁?不过还很伤心的曲非烟提线木偶一般被韩文支控着,韩文将她按到铜镜前,解开了她的发带,拿起梳子轻轻的给她梳着头发;动作很轻柔,好像特意的练过一般,一边梳,这厮嘴里一边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福又多寿!”这是女子出嫁之前才会说的东西,果然。曲非烟听过,哭声停住了,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儿,啐道:“那是女孩子出嫁前说的话!休得胡言乱语!”韩文舒了口气,手中动作并未停下,笑道:“我的小姑奶奶啊!你可算是不哭了!呼——!恩,虽然不想问,但我也不得不问一句,对于今后有什么打算?”曲非烟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还噙满泪水:“我爷爷真的会死?你真的没有任何办法救救他吗?”。面对这个萌的要死的萌妹纸韩文表示压力很大,但他真的不能虚言妄语欺骗于人,沉吟了好久才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与梦想。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朝闻道、夕可死;你爷爷就是那类人,他对音律的痴迷、追求让他可以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去管,我无法去管!你也一样。所以。你只需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可以了,除了音律,他最在意的恐怕就是你了!明白吗?”。“为了音律,他就这么冷血吗?连亲情都能够抛弃?奶奶、父亲、母亲,我,全都被他割舍了!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曲非烟扑在韩文的怀中痛哭不已;“那是为艺术献身!是一种俗人不能想象的精神!他是艺术的先驱者!或许,你应该崇拜他!他不是冷血。只是对音律太过痴迷罢了!”;此时此刻韩文能说什么?只能拍着曲非烟的后背,给她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慰;“砰!”。房门被打开,来人却止住脚步,尴尬的说道:“韩师弟要我出去吗?”。都进来了我还能赶你出去吗?韩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刘师兄!该安排的都安排了吗?嫂夫人在外边,都请进来!”刘正风尴尬的笑了笑,招了招手,身后鱼贯而入啊!要不要这么刺激?玩儿艺术的男人就是强悍啊!细细看来,刘正风至少有正妻一,平妻二、小妾三,外加一子四女,阵容着实强大;韩文嘴角抽搐着,好半天才说道:“刘师兄不愧是风流才子!师弟佩服!佩服!”刘正风叹了口气:“那些都已经没用了!我现在将她们托付给你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休要给韩师弟添乱!明白了吗?我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眼圈儿泛红的刘正风夺门而出,他身后的妻儿老小大声哭嚎,愁云惨淡的气氛令人压抑,撕心裂肺的离别声更是让人烦躁;“都给我闭嘴!”;一个年约四十许的夫人冷冷的喝道,可以看出来她心中也很难过,但是她表现出了主妇应该表现出的气势,刘正风一走,她就是主家的人,是这个家的支柱,她决不能软弱!“都给我老老实实,消消停停的坐着!老爷还没死呢!哭什么?等哭丧的时候有你们哭的!”;刘夫人呵斥完了身后的人,转身给韩文行了一礼:“承蒙韩叔叔庇佑,容日后再报!”“嫂夫人客气了!请坐!都请坐!”,韩文一笑,伸手示意,这边转过身来给曲非烟扎了个马尾辫后才向门外走去,站在门槛上向外望,时间——快到了!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已经响起来了,刘正风勉强挤出笑脸在门口迎接客人,像往常一样,彬彬有礼;院中,有头有脸的人全都到齐了,坐在亭子当中,等候着接下来的金盆洗手仪式;衡阳城中,突然变的混乱起来,几路人马手持巨剑,穿着统一的服饰从四面方向衡山客栈包围而来,是嵩山派的弟子,他们等待这一天已经等待良久了;嵩山十三太保之大太保‘托塔手’丁勉,二太保‘仙鹤手’陆柏,三太保‘大嵩阳手’费彬相继到齐,居高临下的从一家客栈的阁楼上望向热闹非凡的群玉院;大太保丁勉生的膀大腰圆,一看就是天生神力之人,难怪可以号称托塔手!两只宽大的手掌在脸上揉搓了一下,道:“可以开始了!这关系到师兄的宏图伟业,万万不能有半点差池!一定要按计划行事!陆师弟,你从后院带人潜入,抓住刘正风的妻儿,费师弟!咱们去贺礼!”“哈哈哈!”;丁勉虽然说的很严肃,可眼中始终含带胜券在握的笑意,师兄弟三人猖狂的放声大笑,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这亭台楼阁之中,四方嵩山弟子如风而动,暴风雨来了!乌云盖顶啊!后院的韩文盘膝坐在房门前,膝间放着自己的那柄被伪装成黑色圆木的剑,淡淡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把门关上!哦,对了,捂住小孩子的耳朵,别让他们这么早就接触这污浊的世界!”刘夫人咬了一下嘴唇,叮嘱了一句小心便关上了房门;一阵脚步声传来,韩文睁开眼睛瞧了一眼,道:“余观主!现在不是说事儿的时候!等这两天过去再说!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那再好不过了,兄弟我正缺人手呢!”来人正是余沧海,讪讪的一笑,余沧海道:“韩老弟说的在理,我先去参加刘先生的金盆洗手大会!等事情过后一定会登门拜访!告辞了!告辞了!”“哼!”,韩文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群玉院现在已经是人满为患,正是宾朋满座之时,一阵凄婉的琴声响起,远处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拉着胡琴走了过来,所过之处四方群雄麦浪一样让开了道路;或许是心境悲凉,今日的一曲潇湘夜雨远胜往日,莫大先生姗姗来迟,各派掌门连忙起身见礼,刘正风亦是上前拱手拜礼:“掌门师兄到来,未能远迎,实乃罪过也!”“免了!这声师兄我当不起!”,莫大先生停下了拉动胡琴的手,看着刘正风,道:“你与魔教中人勾结!我这当师兄的也不能劝你回心转意!既然如此!我现在以衡山派掌门人的身份,将你驱逐出门!从现在开始,你,与我们,衡山派,再无瓜葛!”最后一句话莫大先生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大吼,刘正风已经知道现在的结果,可当这个过程发生的时候他的心还是猛烈的颤动一下,双目不禁泛红,撇过脸,好半天才调整好情绪;向着衡山派门楣的方向,刘正风虔诚的跪拜,大声道:“弟子不孝!有辱师门!与魔教中人往来确有其事!为了避免连累无辜,甘愿被驱逐出门!但莫掌门之言,是不敢苟同!我与曲洋兄长乃是琴箫之交,我们只是在音律上志同道合的朋友!绝非沆瀣一气的苟合之辈!还望祖师明察!还望武林同道明察!今日我刘正风金盆洗手,正是要退出武林专心的研究音律!”到了这个时候刘正风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群玉院瞬间炸开了锅一样,各路武林人士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喊除魔卫道了!但也有人坚信刘正风不是那种人,双方爆发了激烈的言语冲突,场面之乱前所未有;莫大先生闭着眼睛,良久才睁开,默默的走向了亭子当中,他还要看到刘正风的下场;外界一直传言他们是兄弟之间极为不睦,殊不知,那是感情到了另外一种境界的体现啊!“哈哈哈”;一阵嚣张的笑声,嵩山派大太保丁勉、三太保费彬联袂而来,人未至,声先到:“莫大掌门说得对!衡山派的刘师兄的确与魔门中人有所勾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