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太祖长拳

天刚蒙蒙亮，吴敌就已经起身，昨晚他将《蔡氏武谈》和《仪公武录》消化了一遍，没有选择立刻习练，而是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要知道练武特别忌讳的，就是心急，拳谚云：心乱则意乱，意乱则拳乱，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国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时辰要选好，地利是地方要合适，而人和也是最重要的，是要人和心态平和，精力充沛，精气神饱满之际，才是最佳练武时机！吴敌醒来后，没有选择下楼，而是听了下隔壁的动静，发现静悄悄的毫无声息，尹陌言小妞估计还在梦乡。这般想着，他才打开了302室的窗户，此时微熹的晨光透露进来，无比清新。俗话说：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吴敌对于早晨的重要性，从四年前就已经认识到了！这话和古语“若要功夫好，一年三百六十早”是同样的意思。精力充沛的年岁不会再重新来过，就如一天之中只有一个早晨。早晨的时光，对于每一个练家子来说，都无疑是很重要的。吴敌站在窗前，深呼了一口气，迎着初晨的空气，站了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少林桩——十字马！一腿伸直仆地，膝关节伸直绷紧，脚尖内扣，另一腿屈膝全蹲。腰身挺直，双腿成一直线。然后两手掌平伸，拇指微屈，四指并拢，掌心向上端于腹前，与脐同高，成一十字马形状。此桩练腿力，臂力，腰力，气力，时间久了自有功效，可以两手拽开砖头，是少林很基础也很艰苦的一门桩功。吴敌四年来每天早晨，就是站的这种十字马，下盘稳健，上身挺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和这桩功却是息息相关。脑海中回忆这“心意把”的招式和要领，吴敌慢慢的习练起来。这“心意把”号称少林第一武术，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十二把式，一把比一把难学，练成六把者屈指可数。吴敌现在练得，却是心意把中的一招把式——进步劈把捶，讲究进攻一往无前，力道凶猛。练了将近一个小时，吴敌已经满头大汗，这进步劈把捶总算打出了一些气势，至少靠窗户的墙壁，发出嗡嗡嗡的震鸣。而此时隔壁，也发出了一丝声响，却是尹陌言起床了。吴敌赶忙停止了修炼，简单涮洗了下，便绑上钨钢绑袋，算好了时间，和尹陌言一同开门。哥就是要这么巧，让你吃惊吃惊……吴敌打开门，迎上的就是穿着宽松练功服的尹陌言，对方没惊到，吴敌反而诧异了：这小妞穿着这一身打扮，莫不是也要练功吧？刚想对着小妞打招呼，却没想尹陌言一声不吭，连正眼都没瞧吴敌一眼，就蹬蹬蹬下楼去了。这让我们的吴大和尚好不尴尬！你妹的昨晚的事情她全忘记了？不说打个招呼，你点个头总可以吧……吴敌无比悲催的摸了下光头，也紧跟着尹陌言下了楼。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小区晨练广场，这个小区一看就是高档住宅区，花园假山游泳池应有尽有。广场上人不多，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爷，正在练拳，看他们慢悠悠的样子，显然对他们打的太极拳十分陶醉。而尹陌言扎了个马尾，一身宽松练功服穿在她身上，凸显出了另一种味道，与昨日的冷艳高贵不同，今日这身打扮，更显英气逼人。她双目清冷，目不斜视，站在广场一角，做了个太极拳的预备手式。吴敌站在一旁观看，她眼神愣是连嫖都没嫖一眼，自顾自的放松全身，轻呼出一口气，然后手掌起势，野马分鬃……这是一套简化太极拳，华夏十分流行，许多人都当成一种养生操来练习，可以起到修身养性，平和心境的作用。吴敌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会打起老年人锻炼身体的拳法，看她一副认真的态度，显然这太极拳不是临时起意，分明练了好些时日了。而尹陌言的一套太极拳，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几个打拳的老者看了一眼，朝她笑了笑就再没说什么，显然很了解尹陌言的性格。吴敌耐着性子看着她打拳，发现她练的很认真，动作舒缓，而且十分优雅，如同在跳着芭蕾，只不过节奏有点慢。一套太极拳，共二十四手势，尹陌言却打了整整半个小时，这种慢节奏，吴敌竟然从头到尾看完了。这不得不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功夫好不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练功夫的那个人。早晨的日出，折射出一抹耀眼的光亮，随后慢慢铺向了整个小区，夏天的季节，出了太阳就有点炎热。尹陌言额头上已经出现了些许的细汗，她却没有擦拭，依旧在打着太极拳，认真的程度，和吴敌站桩不遑多让。阳光铺射在她脸色，显得有些柔美，吴敌就如同欣赏最美丽的风景，哪怕就这么看着，也是一种特别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秀色可餐！吴敌内心不由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成语，随后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咧嘴笑了。看着佳人用功练武，自己再这样光站着不动，未免说不过去。你打太极拳，我就给你见识下我的少林拳！少林拳，是少林内门习练的最基础拳法，朴实无华，但却刚健有力。和太极拳的绵柔缓慢不同，少林拳刚猛无俦，出招快进，一招连换一招，让人毫无招架之力。吴敌打的，就是少林拳中名声最响亮的一种拳术——少林长拳！而这厮很无耻的往尹陌言对面一站，随后身体垂直站立，不过也收起了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一脸肃穆。吴敌对待练武的态度，十分认真虔诚，这是每个少林寺武僧都遵循的练功武德。只见他双掌前探，双手握拳，抓回腰间放定，然后眼中募地精光一闪，平视前方，一股拳意蓄势待发……这却是少林长拳的起手预备式！吴敌这一手拳法，顿时让一旁练习太极拳的老者，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全部聚焦在了他身上。而吴敌练武的状态，一向是进入后就直接忘我，不打足一套拳法，绝不收手。哗！他脚在地上快速一滑，双手上扬，少林长拳第一式“双抄封天”，随后连绵不绝，手脚并用，拳法越发快捷凌厉。呼呼——拳风震荡呼啸，好多老者都开始朝吴敌围去，这个光头和尚使的拳法，那才叫一个好看。而且看气势，多半是真功实学。少林长拳大开大阖，讲究手脚并用。拳法打起来豪迈奔放，优美中却又不失其威猛的澎湃气势。再加上吴敌魁梧的身姿，拳打了几分钟，周围就有好多老者拍手叫好，这是真的好啊，那地上随着步子淌过，都有了一丝裂痕。广场上铺的都是瓷砖，吴敌每一步，地上都传出滋滋的声音，让几个老者看的目不转睛，双目中光芒大盛。而其中一个红脸的老者，边看手却不由自主的舞动了起来，却是在模仿吴敌的拳招。可惜吴敌打的太过激烈，老者打了一会，胸口就有些起伏不定。最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让旁边几个老者好一顿笑骂。这红脸老者顿时就有些气不过，而吴敌此时的少林长拳，也打到了最后一招拳势。而这一招，却叫“走马回枪”，意思是向前猛地突进打拳，而实际上却是来一招回马枪之意。蹬蹬蹬蹬——吴敌急速向前快速窜进四步，双脚猛地用力踢起，在空中转了一下又落地站定，脚下的瓷砖顿时化成齑粉。而那个红脸老者，也趁吴敌停下之机，猛地向前三步，霍然朝他就是一拳……这一招，却是老者想试探试探吴敌的真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