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这个女人很有意思,逗一逗更有意思。千魂kao着柳树远远地望着牧歌,亮晶晶的眸子泛着狡黠的光泽,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公子,奴家的帕子被风吹到树上了,可否帮个忙?”女子垂首轻轻问询,一袭水蓝色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看不清长相,想来必定是个明眸皓齿的俏丽女子。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甜胜mi糖,只一字便酥到心坎儿里去了。寻常男子听了虽不至神魂颠倒却也会芳心大乱。只是眼前的男子不是一般的男子,是玉面神偷千魂。他只懒懒地皱了皱眉头,轻哼一声,“何处飞来的苍蝇。”纯粹的自言自语,似乎身边站着的女子是空气。女子甚感意外,抬起头,粉嫩的俏脸上飞起一抹尴尬的红晕,声音越发轻了些,“奴家说的是真的,不信你看。”说着伸手指了指柳枝。粉色的帕子卡在翠绿的柳枝丛中迎着清风微微颤动着,似一只粉蝶扑扇着翅膀却飞不出绿芽的束缚。可怜啊可怜,牧歌笑嘻嘻地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望着千魂,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千魂勾勾嘴角脸上又浮现出了恶作剧的笑容,弯腰凑近蓝衣女子,轻笑,“姑娘的帕子真的在树上呢。”蓝衣女子面lou欣喜,双颊红晕越发明显了几分,呆呆地望着千魂,幻想着紫色面巾下那张俊逸非凡的脸颊。“自己爬上去拿。”语毕,他轻轻一跳,闪电般地跃到牧歌身边,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千魂公子竟是如此怜香惜玉之人。”清润的嗓音穿透柳枝,蓝瑾雨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手中捏着那条粉色帕子,转身递给女子眨了眨眼,“姑娘的帕子。”蓝衣女子接过帕子轻飘飘得仿佛飞上了九霄云外,早已忘记道谢只傻傻地盯着蓝瑾雨。千魂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全然未去在意蓝瑾雨,拉起牧歌瞬时消失在人群中。“千魂公子莫要忘了手臂之毒。”蓝瑾雨也不运功追赶,只朝二人消失方向轻说了声。“多谢公子。”听闻声音女子终是清醒了过来,俯身半蹲施了一礼道谢。蓝瑾雨只顾自背着手站着,似乎并未听到女子道谢。女子绕到蓝瑾雨跟前羞涩一笑,轻启红唇柔柔说了声,“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下辈子投胎再生得美一些。”蓝瑾雨伸手拍拍女子脸蛋笑了,优雅如兰花绽放,“长得丑不是你的错。”语毕,身形一转又轻飘飘地飘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蓝衣女子怔怔地站在柳树下不知所措。“蓝瑾雨这么快就追来了。”牧歌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了眼,真的不想再与清月教和逍遥谷扯上什么关系。当日发现自己被掳到清月教还以为蓝家兄弟是受了紫星夫人指示,想不到竟是另有阴谋,而且似乎与无极门有关系。若真与无极门有关就更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了。“嗯。”千魂微微皱了皱眉,动作细小的几乎觉察不出,手臂上的毒不简单,逼了一夜竟逼不出来,稍稍用些力运功便会钻心得疼,看来真得早日赶到彩菱阁去。“你看那边!”牧歌伸手往镇子中心的公示栏指了指,“好像出了什么事儿。”“盐湖帮帮主龙霸天竟被一个小娃娃害了性命,你说可笑不可笑!”一名中年男子背着竹篓笑着摇摇头感叹。“少年侠士啊。龙霸天霸占多少处盐铺擅自提高盐价坑害百姓,南吴山庄却不闻不问。终于有人站出来为民除害了。”一名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读着公文低声叫好。“嘘!张先生此话讲不得啊讲不得。”一位老者转头往边上瞅了瞅,拍拍男子手臂轻声劝告。......龙霸天竟然死了!牧歌咬着牙使劲拨开一条缝隙挤了进去,探着脑袋瞅了瞅帖在公示栏上的公文,原来是张通缉令,字写得蛮漂亮就是画着的人像丑了些!不男不女的,脸型还严重变形,真的不敢恭维这名画师的画技。牧歌摇摇头思忖着当日明明在倒下之前见到龙霸天提着大刀砍了过来,后来醒了就发现自己躺在清月教的寒冰**,莫非是蓝瑾月杀了他?但是仔细看看这幅画像,有些眼熟却怎么看都与蓝瑾月搭不上边呀。牧歌紧紧握着拳垂下了头。杨简,小师姐真的很没用未能替你们一家报仇,对不起!视线渐渐模糊,纸上画像竟慢慢变得清晰,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分外有神,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围观人群中有几人时而看看画像时而又歪着脑袋仔细打量着牧歌,更有几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千魂皱皱眉头,轻轻跃起拎住牧歌飞出了人群,伸手捂住牧歌脸蛋贴近耳边低声道:“那个人是你!”“什么?”牧歌急了,一把掰下捂在脸上的手掌,浑身上下都觉得有些凉,龙霸天不是自己杀的,吴桃花怎会发通缉令缉拿自己!是蓝瑾月,可他为何要陷害自己!真的好复杂,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复杂得竟觉没有心力去弄清楚其中究竟。“不能再做这身装扮。”千魂拉住牧歌,万年不变的乌黑眸子竟破天荒地睁大了一些,转头往街上看了看锁定目标,飞身掠入一间店铺将牧歌与一锭银子一并丢给掌柜的,“把她打扮成女人!”牧歌郁闷地跟着掌柜走进内厅。许久,终于折腾完毕,牧歌提着裙摆从内厅别别扭扭地挪了出来,乌黑如墨的长发依旧披着只头顶稍稍盘了个小发髻,黑白分明的眸子炯炯有神,鹅黄色的长裙衬得肌肤恰到好处地白了几分,鞋面上两只蝴蝶灵动可爱。“我说这一身会不会太奇怪了?”牧歌轻咳一声,低头看了看,不自在啊不自在。千魂转身,乌溜溜的眸子一亮,勾勾唇角笑了,“总算像个女子了。”牧歌撇撇嘴甩头跨出门槛,啥叫总算像个女子,本就是女子好不好!千魂快步跟上前伸出食指勾住牧歌下巴轻轻抬了起来,嗓音低沉温柔,眼波更是柔情似水,“很好看!我喜欢。”牧歌愣愣地站着竟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呵呵!”他轻笑一声甩手往前走去。“kao!”牧歌终于反应过来抬脚往前跑去,一个踉跄差点摔成狗啃泥,郁闷啊郁闷,做女人就是麻烦!镇上公示栏前,人头攒动,其中一人甚为醒目,着一袭黄色长衫,如风般冷漠的神情,如仙般虚幻的气质,正是许久未曾lou面的药仙易凡。他背着药箱只静静地注视着公文上的画像,仅仅如此,周围的一切物、人在此刻却已黯然失色。闯祸了,想不到自己才离开几日,她竟又招惹到如此大的祸事,武林通缉犯,武林盟主亲自下的通缉令,好大的头衔,好大的麻烦。“易凡公子?”蓝瑾雨轻飘飘的兰叶一般落下,落到易凡身边,侧过头挑了挑眉轻笑,“好久未见,别来无恙否?”易凡无意理会他只当他是空气,只停驻了片刻便转身离去。蓝瑾雨不愠不怒,眼角依旧含着优雅的微笑,跟上前,“易凡公子不想知道凶手是何人?”如他预料中的一般,闻言易凡果真停下了脚步,回头,“何人?”“何不换个地方?”蓝瑾雨轻轻一笑,背过手缓步走向一家酒楼,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行进着,好,很好!酒楼雅间气氛甚好,房中很是安静,确实是处商讨的好地方。桌上已摆上了一壶美酒两只酒盏两副碗筷与几碟小菜,看来蓝瑾雨早已订下这个雅间。易凡皱了皱眉头,讨厌与人打交道,一直都讨厌。蓝瑾雨提起酒壶往二人酒盏中斟上美酒,笑着端起酒盏,“易凡公子请。”易凡淡淡看了眼,未有任何动作,“有话直说。”“爽快!”蓝瑾雨放下酒盏,看了看易凡低声道:“易凡公子可愿一同成就大事?”“没兴趣。”易凡跨上药箱,冷冷看他一眼,“蓝大教主竟也会做如此蠢的事。”蓝瑾雨有些意外,墨玉般的眸子闪了闪却无怒意,依旧轻柔地笑着,“易凡公子或许会有后悔的一日。”“是谁杀了龙霸天?”易凡直截了当地问。“不知。”蓝瑾雨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任谁听了都会明白,易凡却不相信,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跟着他去酒楼本就只想看一看他的意图。易凡挎着药箱径直走出房间顾自离去。蓝瑾雨饮着酒丝毫不在意他的离去,许久,起身踱向窗边,望着天际一抹浮云笑了,“药仙易凡,果真如此冷漠么?”笑容不再优雅不再轻柔,云淡风轻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凉意,仅仅眼底那一丝微不可觉的凉意。有些人伪装自己需要厚重的面具,有些人却不需要任何面具便能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