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呢?”林嘉音听到自家爷爷那么,就不由反问句,却有掩不住的落寞神色涌上眉眼。“孩子啊,年纪这么小干嘛就老叹气……”林老先生见这个样子,也不由摇摇头,不过语气却仍是沉稳有力:“喜欢就喜欢,哪有怎么样不怎么样的法?感情事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碰到个自己喜欢的人,然后顺顺当当地过辈子,在我们那个时候,是真的很难……”林老先生眼神微暗,仿佛陷入对过往的沉思之中,语气唏嘘:“就像和你奶奶,当年阴差阳错分开,就一辈子也没能见上面,还害得你吃那么多苦,现在这样又能如何呢,再多的钱也换不回你和你爸爸……”林嘉音看着老人脸上露出浓重的失落之意,心里一软,就柔和声音劝道:“爷爷,别这样……奶奶和爸爸他们从来没怪过你,真的。”知道,是老人心里这个纠缠得很深的结,当初那个还是时局动荡的年代,爷爷带着大伯先行离开,奶奶带着小儿子误了登船的时间,便就此断音讯,最后只得独自一人把父亲带大,生活艰辛自是不用说的,而且终其生也未能等到自己的丈夫归来。林老先生看一眼嘉音,就叹气道:“唉,小丫头呀就是像奶奶,不仅样子长得像,连心肠软也像。”林嘉音笑着勾住爷爷的手臂,又亲昵地把头靠上爷爷的肩膀:“嗨,爷爷,小时候可是奶奶手带大的,能不像吗?”“像当然好……是我的孙女嘛……”林老先生摸摸的头,又有些感叹地道:“可是心肠太软,有时候会被人欺负呢。”“爷爷,人家哪有。”林嘉音反驳。“尼?还没有?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个,因为个电话,大雪的就开车出去找人,弄得全家人都为尼担心。”他至今还记得那个时候接到管家电话之后的心惊胆战的感觉,想起来,这个孙女有时候也真不是省事的主。“唉,也就那么一次啦!”林嘉音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口气毕竟是弱了几分。“那种事情还想做几次啊?”林老先生故意板起脸来,以教训的口吻道:“想把爷爷吓出心脏病来是吧?”“好啦好啦,爷爷就只会记得人家做过的不好的事情……”林嘉音把嘴撅得高高的:“不公平!”“真要算帐,小丫头做的事还少吗?”林老先生哼下:“一次不打电话过去,是不是打算就不回来?”林嘉音听,就装傻笑下,没有马上接话。林老先生仿佛自言自语地:“反正不管回不回来,该是的总是的,逃也是逃不掉的。”“人家哪有逃啊……”林嘉音抓住自己的发尾有些孩子气地绕来绕去,手指客厅角落里那大堆购物袋:“人家上次乖乖的连工作服都买好,爷爷还这么说人家,真是的。”工作服?林老先生扫眼那些排成列的购物袋,就本正经地:“这些怎么够?过几天让大伯母陪飞趟巴黎,在那边有几个设计师朋友,好好去定做一批。”林嘉音皱皱眉头,做一副苦瓜脸:“巴黎?去那边就不要吧。”对而言,所谓的高级服饰只不过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在必要的场合穿给别人看的,实在是没兴趣整都穿着高级成衣过日子,真要让我选择,宁愿选那些合身舒适的衣服就好。林老先生听就乐呵呵地刮下她的鼻子:“小丫头,就知道会不想去。”老人脸上挂出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不想去也行,不过该买的该带的一样都不能少,一些东西太少,才这么多怎么够……回去是去管人的,不是被人管,就算想偷懒,也要手机访问:à.①⑹[X]S.m做出样子来。”见自己孙还想什么,老先生干脆道:“买的东西爷爷来付账,钱这个东西就是用来花的,不用帮爷爷节约什么。”放在林瑞手边的红酒已经少了大半瓶。“嗨,起来,其实我们家还蛮感谢那个叫魏什么的家伙的,假如不是他,嘉音还不会想要来边呢……”话的子看起来似乎已经有几分薄薄的醉意,坐在他对面的顾醒,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酒杯都放到远处,然后面色平和地转回来,继续静静地聆听。“第一次见到嘉音的时候是在纽约,当时穿件式样很简单的白裙子,说话轻声轻气地,虽然大家都从来没见过面,倒是都不拘束,只是很少笑。”林瑞笑笑,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然后又:“当时就想,这么个普通的孩子,都不像林家人。后来才知道,这位小堂妹实在是不简单。”顾醒听到这里,就接口淡淡问声:“啊?怎么不简单?”林瑞轻笑出声:“能够在零下十几度的晚上,自己开车出去帮个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的忙;还能够连着三天三夜只睡六个小时不到,就为赶份计划书……”他晃晃手:“你大概不知道,嘉音来这边转学,当时我们帮她申请的是金融系,但是出国前读的是新闻系,对于什么高数、统计、编程是窍不通,可就是有本事,每门课程都拿A。”做出这样的事情,倒真的很像她的性格。顾醒嘴角微弯,心里却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好友要给他嘉音的背景资料,他应该收下的——不为其它,只是想能够更多地了解她,而不是从别人口中滴地将的过往拼凑起来。“知道嘉音在那边待不少时间,最近才回国,就一直在读书吗?”顾醒继续问,他忽然觉得眼前位嘉音的二堂哥变得顺眼多。林瑞看他眼,笑着回答:“当然不是。嘉音用两年时间拿到硕士学位,然后毕业,进一家基金公司。”他顿了顿:“爷爷让她从最底层开始做,对外什么都没有。结果,小姑娘不巧给分到个出名挑剔苛刻的人手下做事。”顾醒沉默不语,在他看来,这种“不巧”很大程度上与偶然性无关,必然性倒是有九成。当年他进自己家公司做事的时候,也曾经被爷爷这么出题考过。其实,看林家人对嘉音的重视以及林瑞说话的口吻,他就知道当初必定是表现不凡,只是心里倒有一种沉重感,不知是为她不为人知的努力,又或者纯粹是因为彼此相似的经历。林瑞眯眼注视陷入沉思中的顾醒片刻,忽然深呼吸一下,就有些懒洋洋地开口:“唉,不知不觉聊这么久,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他指指被放在酒吧柜面上的钥匙:“钥匙拿着,有什么东西需要搬过来的,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楼下的前台,缺什么也可以同他们说。”顾醒笑着道谢,林瑞又道:“很高兴认识你,等下七点的时候,我们在楼下见。”说话间,他就走到门口,原本都已经踏出门外,忽然又转头对着顾醒语气半真半假地道:“还有,刚才对你说的那些话,可别告诉嘉音,否则被那小丫头知道可惨。”顾醒笑着答应。林瑞走到电梯间,却没有急着下楼,他坐到旁的沙发上,原本有些迷糊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清醒无比,嘴角露出道淡淡的笑意,都不像方才在房里微醺的样子。顾醒此人,就算爷爷觉得还看得过,他出手试探下也是理所当然的——类似于魏平之流的人物,在嘉音的生命中出现一个就够。当初会出那种事情,是因为不知道她,现在可就完全不一样。林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平白被欺负的。“来,小丫头,告诉爷爷,是不是喜欢那个叫顾醒的小子?”林老先生脸上带笑,就像是一个正在同小辈亲切谈心的老爷爷,不过,在林嘉音看来,自己这位爷爷此刻的表情,更像是拿着糖果骗小孩子的邪恶老巫师。“嗯……可能吧,至少不讨厌。”林嘉音虽然心里那么想,不过还是乖乖地实话实说。“啊?不讨厌啊?”林老先生笑笑:“那假如爷爷不出现不开口,打算就让他在这边一直住下去?”“怎么可能。”林嘉音直觉地否认,但说实话,虽然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头,也的确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并且想好个简单的处理方法,但到底要怎么对顾醒开口,也的确是个大问题。看着自己孙脸上犹豫的表情,林老先生心里已经明白几分:“嘉音啊,你年纪也不小。”“爷爷,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林嘉音的表情很是无奈。“为什么不说呢?有些事情就算不去,也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是不是?”林嘉音没有话。林老先生见她这样就叹口气,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小丫头,不能因为一段错误的过去,就把所有相关的东西都否定掉。”他慈祥地笑了下,又说:“有时候呢,感情东西和机遇是一样的,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所以,别放弃每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