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时间到啰……”宝珠端着一盘子食物,走进书房。“今天是党参桂圆炖鸡汤,补气明目,适合你哦。还有酸枣糕、千层饼……”自从小八管了户部,经常要挑灯办公了,这年头又没有台灯,她真担心他会近视。不过担心也没用,她又不会发明电灯泡,只有做做贤妻,让他吃好喝好,补补身子了。“好。”他抬起头,接了盘子放在案上,将她拉入怀里坐在他腿上。“这些事叫奴才们去做就可以了,你不必日日陪着我熬夜。”“没什么啦,反正我可以睡到日上三竿都没关系,倒是你,明日还要早朝,好辛苦……”她怜惜的摸摸他的俊脸。“我是男人,挺得住的。”他为她的体贴感到窝心,温柔的在她手心吻了吻,揭开盅盖,一阵暖暖的香气扑鼻而来。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她嘴边,“来,你先喝一口试试。”“不要……你喝。”她皱眉,推回给他。每次都是这样……“别乱动,当心洒到身上。”他微笑,“来,张嘴。”“喔……”她只得乖乖喝了一口。“再吃一点儿。”又是一勺递到嘴边。“不、不用……我吃过了。”她只得撒个小谎,“你趁热吃吧。”“……那喝点汤吧。”他耐心的诱哄她。“哦……”于是乎,半盅汤又落入她肚里……“就剩些汤和渣了。”她抱歉的看着他。“哪里,还有很多肉呢。”他拿了帕子给她揩了嘴唇,这才自己吃了几口。“你喝水,我吃肉,还是我比较赚哦。”“傻瓜……”她好笑又好气的捶了他一下,心里有些酸酸的感动。炖过的肉还有什么味道,他明明是知道她不爱吃,所以才把汤让给她喝的……嗯,决定了,明天要多炖几盅,撑死他……反正他又不是没钱!“要不要再吃些点心?”喝了汤,他吩咐下人收拾去了,又重新沏了茶上来。“嗯,我喜欢吃这个。”她取了一片酸枣糕,“酸酸甜甜的,你试试看。”“好。”他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皱了皱眉,“有点酸。”“是吗?我觉得很好吃呀。”她瞧了瞧那些点心,“那你试试看这个核桃酥吧。”说着自己又拈了一块吃了。“……嗯。”他看着她吃得开心的样子,微微一笑。将自己可爱的小妻子喂饱,也是一种幸福。喜欢吃酸的吗?莫非……他心里一动。“对了,今日皇祖母找我了。”“哦?”太后找小八?她愣了愣。“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他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头,“岳月很讨皇祖母喜欢,她向皇祖母暗示了想嫁给我,皇祖母便来问我的意思。”“哦。”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来她又办了件傻事了。“那你怎么说?”“我只能暂时含混过去,再说吧。”他叹了口气,“她留在哪个娘娘身边都不合适,原本我的意思是想把她放到景阳宫之类的地方去。”“哦,对不起……”她小声说道。本来是想帮月儿一把,谁知道她还是这么不死心、又不上道呢?景阳宫那是藏书院,紫禁城里除了冷宫,低调又不争宠的地方就算是景阳宫了,当然也是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她担心月儿若是去了,说不定哪天就有个“景阳宫某宫女失足落水、离奇失踪”之类的消息出来。……做小八的敌人还是挺悲惨的,她宝珠还是乖乖的做他的爱人就好。“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他宠爱的摸摸她的头,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不过你以君子之心待人,别人却以小人之心待你,这些事情也是常有的。”“那我还是变坏一点好了,省得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她扁扁嘴。“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他搂着她轻笑,在她额角轻吻了一下,“别担心,我会保护你。……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偶尔会做一些傻傻的事情,很可爱。”“讨厌……”她又不服气的撅嘴,“居然喜欢人家傻傻的!是不是人家一直傻乎乎的,你就比较好欺负我?”“嗯……”他瞧着她娇嗔的诱人模样,眼神深邃起来,“我现在就想狠狠的‘欺负’你……”“不要吧……”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嗅到了危险暧昧的气息。她才不想被按在桌上再来一次呢,上回在书房里做了,她感觉好几日后那些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还是怪怪的……“对了,你在看什么?”她决定挑个安全点的话题,便随手拿起一本折子翻了翻,上面是弯弯曲曲的文字。“内务府清册的事情。”他微笑,瞧着她灯下认真又可爱的小脸,心里尽是甜蜜的泡泡。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哦、哦……”她装腔作势的点点头。“不如你给我念念吧。”他有些疲累的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啊?!”她一惊。“我……我吗?”“怎么?”他睁开眼,瞧了瞧她的神态,又看了一眼她手里折子,“你拿倒了。”“是、是吗……”她慌张的笑道,赶紧把折子反过来看。“……你不识满文?”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当、当然认识啊……”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讪笑了两声,从他身上爬下来,“我、我还是不打扰你了……”说完便丢下折子赶紧溜了。小八望着摇曳的烛光,若有所思。……她的折子没有拿倒。杀千刀的穿越大神!天知道穿到清朝做福晋,还要会满文!宝珠躺在**辗转反侧,心里暗骂了穿越大神一百遍啊一百遍!为啥无数清穿女都没遇到过的语言问题,就她这么倒霉被抓包?她第一次有些不满自己干嘛穿成了那啥王府的格格,如果是穿成个民女、丫环什么的,那目不识丁也是再正常不(手 机阅 读 1 6 χ . cò m)过吧……天啊、地啊、上帝啊、真主啊、佛祖啊……请保佑我明早起来就会满文了吧,一定奉上大大的烧猪还神……!她正在胡思乱想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小八会怎么拷问她呢?她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装睡。听得一阵窸窣的声音,小八除了外衫,如往常一般在她的身边躺下,又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宝儿?”他轻唤了声,在她唇上吻了吻。她紧闭双眼,装作睡着了不应他。“我的宝儿……晚安。”他瞧了她一阵,叹了声,又亲了亲她的额,把她的小脑袋微微抬起,让她更舒服的枕在他手臂上。“……我爱你。”“这本、还有这本……”皇家图书馆——景阳宫里,宝珠抱了一堆书念念有词。这几日她入宫请安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景阳宫里。虽然后来小八都没有再提她会不会满文的事情,神色也一如往常,她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可是,别人不会像他那么好说话啊,万一被人知道,她身为大清国财务部长、税务总局局长、中央办公厅主任的夫人,居然不会满文,就像现代国家首脑的夫人不会英文一样,太太太给小八丢脸啦!因此,她便下定决心要自学满文了。发音就算了,她没法找人教,也不是很用得上,先学一些常用的字词,会看就行,至少能糊弄过去。这时候专门的满语教材是没有的,只能找一些前几任皇帝的诗词和一些奏本汇编之类的东东,有满汉对照的,凑合着学学。“哟呵,这不是八福晋吗?”她正在认真K书,一个戏谑的声音打断她。“是你?”她抬头看了看,哼了一声。“给恩和贝勒请安。““我没有看错吧?”恩和夸张的伸了头出去瞧瞧,“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哼!”真是无聊的小孩。她白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哎呀,汉人有句话叫做‘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觉得怎么不对呀?”恩和继续揶揄她,“照理说八福晋应该很有才嘛。”“切……”他言下之意就是说她无德嘛……她瞟了瞟他那欠扁的大脸。“我没才,你才有才,你们全家都太有才了!”“嗤。”他不屑的哼了哼,“太后身边的岳姑娘,那才叫德才兼备,才貌双全,瞧见了没,人家那才是清贵女子的样子,哪里像你,啧啧……”“岳姑娘?”看来他对月儿很有好感哦,她灵光一闪,合上书站起身来。“听闻贝勒爷这次来京,是要请皇上指婚的哦,不知看上哪位格格?”“还没想好。”他老实答了,转念又说道,“关你什么事!”“如果你看上的是岳月,那就关我的事啦。”她嘿嘿阴笑,“告诉你,太后已经有意把岳姑娘指给我们家八爷……”“怎么会?不可能!”他一惊。“不信你就等着瞧好啦。”宝珠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邪恶的笑道,“哼哼,等她进了门,看我怎么收拾她……”“你待怎样?”他恨恨问道。“首先呢,要天天给我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磕头请安……”她瞄了瞄他,满意的看到他的脸色变黑。“她不是很有才嘛,府里什么缝衣、绣花、煮饭之类的差事都给她做,做不好的,跪瓦片!”“你……我叫八阿哥休了你!”他咬牙。“你?我作为嫡福晋,管教下面的侧室侍妾,关你啥事了?”她冷笑,“八爷都不管,恩和贝勒倒管起八爷的家事来了。”“你、你……”他指着她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什么我?”她拨开他的手,恰北北的撑着腰做茶壶状,“岳月她父母双亡,那些个亲戚也远在江南,不过就是还有个没满十岁的幼齿弟弟而已……我不欺负她欺负谁啊?!”“你……我……”他恨恨说道,“你欺负她,我不放过你!”“你怎么不放过我啊,哈!”她上前几步,“你过几个月就回蒙古了,你管得着嘛你!你最好求上天保佑她不要生儿子,不然我叫她们母子都难逃我魔掌!”她用力握着小拳头挥了挥,恶狠狠的吓唬他。“你……太过分了!”他脸上发青,“我不会让她嫁进你们家的!”宾果,终于说了,正中下怀!宝珠心里大笑,嘴上却再接再厉的说道,“太后都答应了,就等指婚的旨意,你以为你谁啊,能说动太后不成?我们家她是嫁定了!”“哼,大不了我娶她!我就不信,她不肯做我的嫡福晋,要做八阿哥的侧福晋!”他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你这么说,是想跟八爷抢女人吗?”她挑衅的说道,“八爷比你强多了,岳姑娘就算做八爷的小妾,也不做你的正妻。”“你瞧不起我?!”他眯着眼,手掌已握成拳。“瞧不起又怎样?”她对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虽然他看不明白。“别以为天下就没男人了,你们八阿哥是最好的!”竟敢质疑他的魅力?……关乎男人的颜面啊,他才不会退缩!“告诉你,岳月——我娶定了!”他抛下一句话,气呼呼的转身走了。耶耶……宝珠在后面简直想放鞭炮欢呼雀跃!把月儿推销出去,她心情也大好起来。出了景阳宫,一边把事情说给青竹听,一边自己咯咯笑个不停。青竹听了,却仍旧是冷冷的样子,还时不时皱皱眉。“你怎么了?”见青竹许久都不说话,她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没什么。”青竹低声说道,又皱了皱眉。“你是不是不舒服?”她关切的问道,“这几天看你精神都不大好,是生病了么?”“没什么,只是有些累而已。”青竹勉强笑了笑。“哦……”她点点头,“要不你先到马车里休息一会,我再去溜达溜达,咱们就回府。”“……也好。”青竹想了想,也没有坚持,便自己先往宫门那边去了。宝珠一个人,沿着小道,又拐入那清冷的巷子。推了推那扇门,依旧是锁着的……他还是不在吗?她失落的低头,叹了口气,转身欲走,忽见门角上多了几滴干涸的血滴。难道……他有什么不测?!她心里一急,绕着宫墙转了转看还有没什么地方可以进去。运气不错,宫室后院有一处墙裂了个脸盆大小的豁洞,她也顾不得弄脏衣服,赶紧钻了过去,然后直奔屋里。屋中堂前果然有个一身漆黑衣衫的男子侧身躺着一动不动,他身下一片半干的血迹甚是吓人,一只手里还紧握着那柄黑色的长剑。“是你吗?祖木?!”她慌忙跑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手,好凉!他不会是死了吧!她大惊,伸手去揭了他的斗笠和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