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冥灵殿

这个超大电梯里，容纳了三十多名公关部人员及我和勒五，还相当地宽松。我好纳闷，我有这么大派头，用了三十多人来迎接不打紧，还一起搭上搭下的。电梯的服务小姐非常礼貌、笑容可掬地说着：“贵客，这部电梯直达六百零一楼冥灵殿总裁办公室，请输入通关密码。”未央生对着电梯门旁打出一团气体，电梯关了。“这里是五百三十一楼啊？”我好奇地问着勒五。她耸耸肩，说：“活神，我也不是很了解，其实……”未央生替她回答：“没错，我们要上去六百零一楼，五三一冥灵殿的管辖范围，是五百三十一楼到六百三十楼。”真令人惊讶，“这么说，这里是所有银河冥灵界的管理中心罗？”“可以这么说，但这只是五分之一。一到三十楼是地基主层，三十一楼以上，分成了、、、、五座，每座有十个冥灵殿，合共五十个冥灵殿。”一听他说明，才想起当年老崔他们有讲冥灵五十殿，我本来以为会是黑暗的地狱之类的，没想到，冥灵殿比地球还现代化。就在他解释着这冥灵五十殿时，我们到了六百零一楼。电梯门一开，出现了一名长着两颗头的怪物，两颗头在鼻子下方结在一起，成了奇怪的模样，四只眼睛，二个脑袋，却只有一张嘴巴，他身上有着像蜘蛛般十多只很长的手脚。我还没走出电梯，一只长手便伸来，我硬着头皮伸出手，他开口大笑，“本座没有亲自下去迎接天使，请天使见谅！“哟，勒五小姐也来了，欢迎欢迎，省了好多工夫，不然还得派人去请你过来哩。”他又伸出另一只手过来，勒五一手拉着我的衣角，一手轻碰一下怪人的手后，又马上缩回，眼珠直转着，说起话来像阿麻，“别别别客气！”未央生连忙介绍：“天使，这位是我们五三一冥灵殿殿主，紫蛛十臂人多夺先生。”我什么怪人都看过，还真没见这种长相的，结结巴巴地说：“你好，我我是郭慕风。”多夺先生咧嘴大笑，“我长得很怪吧，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没下去迎接你，请你见谅。”我看他可亲的样子，便小心地开起玩笑，“的确，这副尊容真是少见。”“少见？哈……全银河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哩。”我一听马上想到，他必是古代人物，死后没有轮回，我惊呼：“你是百万年前的人种！”他同时伸起三只手，似乎是竖起大拇指的意思，说：“高明！其实，演化论是不对的，像我们这么优秀的种族到头来，还是度不了百万年劫，全灭了。“你想，两颗脑袋多聪明啊，十只手多方便，却只有一张嘴，可以少讲话，少错误。”勒五嘟嚷着：“对啊，四只耳朵四只眼，当然是很优，活神。”多夺说道：“你们矮人运气不错，没死绝，我们紫蛛十臂人可怜啊，全死光不打紧，连灵界里的也都投胎去了，只剩我一人，如果不是要等天使的来到，也许我也会轮回转世。”我大惊，“你留了百万年不轮回，难道，就是为了等我？”他点点头，说道：“未央生谢谢你们，你们先去忙吧，我跟天使谈就可以。天使、勒五小姐，走吧，请跟我来。”未央生公关部，每个人都十足礼貌地向我握手致意，然后离开，这么够礼数，这个公关部也未免太尽责了。多夺带着我走向他专属办公室，经历了过去之书及古忠烈塔，我知道，这些百万年前的人种，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心中对他也多了分尊重。他的办公室实在不像办公室，像是座花圃。“主人，今天有贵宾啊。”一朵像是**的花，居然开口说话。我和勒五都吓了一跳，勒五躲到我后面，紧张地说：“活神，这里有妖怪。”她话一说出，整座花圃乱了套，每朵花都在斥责着：“什么妖怪，你才妖怪！”“槐花，也对啊，我们应该是妖没错，是花妖。”“兰花，你别失了自己分寸，她讲的妖怪里多了个怪字，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没错，这个怪字，有贬抑的感觉。”一朵玫瑰样子的花忿忿地说，那二片叶子弯到茎的上头，好像是人在生气时叉腰的动作。“呜……她说我们是妖怪。”一些小花，开始流下像露珠般的泪水。紫蛛十臂人多夺先生，飘在半空中，十只手到处安抚着他养的这些“花”，一副很窘迫的样子，哄着：“勒五小姐没有恶意，乖乖，别哭，别哭。”我差点笑出来，堂堂的五三一殿主，古代了不起的人物，给这些花整得满头大汗。我不禁以天箫逐音说道：“你们误会了，妖怪是称赞的话语。”像玫瑰的花，叶子回复正常，说：“你是谁，你的声音好迷人。”我继续用天箫逐音答：“在下郭慕风，这位是矮人祭怪勒五，我们多所得罪，请见谅。”“哇，你的声音好棒，好好听耶。”**用叶子托着花瓣，斜着“头”陶醉地说。“我们没有恶意，而且，我们也有妖的朋友。”我的声音好像有催眠作用，它们似乎忘了刚刚妖怪两个字对它们的伤害，现在都陶醉不已。多夺插口说道：“他们是我的客人，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别嚷嚷了，你说话那么难听。”玫瑰大喊着。“对啊，一点品味都没有。”“没错，没像这位大哥，风度翩翩，温文儒雅。”“你花痴啊，受不了，对了，刚刚大哥说他叫……”“你才花痴，大哥说的你都没注意听，他叫郭慕风。”整个花圃充满喜悦，每朵花都像在跳舞，那些小花也不再流泪，反而像是在唱歌。多夺咕哝着：“真是的，差那么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一朵像牵牛花的花说着，“大哥，你刚说，你也有认识修妖的啊？”我点点头，还是以天箫逐音说道：“我最好的朋友阿麻，是名电妖。”“电妖，哇，好了不起！”花朵们又议论起来。我想继续套交情，想到被奢罗锁在阴蚀针里的花影，直说出：“我还有一名朋友叫花影，应该也是修妖的。”这句话一出口，顿时所有的花，全愣住了。我也给它们的动作吓到，倒是勒五探出头来，用手在一朵花前面摇来摇去，“喂，你们怎么了？”“大大哥，你认识花影师父？”一朵牡丹像是提起莫大的勇气说。“它是你们师父啊！它被关在一个地方，是我把它救出来的。”突然间，所有的花痛哭失声，多夺又手忙脚乱起来，“别别别哭……”我急问：“多夺先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多夺看到无法制止花朵们的伤悲，干脆也不劝了，放给它们哭，说道：“它们生前是英仙旋天扶星的植物，植物和我们不同，它们只有植灵，没有魂魄。“而这些花吸收天地灵气，修出了‘植灵魂’，不过功力不足，还没成妖。”它们越哭越大声，多夺叹了口气，继续说：“花影就是它们的师父，在一场异变中，除了花影不在天扶星，逃过了一劫之外，它们都因尚未成妖，无法移动，全部葬身在天扶星了。”众花露珠像是雨下，令人随之心伤。多夺又说：“它们又不愿进入‘兽之灵’，于是植灵魂在天扶星上头飘泊，我有次到天扶星时，看它们可怜，便把它们带回冥灵殿，供养在办公室里。”众花一点都没有止住哭泣的迹象，我只得又用天箫逐音说道：“各位别哭，你们还好有多夺先生的收容，不然更是麻烦。”看来我的话真有催眠效果，它们果然不再哭泣，那牡丹花说：“大哥，我们死得好惨。”玫瑰接口说道：“那年天降大火，无数森林付之一炬，唉，我们只差一点工夫就可以成妖，没想到，千年努力转眼成空。”多夺向我说道：“天使，您如果有机会去英仙旋，能不能去趟天扶星收集点花骸，帮它们‘花祭’？”“真的可以这样吗？”所有的花都异同口声地问道。我现在背在肩上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一看到这些花儿，如此令人怜爱，不由得豪气上扬，朗声大喊：“多夺先生，我不懂，但我会尽力。”所有的花一听到我的话，全都破涕为笑，快乐了起来。多夺对我说：“麻烦天使，等一下，我会教你花祭的功法。”他见我满脸疑惑，解释着：“花骸没有做法化掉，它们便无法超脱，只要每年到了它们受害的那一天，被火焚身的记忆就会重临，这叫‘花炼’。”我问道：“做法化掉花骸的功法，就叫花祭吗？”“没错。”“在下一定竭力所能，来帮你们。”众花欣喜万分，大声唱起歌来，牵牛花更是伸出长藤将我环绕，勒五也跟着开心地乱蹦。多夺说道：“天使，谢谢，每次看到它们难过，我的心也跟着快碎了，好了，请天使跟我来吧。”多夺带着我和勒五往花圃后头走，勒五边走还边跳着，路旁的盆栽都摇晃着它们的茎，摆动着它们的叶，灿烂盛开着美丽的娇容。多夺老泪盈眶，吸了两口鼻涕道：“自从把它们栽种在这里，从没见它们这么开心过。”听来，这多夺也是性情中人，他接着说：“唉，百万年来，我虽贵为五三一冥灵殿的殿主，但毕竟我是半兽人，在这里没有半个朋友。“所以，当年我收了它们的植灵魂以后，便与它们相依为命。”花圃的后头才是多夺的办公室，但里头都是肥料、铲子之类的东西，倒像是个园丁的工作室。他拿了两个板凳，不好意思地说：“天使，没有什么招待你的，别见怪。”我笑了笑，说：“能认识你这位朋友，就是最好的招待。”他开口就问：“对了，你在过去之书遇上千眠了吧。”“你认识他！”我叫道。“哈，他是我的好朋友。”“是喔。”一听多夺这么说，我越发感到亲切。多夺点点那两颗头颅，感叹地说：“那时他死得好惨。”我一想到那三个五色人填睡孔的模样，千眠即便是已死百万年，也还是恶梦不断。我气愤地说：“那些天云殿的人，实在可恶！”“你说这话要小心，隔墙有耳啊。”我大惊失色，叫道：“这话怎么说？”“我们冥灵界也有不少同仁，是出自天云殿系统的，你以后千万不能说天云殿的坏话，不然，身在灵界也十分危险。”“多夺先生，你应该明白，天云殿不是好东西。”“知道又如何，灵界标榜着公平，一切都是因果轮回。“这么说吧，天云殿是善是恶，对灵界而言并不重要，这也是今天天帝安排你来我这里的原因之一。”“天帝？”“没错，天帝有天帝的苦衷。你应该已经清楚，天帝是银河的地方神，他受了‘地神方规’的限制，有些事情是无法管的。”“天帝就是阿比。”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在当日阿比和老玳的对话之中，我就已经很清楚了。多夺笑了笑，四只眯着的眼睛十分古怪，没说是或不是，反而说起不相干的话题：“天使，今天请你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我没理会他，马上问：“我要重新投胎转世吗？”“投胎？你怎么有这么奇妙的想法？”“我不是死了吗？死了，不就可以重新投胎？”勒五在旁边乱逛，好奇地拿铲子挖着一堆土肥，插嘴说道：“活神，你哪那么容易死。”“我要不是死了，怎么会在这里？”“你当年不也是进入了真圈释灵界，也没死啊。”多夺说道。那，那是因为天圣旨啊，唉，如今我反而希望，自己可以重新投胎。多夺好像看清了我的心意，说道：“天使，天命难违，你要晓得这一次，关系着银河的未来，如果像百万年前一样，让他们制造出亿灵珠，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喃喃地说：“百万年前有龙王，有天罗，有那么多英雄豪杰，现在，我有什么可以对抗天极？”“你有一颗赤子之心，你有大无畏的精神，天使，事在人为。“这一次，你身上正、负能量相冲突，在没有加冕屋的帮助之下，你还能保持住善念，单单这一点，你就足够领导群雄，突破难关。”“多夺先生，我尽力而为吧，倒是有一点，你说灵界之中，也有天云殿的人马，这么说，这次的劫难，可能比百万年前那次更加麻烦罗？”他四只眼睛盯着我看，说道：“你真是反应够快，所以还得请你帮忙。”我内心有着一丝的好奇，一丝的不安，现在老玳也不在身旁，少了可以讨论的对象，唉，现在才发现，有老玳在真好。多夺开始说到重点，“我们冥灵界，正在进行一件秘密的任务，而这个任务，不能由天帝出面，否则会违反地神方规。”他这时四颗眼睛都盯着我，缓缓地又说：“你刚才看到了，大厅里人来人往很热闹，而公关部出去迎接你时，一出动就三十多人，你有什么感觉？”我想了想，回答：“冥灵界十分兴旺，但也十分清闲，我记得在真圈冥灵界中，老崔他们非常忙碌，可是，这里怎么差那么多？”我内心在想，这里莫非是高级单位，所以官大学问大。多夺竖起了五只大拇指，说道：“高，天使的确与众不同，看得出来五三一冥灵殿的特色，这么说吧，这个计画是我拟定实验的，便是将冥灵殿的管理法脑化。”我恍然大悟道：“你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开始精简人员，然后，排挤掉天云殿的人马！”“不愧是天使，三天定下来的应劫者，料事如神。没错，我开始了这个天帝不能正面支持的计画，因为法戈星冥灵殿，便在五三一的辖区范围内，所以我的属下，有相当的比例来自天云殿，如此，我开始进行了我的伟大计画。“开始的时候十分顺利，但最近以来，冥灵殿的灵员工会，对五三一发出了抗议书函，这事情就开始复杂起来。”“灵员工会？”“嗯，这是在约十万年前组成的，为了保障灵员福利而设立的，现在反而成了一大毒瘤，连天帝也对他们十分忌惮。”我想了想，这事好像和我无关，真是不明白，为何要安排我进入冥灵殿。“灵员工会带头反对法脑化，五三一是法脑化程度最高的灵殿，自然就成了工会首要抗议的地方。”“多夺先生，我能帮上什么忙吗？”“我在灵员工会里安排了自己的人马，发现灵员工会和生界的天云殿有来往。这次你回生界，一定会和天云殿接触，我要麻烦你，帮我切断天云殿生、灵两界之间的秘密连络管道。“其实这样子，对你以后也会有莫大的帮助，因为如果天云殿，在灵界的势力不削减下来，以后灵界要帮你的忙，便会投鼠忌器。”我想了想，说：“多夺先生，听来，冥灵界的高层，也不乏有天云殿的人罗。”多夺叹了口气，说：“冥灵五十殿的殿主，我粗估有十多名天云殿的人马。“我最担心的是，如果越怒复活，号召起天云殿所属，如果其中有人阵亡，只要能进入他们掌控的那十多个冥灵殿，用复魂大法让阵亡者重生，如此，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一股冷意由脑门而下，我惊叫：“那他们不就打不死？”多夺说道：“如果能配合上你们药王门的药王柜修复肉身，加上复魂大法，的确是打不死。”我大喊：“这么说，天云殿抢夺药王柜，而冥灵殿有人要施复魂大法，是为了协助让越怒复活？”多夺点点头，说：“的确。不过，越怒百万年前阵亡之后，魂魄的下落就一直不清楚。”他眼中出现了亮光，又说：“其实，会研发法脑分发系统，还有个原因，这和天云殿有关……”他盯着我看，不再往下说，好像要我猜，我明白他想考考我的反应。刚经历了蚁流亡流大火拼，见识了万灵珠，我不禁脱口而出：“如果冥灵殿中，若有人暗中收集魂魄，制成万灵珠，甚至亿灵珠，那会……”多夺头都快点到地上了，连喊三次：“高，高，高！没错！届时，天云殿安插在的灵界人手如果利用这点，将魂魄炼化，那将非常麻烦。”越听越感到冥灵界很复杂，我本来在想有灵界的支持，多少可以帮上点忙，现在听起来，我还得解决冥灵界的问题。“因此，切断天云殿和灵员工会的连络管道，十分重要。”多夺再次叮咛着。我心里有点不平，天帝难道不能做点什么？大喊：“什么事都要我背，你们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多夺喟然长叹，一脸无辜样，我只得说：“算了，反正为了燕子天，我也得闯一闯法戈星天云殿，到了天云殿以后，我该怎么做？”多夺拿出个卡片，说道：“这上头有档案，你输入记事簿之中，里头有我方安插在天云殿的间碟代号，到了法戈星，天云殿便会来有人接应你。“还有，你要快点开启阿增袛塔的二楼，那里有个超能传送门，可以通往道、释、魔三界的所有灵界，以后，你便可以常来找我。”“怎么开？”“劫难啊，你的劫量要到达一定数字，才可以开启。”我明白了，他现在等于是天帝的代言人，天帝不方便出面的，便由他出来打理。勒五玩够了，走过来说：“十臂老兄，我以后可不可以待在这边？你这里的花好玩些。”多夺大笑，说道：“勒五小姐，恐怕你没那么好命，你要随着天使回到生界去。”我喜出望外，大声地说：“勒五……勒五可以复活！”勒五也高兴地蹦蹦跳跳，肥手捉着我，鼻涕又喷了出来，“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活神。”她又呜咽地大喊着：“活神，我好想阿闪拉及阿麻他们！”“唉，就是因为阿闪拉要为你报仇，和五爪金鹰挑战，我才会来到这里的。”这时，花房上头有个萤幕出现影像，是未央生，他道：“头头，工会理事长前来拜访。”“未央生，你上来，带天使去‘五八六环群办公室’走走，我去应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