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不理胖子,转向赵毅说道:“你明日起,便往外门去,也不用去听那些教授讲课了,直接进藏书楼去,就说是我说的;从入门的最基本的书看起,若是有不清楚不知道的,便问你师傅,若是你师傅还讲不明白,你便直接来问本座。你记着,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本座便要安排你进宗内的五行镜像之地,去直面和沟通五行本源;虽说你体内的神兵化入五脏,与五行印符结成相当相似,但是尚未成胎;那么在筑基成胎之前,对于五行本质,多沟通一次便是一次,多了解一些便是一些。”赵毅应了声:“是。”心下略微惆怅,又有些惴惴不安。真人又说道:“你魂府之中的神兵已经与你神魂合二为一,虽是大好事,但筑基胎成之前却是无法动用了,本座为你准备了一把剑,供你练习驭剑控剑之术,也权当你筑基成胎之前防身之用。你在读书之余,便先试着和这把剑进行沟通温养。”说话间,真人大手轻挥,一把连鞘长剑从真人身侧缓缓飞向赵毅。赵毅起身一把接过,只见剑柄古朴,却无有剑鄂,剑鞘灰不溜秋,也不晓得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铮……”地一声,剑身半出,寒光乍现,静室里顿时明亮了几分。赵毅心下大喜,缓缓将整柄剑抽了出来。仔细看,赵毅心下不免有些失望,只见这剑除了剑脊略厚,剑刃极薄,剑身寒光如雪外,便是从剑柄至剑身及剑尖,隐隐刻有几道简简单单的符文。这剑,跟自己心目中所想的宝剑差忒远了,除了锋利趁手之外,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嘛。真人似乎清楚赵毅的想法,微笑着说道:“毅儿,我记得你师姑云瑶曾经送过你一把短剑。”赵毅回答道:“是的。”说着,从腰后掏出了那柄短剑。真人点点头,说道:“毅儿,你将两剑互砍试试。”赵毅看着短剑,心下甚是踌躇。自己这短剑看着黑不溜秋,甚不起眼的,但却锋利无比。赵毅得以下天沟救父成功,这剑居功至伟;当年在乾元宗外门,赵毅更是凭着这把剑,一剑砍断了郑惠袍的宝剑,继而重创了郑惠袍。可以说,赵毅对云瑶姑姑送给自己的这柄短剑那是深有感情啊。两剑互砍,若是短剑损了,赵毅会心疼,若是长剑损了,真人面子上需不好看。赵毅看看两柄剑,又看向真人,一时间犹豫不决。真人哈哈一笑道:“毅儿,叫你砍你就砍,别磨蹭。”赵毅一咬牙,两手用了五分力,同时向内一挥。“锵”地一声响,赵毅仔细一瞧短剑,依旧黑黝黝毫不起眼,没有损伤;再看长剑,也是寒光四色,犹如一泓秋水一般,极薄的剑刃上也是毫无伤损。赵毅心下大喜,连忙拱手道:“谢谢师祖!”真人哼了一声,不豫地说道:“这小子,信不过师祖啊?居然留了手。”赵毅顿时尴尬不已。真人看赵毅的模样,哈哈一笑,又说道:“师祖逗你小子玩呢。你看看剑上的符文,用神魂试着感知一下,虽然先天之后,胎成之前的驭剑之术只算是过渡,但每个十天八天的温养沟通,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赵毅盘坐与地,将长剑横置于膝上,左手反执短剑负于身后;静气凝神,五觉归一,目光看向剑柄上一道略微宽大的印痕,右手食指轻轻触在印痕末尾那一颗微微凸起的宝石之上。剑柄上略微宽大的印痕,便是这柄剑上隐约可见符文的起手第一笔,而这颗微微凸起的宝石,便是这第一笔的起笔之处。随着赵毅体内真元的微微灌入,宝石微微闪亮,一股庚金之气刹那间沿着经脉冲入赵毅的体内。魂府中那形如剑柄的莲心莲座一感受到这股庚金之气,光华微微一闪,神念便接上了这股庚金之气,瞬间便将庚金之气融入了神念。神念随着庚金之气的来源自赵毅的指间缓缓透出;赵毅微微睁开了双眼,专注地看着膝上的长剑,右手食指依着符文的纹路,从剑柄至剑身及至剑尖,缓慢而轻柔地抚过,温柔的如同抚摸绝世佳人极美容颜上的嫩滑肌肤。随着食指轻缓拂过,剑上的符文一道一道的亮起,真人看着这情形,眼睛微微地咪了起来,左手轻捋长须,轻轻颌首,脸上满是笑意。当赵毅的食指缓缓地滑过符文的最后一笔,整柄剑已经光华璀璨;真人的眼中微微流露出惊奇之意。赵毅的食指离开剑尖的时候,屈着的中指瞬间直起,与食指一并,便成了剑指。剑指向上一立,光华璀璨的长剑“嗡”地一声铮鸣,剑身诡异的一屈一抖,便弹离了赵毅的膝盖,剑柄在上剑尖在下的倒立悬浮在空中了。真人脸上的笑意随着长剑的动作而消失,眼中有一刹那的震惊。赵毅剑指微晃,长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翻转了过来;赵毅目光一瞥剑鞘,剑指轻指,长剑疾飞,“嚓”地一声轻响,长剑稳稳入了鞘。赵毅剑指一收,剑柄上的宝石光华一暗,长剑不再动弹。看着赵毅收了剑指,长剑入鞘,鹤鸣真人顿时哈哈大笑,畅快不已。片刻之后,真人止了笑,招招手,将赵毅唤到身前,满意地说道:“毅儿,第一次温养沟通法宝,便能驭剑,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说着,一伸手,将长剑凌空摄于手中,继续说道:“这剑材质上佳,与你那柄短剑同出一体,师祖也是花了老大功夫才将其炼制成如今这个样子,完全可以作为你筑基成胎之后的本命法宝……”一边胖子不满的嘀咕道:“我看那符文简简单单的,也没啥出奇的嘛。”真人哼了一声,斥道:“你懂什么?那些繁复的,花里胡哨的便是好的?天道无凭,大道至简,简而适用便可。这道理你居然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这么多年的修炼,都练到狗身上去了?”胖子顿时便不吭声了。真人转过头来,拿起身边几案上的一本书,对赵毅温言说道:“毅儿,这本紫龙驭剑诀,乃是咱们青龙一脉的秘术,我见你神魂异于常人,修炼此诀,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胖子一听“紫龙驭剑决”,刷的一下抬起头来;张嘴刚想说话,却见真人冷冷地一眼瞟了过来,胖子顿时打了个寒噤,急忙闭上嘴巴,使劲的咽了口唾沫,仿佛将想要说的话咽下了肚子一般。真人一个冷眼,便将胖子想要说的话噎回到了胖子的肚子,将手中的《紫龙驭剑决》交到赵毅手里,温言说道:“毅儿,你回宗以来,一刻未曾歇息;今日出关,又折腾了这许久,师祖这边无事了,你跟小七回去好好歇歇吧。”又对思雨说道:“雨儿,你送送毅儿,明天带他去外门。”“好的。”思雨快活地说道。思雨并非不讲道理一味痴缠之人,她很了解赵毅的辛苦,打心底里心疼赵毅,赵毅能好好的休息,她实是比谁都开心。当下,赵毅拜别鹤鸣真人,在思雨相送之下,随胖子回箕水殿去了。……胖子和赵毅骑云牛回箕水殿的时候,周离邪正怒气冲冲地往乾元大殿内走去,留下郑惠袍一个人讪讪地站在广场边。周离邪踏进乾元大殿的门口,刚想往偏殿而去,迎面走来了周荣登的贴身仆人周承德。周承德一见周离邪,紧走两步,周离邪耳边轻声说道:“主人,山主要见您。”周离邪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跟着承德往大殿而去。大殿里,晚宴已毕,众人正饮茶闲话。司徒天诚向广宇真人供了拱手,说道:“宣和被鹤鸣真人重伤,虽是咎由自取,但毕竟是我天一宗长老;还要谢过道兄宽宏,允我等为其送药疗伤。”广宇真人呵呵一笑,说道:“修行者之间切磋,偶有伤损,也是在所难免,敝宗早早便送了伤药去,不料宣和真人刚烈非常,拒而不用。唉,还要劳动天诚道兄,实在是惭愧啊。”司徒天诚笑道:“宣和生就那个性格,执拗非常,倒让贵宗见笑了。”说着,话锋一转,问道:“咦,今日夜宴,如何不见鹤鸣真人?先前观其修为,可谓莫测高深啊!”说话间,眼角余光却是快速的扫过了在座的乾元宗众人。只见在座的乾元宗一干人等,除了玄武山山主郑博奇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外,其他人根本没有反应。司徒天诚心下微微一喜,话音却是丝毫未停,接着道:“只怕除了广宇宗主外,宗内已不做第二人想了吧?啊!呵呵,呵呵。”只见郑博奇听了这话,脸皮子更是绷紧了几分。广宇真人笑道:“我等俱已踏入金丹门槛,修为这样的事情,哪里便能如此盖棺定论的?往往一朝有所领悟,便能踏上一个台阶,今日胜人一筹,又如何能料定明日不被人胜出一筹呢?”司徒天诚看的分明,广宇真人这番话后,郑博奇绷紧的脸却是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