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惠袍领着周离邪主仆二人来到乾元城,一条街尚未逛完,周承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对周离邪说道:“公子,临出门前殿主吩咐小的今日抽时间去拜见宣和真人,看看真人是否有事,现下有惠袍公子陪着您,您看……?”周离邪敲敲手中小扇,皱了皱眉,似乎对于周承立不肯专心陪同服侍,反而要借机去办其他的事情颇为不悦。边上的郑惠袍一听周承立要离开,心下大喜;几天来,对于这个像周离邪影子般的周承立,郑惠袍真是讨厌透了;他和周离邪走到哪,这周承立就跟到哪,简直就是块牛皮糖嘛。此时一听周承立要离开,当即说道:“承立大叔有事尽管去忙,这乾元城里的人都认得本公子,有本公子陪着周师弟,管保周师弟游玩的称心如意。”郑惠袍心下高兴,连“承立大叔”这般的称呼都用出来了,要知道,以郑惠袍的身份和心性,哪里看得上这等只能供人使唤的仆役?周离邪一听郑惠袍的话,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转而对周承立说道:“既然惠袍师兄这样说了,那你就去吧。”郑惠袍被周离邪“妙目”一瞟,觉得周离邪的目光中似嗔似怨,便担心周离邪开口拒绝;却不料周离邪竟然同意下来,不觉大喜欲狂;待听的周离邪称呼自己为“惠袍师兄”,顿时全身骨头都酥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一般。同游几日,周离邪一直都是“郑师兄”的标准称呼,何时这般亲密的称呼过郑惠袍的名字。郑惠袍下定决心,即便排除万难,也得将周离邪伺候高兴了,说不得明日见面,周师弟便亲昵的称自己为“惠袍”了呢。周承立躬身一礼,说道:“那小的去了。”转身欲走,停了停又回转身来问道:“待会儿在哪里汇合,还请公子示下。”周离邪略一想,说道:“中午在那天我们用餐过的外门汇合吧。”周承立立刻应道:“是。”转身大步而去。郑惠袍一听外门二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那地方是他最讨厌去的;无奈周离邪已经说了,而且周承立走的那叫一个爽快,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时间,郑惠袍从飘飞云端落下,刚想开口的时候,人家周承立已经走出十几步了。周离邪袍袖轻挥,微笑道:“惠袍师兄,请!”“呃,呃,周师弟请。”郑惠袍勉强挤出笑容,回请道。……对于有心学习的人来说,学习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赵毅觉得自己只是换了两本书的时间,第三本才刚开始看呢,思雨便跑来叫他一起去餐厅用餐了。今儿早上一到外门,思雨便一脸严肃地提出不陪赵毅在藏书楼看书了,她要去听教授讲课,并且修炼。看来芷云真人地话对思雨地触动不是一般的大啊。当然,思雨努力求上进,那也是赵毅乐意看到的事情,赵毅当然不会反对。没有思雨在一旁陪着,赵毅反而很容易的便进了看书的状态,一边读书一边耐心的思考,孜孜不倦的吸收着知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修真书啊。待听得思雨叫唤,目光才从书本上脱离开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说道:“什么时辰了?”看了眼沙漏,恍然道:“啊,都午时了啊?”思雨笑道:“是啊,该吃饭了。小毅哥,你不觉得饿吗?”“饿,当然饿了。走,咱们吃饭去。”赵毅站起身来,提起桌上长剑,和思雨前往餐厅用餐。两人说说笑笑的来到餐厅,见餐厅内三三两两的坐了些学子正在用餐,其间有几个和赵毅认识的,都笑着和赵毅打招呼。赵毅那是外门传说中的“励志哥”,和他认识,能打上招呼,那在外门中是倍有面子的事情,外门弟子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赵毅让思雨拿着自己的长剑在一边的座位上坐了,一边和这些师兄弟们打着招呼,一边拿了个托盘排队打饭。本来依着思雨的意思,还是往二楼雅座吃,但是赵毅觉得在餐厅打饭吃更节省时间,思雨觉得有理,便也同意了。轮到赵毅打饭了,原本有些喧闹的餐厅突然安静下来。赵毅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打饭,因为一般出现这种突然安静下来的状况,不是外门教授来了,就是内门那些修为较高的师叔伯们来了。赵毅打完饭,托着托盘一转身,前面陡然间出现一个人影,赵毅急忙左脚横跨避让;谁知对方如影随形般也向左跨了一步,事发突然,对方冲的又急,赵毅再也无法让开,两人便撞在了一块。“嗵”地一声响,赵毅手中的托盘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顿时连汤带菜还有满满的一碗饭,全部泼在了对方身上,更加离奇的是,一撞之下,对方脚下一滑,居然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可明明是对方自个儿撞上来的啊?赵毅定睛一看,只见坐在地上的是一个白衣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周师弟!”一个声音急急响起,赵毅还没来得及看,一道人影瞬间便到了近前。那人低头看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清理着饭菜的少年,弯下腰将那少年扶了起来,转头瞪着赵毅道:“你还不道歉?”这一转头,赵毅立刻认出来,这个瞬间而至的人分明就是郑惠袍。赵毅这四年来,不仅身量高了许多,便是形容也与之前大不一样,不再是十岁孩子的稚容,自回宗之后,两人还未曾照过面,所以郑惠袍一时间没认出赵毅来;但是郑惠袍的面容却没什么变化,所以赵毅一眼就认出来了。赵毅拱拱手道:“郑师兄,请听师弟解释。”“什么解释不解释的,你把我乾元宗的贵客撞翻在地,还洒了这一身的汤水,还不快快赔礼道歉?咦,你认得我?你是谁,是谁的门下?”郑惠袍一通数落,这才回过神来,对方不卑不亢,还称呼自己为师兄,应该是宗内某位师叔伯的弟子,所以才想起问问对方是谁。“我,我是……”赵毅唯一踌躇,不知道自己若是说了,会不会刺激到对方。“他就是赵毅!”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冷不丁用古怪的声音大喊了这么一声,顿时引起一片哄笑。郑惠袍看对方不痛快说话的样子,正不爽呢,一听见说对方就是赵毅,心头顿时怒火熊熊,四年前的那件事突兀的在脑海中闪现出来;又听见周围一片的哄笑声,一时间连眼珠子都红了。“让你道歉,你居然不听,还想狡辩,我今日便以师兄的身份教训教训你。”郑惠袍身形飞速后退,手中印诀一起,负于身后的长剑“刷”地便上了半空。一个人悄悄来到周离邪身前,不动声色地护着他走到了边上,正是之前说好和周离邪在这里汇合的周承立。没有人知道,刚才喊破赵毅身份的,便是他。藏在周承立身后的周离邪低着头,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和赵毅发生冲撞,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郑惠袍的面喊出赵毅的名字,便足够了;只要郑惠袍能将赵毅重伤,周承立便能悄无声息的结果了赵毅。郑惠袍飞剑已经凌空,蓄势待击,所有人都看出来,郑惠袍根本不容许赵毅说话,这是要报四年前的仇呢。当年郑惠袍可是吃尽了与赵毅近身相斗的苦头,事后也曾调查过赵毅的来历,知道这赵毅于拳法和近身搏斗一道颇为精通,且神魂颇有古怪之处;所以,一见面便后退先拉出距离来,准备以自己在驭剑上的优势,逼得赵毅跪地求饶,以报当年之辱。刚刚赶过来的思雨大急,将赵毅的剑高高举起,大叫道:“小毅哥,出剑!”赵毅看到郑惠袍的动作,便知道此事无法善了,对方是铁了心要报仇了,当下,也不赘言,上前两步,双臂一展,紫龙分水剑“呛啷”出鞘,瞬间便到了赵毅头顶,剑身微微颤抖,与郑惠袍对峙起来。外门弟子均是未到先天,尚不能驭剑之辈,平时哪里能有机会看到内门弟子之间的互相切磋较技,顿时呼啦啦将二人远远的围了起来。所幸这餐厅空间够大,高度也够高;要不然,这种程度的切磋,一场下来,只怕这楼都要被拆了。郑惠袍一看对方的飞剑,立时便知道这把飞剑的品质并不比自己的差,四年前那件事之后,父亲求着爷爷花了偌大的神气为自己寻摸了目前使用的这把飞剑。材质上乘不说,而且以后还可以直接作为本命飞剑使用。心下对于赵毅也能拥有这样的飞剑既羡又妒,更是铁了心要狠狠地打击赵毅。"别怪师兄心狠,敢在师兄面前亮剑,那是你自己找死!"郑惠袍喝了一声,印诀施展,先下手为强,头顶的飞剑带出一抹雪亮的银光,狠狠地向赵毅发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