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天诚这一手,当真是高深莫测,无声无息间便压了郑博奇一头,郑博奇的气势不免一窒,又感到司徒天诚的气机若有若无的锁定了自己,一时间被压制地说不出话来。周荣登趁机言道:“博奇真人稍安勿躁,今日这般也是情非得已,只因乾元宗宗主大位由谁继任,关乎整个修真界大势,此次宗主率我等前来拜山,相当大的一部分因由便是为了此事,看情形,贵宗宗主继位之人,十有**便是青龙山山主张鹤鸣。”郑博奇亢声地说道:“那又如何?”周荣登嘿嘿一笑,说道:“那也不如何,可是若是张鹤鸣继任了宗主,道兄又该如何自处?”这话便如一柄钢刀直直插入了郑博奇的心中,郑博奇无力地说道:“那也是本座自己的事情,与两位又有何干系?”“哈哈,当然,乾元宗宗内之事,宗主大位属谁,与我等并无直接关系,若是张鹤鸣好说话,那么大家维持原状,若是不好说话,大不了两宗不再来往便是。可是从今日之事的处理来看,贵宗之中明显偏袒了那赵毅,若是那张鹤鸣无骄狂之心,便因早早登门致歉;本座在门口迎接道兄之时,分明见道兄眉间隐含郁郁之气,想必那张鹤鸣骄狂自大,根本不曾将道兄放在眼里。周荣登察言观色,继续道:“宗内之事尚且如此,若是一日得传宗主大位,对外又将会如何?这便是宗主与本座担心的事情。”郑博奇哼了一声,色厉内荏的说道:“担心又有何用?难不成你们还能插手我乾元宗的内务不成?”周离邪微笑不语,却是司徒天诚开口道:“方才荣登真人将话说的很明白了,我只有一句话要问道兄;道兄若是否认,便当今日什么事情也未发过,如何?”郑博奇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话?”说完,不自禁地转头看了看门口。周荣登微微一笑道:“门外无人。”原来那周离邪离开之时,便已持了宗主令牌,将门外伺候之人全部撤下。其实以郑博奇五转金丹的修为,周遭动静无一不在掌握之中,更何况屋内还坐了一位金丹七转的司徒天诚。郑博奇转头看门的动作,纯属下意识的行为。司徒天诚盯着郑博奇,缓缓说道:“乾元宗宗主大位,道兄可曾有过念想?”司徒天诚的话音一落,郑博奇整个人一窒,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要拂袖而去,可是一双脚却是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宛若生了根一般。房间里一片死寂,针落有声,呼吸之声可闻,郑博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如同巨鼓被大力擂响一般。“嗵”“嗵”……声声撼动心神。良久,司徒天诚微微笑道:“如何?道兄若是否认,现下便可离开,若是欲行一搏,便不妨坐下,咱们一块儿聊聊。”郑博奇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周荣登眯了眯眼睛,走上两步,轻轻按住郑博奇的肩膀,诚挚地说道:“大丈夫立于世间,自当轰轰烈烈,安能居于人下?若是广宇真人在位,德高望重众望所归,倒也无妨;可是他张鹤鸣骄狂自大目无余子,乾元宗若是落在他手中,是祸非福,恐有一日为乾元宗招来灭宗之祸啊。道兄不为自己和自己门下着想,也当为乾元宗万年基业着想啊。是吧?坐吧,坐吧。”不知是金丹四转这一刻神威大发,按得五转金丹不得不坐,还是言语动了人心,顺水推舟半推半就;总之,郑博奇终于坐了下来。看郑博奇坐了下来,司徒天诚哈哈一笑,说道:“如此方见道兄丈夫本色。现下宗主之位未定,只要细细安排,未尝便不能一搏;即便宗主之位定了,若是有我宗为外援,也未必不能逆转乾坤。”既然心意已决,坐了下来,郑博奇也不矫情,坦然说道:“司徒宗主鼎力相助,郑某心下自是十分的感激;但天下无有不劳而获之事,若是助某登上宗主之位,何处需要郑某效力,还请坦言。若是郑某能力之内,自是不容推辞,即便郑某能力不及,无法应承,宗主今日之心意,郑某也是深为感激。”司徒天诚大笑道:“好!爽快!”转向周荣登道:“周师弟,你便将我们的计划说与道兄知晓,以示我等坦荡之心。”当下周荣登侃侃而谈,郑博奇听的是张口结舌,深为天一宗宏大的计划震惊。天一宗说与郑博奇听的,便是要整合整个修真界,四大宗门结成一个联盟,有计划的对修真界以及修真界所掌控俗世中的资源进行整理和分配。若是天一宗的计划成功,那么整个修真界将会完完全全地掌握在这个联盟的手中。“综上而论,若是我天一宗的计划成功,门派之间的纷争将会减少,修真者因为争斗而丧命事情也能尽量的避免;这是利于天下苍生的大事,这是不世之功德啊!”周荣登以一句极煽情的话语结束了他的演讲。听着周离邪描绘的宏伟蓝图和辉煌前景,郑博奇不禁频频点头。周荣登察言观色,又说道:“这个计划的关键之处,便在于各宗门之间壁垒森严,修真者固步自封敝帚自珍的陋习难除。”看郑博奇点头,继续说道:“一宗之内,自以宗主为尊,因此宗主的想法至关重要。若广宇真人等,只知守成,不思进取;这等造福苍生之事若是对他言及,何异于对牛谈琴?是故我宗唯有尽力襄助道兄登上宗主大位,方有行此大事之计。如此,道兄当信得过宗主及本座拳拳赤诚之心了吧?”郑博奇点点头,慨然道:“想不到贵宗居然有这等胸怀和担当,郑某失敬了。此等造福苍生之事,郑某必不甘落于人后。”语调一变,略显忧虑地说道:“张鹤鸣继任宗主之位一事,宗内虽然未曾公开,但长老团内几乎都是如此倾向,要想逆转,谈何容易?”周荣登问道:“不知道兄若是有意宗主大位,长老团有几成愿意支持?”郑博奇略想了想,微微有些赫然地说道:“三成。无力定鼎啊!”司徒天诚淡淡地说道:“离宗主继任人选尘埃落定尚有三年时间,这三年时间,若是你我精诚合作,未必没有逆转之力。其余那些长老也都是人,是人总有偏好,总有弱点;即便没有,总有世俗家族,总有亲朋好友吧?以我天一宗举宗之力,为道兄办些小事,以使人心向于道兄,想必也不是很难。”郑博奇闻言一窒,从司徒天诚的话语中隐隐闻到了血腥的气息;继而狂喜,说道:“多谢,多谢。”窗外夜色渐深,月色盈盈洒落,别院中树木枝桠疏影横斜,随着山风微微晃动,如同鬼影重重。别院那处房间中,灯光灿然,时有人影映呈,或一人,或二人,或走动,或静默,或垂首,或手舞,便似上演着一出精彩的皮影戏一般。若是到得近处,便或许有隐隐声音传出。“……门下……实力强劲,亦为隐忧。……”“……先断其羽翼,再……”“如此……,某自当以……为尊,……”“哪里话,哪里话;你我通力合作,守望相助,……”……郑博奇离开天一宗别院的时候,已是月在中天的半夜时分,司徒天诚居然屈尊,亲自送出了门口。微笑着供了拱手,郑博奇道:“郑某便先回去了,不劳远送,不劳远送。”司徒天诚笑着拱手致意,郑博奇兴冲冲而去,乾元宗宗规,入夜以后,禁止腾云而行,郑博奇需通过传送阵回玄武山。转了个弯,别院已不在视线之内,郑博奇放缓了脚步,微微蹙眉,渐而咬了咬牙,攒着的拳头紧了紧,狠狠地轻声道:“你不仁,便莫怪我不义。”望向天边的月亮,不屑地轻声道:“助我登上宗主之位,然后借此挟持于我,让我成为你们的傀儡?哼,哼,哼!做梦!”说完,舒了眉头,袍袖一拂,大步而去。看着郑博奇拐了个弯消失了背影,周荣登看了看司徒天诚,轻声说道:“师兄,您说这郑博奇是不是真心想一搏?”司徒天诚轻叹道:“权位利禄动人心啊。他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后辈考虑,有我们相助,他便能放手一搏了。”周荣登还是担心地问道:“师兄,我看这郑博奇也不是易于之辈,师兄难道真的有把握控制住他?”司徒天诚嘿嘿一笑,说道:“此人心魔已生,只要动作起来,便会有愈来愈多的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便由不得他了。再说,本宗何尝只将希望押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周荣登诧异道:“宗主,难道您还有其他人选?”司徒天诚做了个手势,周荣登附耳过去,听司徒天诚一番低语,眼睛猛然张大,震惊莫名,良久才说道:“师兄深谋远虑,师弟远远不如啊。那郑博奇,只怕还做着过河拆桥的春秋大梦吧?啊,哈哈。”两人相视点头,片刻,放肆地放声大笑起来,只惊飞了无数夜鸟,蹬断了无数花枝。……(昨夜点击过了一万,作为新人的山石很是开心,谢谢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