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内,胖子和刘承德各显神通,飞剑纵横,刀势如山,剑来刀往间斗得是难解难分;边上观战的众人也是凝神屏息,细细观摩。因为是切磋,而且观战的都是两宗宗内之人,若是飞来飞去的便不方便观战,所以场内的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祭出法云,只是面对面站着施展印诀指挥法宝进行对攻;这种斗法,反而更见高妙,见招拆招之际,那是一丝破绽也留不得的。四五个回合之后,胖子已经基本摸清了对手的深浅,若只为取胜,那便是反手之间的事情,想着不好太过落了对方的面子,因此只是随手应付,只待斗个十五六个回合之后,再寻个机会将对方击败。这边刘承德越斗却是越心寒,刚开始还觉得对方御剑中规中矩,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可是四五个回合一过,对方御使法宝的手法忽然一变,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刀锋所指之处无一不是自己最难受和不得不防的的地方。刘承德心中已然明白,对方的战力高出自己太多,若是生死相搏,只怕前五个回合自己就撑不住了。想明白这个,刘承德已经准备好了认输,虽说先前寻和真人交代,场地上有所布置。刘承德还是不太愿意用这个阴招,双方切磋嘛,技不如人,打不过对方,认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又过了两招,对方就是不出狠招,明明能一击突破自己防守,却每每撤招而回,维持着双方有攻有守的局面,再看对方那胖子随手应付,明显神思不属的样子,刘承德觉得对方这是在羞辱自己,胸中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一时间觉得无比的烦躁。想起清早宣和真人对自己说的话,刘承德决定,要狠狠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胖子。刀剑一触即分之际,刘承德出人意料的动了,斜斜横跨了出去。其实,这一步的横跨极其勉强,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了胖子解牛刀的攻击之下。站在场地边为刘承德观敌瞭阵的承守都觉得,如果自己是胖子,这一下就能轻取了刘承德的性命。也不知怎么的,承守脑中这么想着,心中便有些冲动,双脚十趾轻抓地面,脚跟微微离了地面,一副跃跃欲试随时出击的样子。刘承德就是在赌,他赌胖子会故意无视这个破绽,他赌胖子会收手,他赌胖子不会这么快的击败自己。显然,刘承德赌对了,神思明显有些不属的胖子微微错愕了下,但是手上的印诀却是丝毫未缓,解牛刀凌空甩了几个华而不实的刀花,轻轻巧巧的将这个机会放过了。刘承德心下大定,看来宣和真人给自己做的分析推理完全应验了!于是,刘承德抓住机会一边御剑,一边移动。对手一动,不想给对方太过难堪的胖子便不得不动,两人一边斗剑,一边前趋后退,左闪右转。这样的御剑对攻可看度更高了,两宗真人看的是不停摇头,深感无趣;但是弟子们却不觉得,他们只觉得这移动着的斗剑,比方才两人向两块木头桩子般站着,你一指我一印的斗剑不知精彩了多少倍;一时间大呼小叫,喝彩声不断,这一来,便是将两宗真人的情绪也带动了起来,笑呵呵的只当看戏了;唯有鹤鸣真人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周荣登看着场地上微微弥漫的烟尘,笑的也是欢实的紧。十招一过,胖子和刘承德的位置已经互换了。胖子听着场地边的喝彩声,又见对方仗着看穿了自己顾忌天一宗的面子有意留手,居然有恃无恐的不顾自身破绽胡乱走位,心下恼怒的紧。大致算算,也过了十七八招了,胖子印诀再变,准备一击而破了。胖子拇指轻挑,竖指沉掌间,中指轻弹而出。空中解牛刀突兀往上一冲,宽大的刀身左右一晃,蛮横地撞开了刘承德的飞剑;刀身微转,解牛刀凌空斩下,瞬间便突至刘承德身前三尺之内。修士斗法,身周三尺是为致命之地,这个范围被突破,胜负便已定了。可刘承德不知是耍赖还是拼命,对突入身前三尺的解牛刀似若未见;突然间往前直冲了两步,便像是自己要迎面撞上牛刀寻死一般。没有人看见,在往前直冲的时候,刘承德左手掐断了右手手腕上的一个东西,一股极细微,根本无从察觉的波动瞬间落于地面。看刘承德这般不要命的前冲,眼看便要身躯中分一刀两段。这可不是胖子的初衷,大惊之下,胖子手上印诀急变,解牛刀微微一滞。解牛刀这一停顿,刘承德脚步不停,在这瞬间已从解牛刀的下方冲了过来,空中的本命飞剑瞬间向胖子的头顶直刺而下。于此同时,边上观战的承守,耳边“噗”地一声轻响。本来看着刘承德自杀般前冲,已然准备好随时出手救援的承守只觉脑中一热,脚下一发力,猛然蹿了出去,窜出去的同时,手中印诀一现,一柄飞剑便向胖子的后背击去。上有飞剑疾刺,后有飞剑急攻,胖子毫不慌乱,双脚一发力,便要纵跃而出,只需缓得一缓,解牛刀倏忽而回,便能解了这危局。胖子心中此刻实已怒火熊熊,马拉巴子的,实在是太流氓了。胖子决定,接下去的一招,不再顾忌任何东西,你愿意找死,老子就成全了你,众目睽睽之下,谁都怨不得自己。双脚一发力,却发现不对,地面忽然似有粘性一般,居然跳不出去。半空疾刺而下的飞剑已至,剑气激荡之下,胖子的头发都被激的中分开来,身后飞剑彻骨的杀气激的胖子寒毛根根炸立。在场的众人顿时都呆了,杀局已成,胖子看来无论如何都难以幸免了。鹤鸣真人身前摆放水果茶点的茶几被“嘭”地一声震成了酥粉,在观战棚中乱舞,却是真人瞬间离席,向场地中飞掠而去,芷云真人随之电闪而出。但是观战棚和胖子之间毕竟有几十丈的距离,而且前面坐的是天一宗宗主司徒天诚;要想过去便得绕上一绕,这一绕,如何还来得及救援?场中的胖子身处绝境,心中却是无比清明,“嗬!”地一声怒喝,胖脸瞬间通红直欲滴血,身躯强行半转,左掌向后,右掌向上,掌心光芒闪动;竟以肉掌迎上了两柄飞剑!同时右手小指轻勾,落在刘承德身后的解牛刀倏忽回撞,目标便是离自己不足三丈距离的刘承德的后脑勺。向前急冲的刘承德和承守堪堪落地,便感觉脚下有一股莫名的东西直冲而上,心神大乱,体内真元完全不受控制,气血翻腾之下“哇”地一声,各各喷出一口鲜血来,心中未及反应,印诀已然下意识的使出。但听得“轰”地一声,两柄飞剑在胖子身侧轰然炸开,顿时以胖子为中心,四丈方圆烟尘弥漫,碎石粉屑四溅而出,根本看不清人影。刘承德和承守居然自爆了法宝!自爆本命法宝伤敌,这得多大的仇恨啊?观战之人无不惊愕莫名,好好的一场友情切磋,居然演变成了生死之斗,这是谁都不曾料到的。只有玄武山山主郑博奇在飞剑自爆的那一刻,朝着天一宗的周荣登微微点了点头;但是此时此刻,除了周荣登,有谁会去注意郑博奇这个微不可查的动作呢?当然,周荣登在看到郑博奇这个动作的时候,微微地欠了欠手中的茶杯。鹤鸣真人此时已经冲到了场地中间,脸色铁青,大袖挥动间,烟尘顿时平息,只见场地中间不见了胖子的身影,却出现了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牛。不过这巨牛的状况实在凄惨无比,牛角没了一只,牛身上到处都是坑洼,两只前腿也没了,牛屁股更是被炸了半边,就这么奇形怪状的站在那里;牛身中间黑乎乎的一片,仔细看,分明就是胖子。鹤鸣真人一伸手,按在了牛云之上,牛云倏忽而散,站在中间的胖子脸色煞白,看着鹤鸣真人,张开叫道:“师尊!”叫声方毕,一口鲜血喷出,仰天便倒。却原来,对方自爆飞剑的瞬间,胖子从法宝的震动中感受到了异常,心念一动,法随念出,祭出牛云冻住了全身。饶是如此,还是受了不小的震荡,更加上法云受损,连带着胖子的修为都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看胖子吐血,鹤鸣真人大惊失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庖丁修炼灵觉经,以血肉精元储存真元,最忌吐血;这一吐血,搞不好胖子腾云期的修为都要不稳。鹤鸣真人一把抱住向地上倒去的胖子,心痛莫名,大叫道:“小七!”芷云真人来到胖子身边,只比鹤鸣真人慢了一拍,看见胖子凄惨的模样,心下大怒,耳边却听得三丈之处躺在地上的刘承德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原来,在自爆法器之后,胖子召回的解牛刀的刀柄狠狠击在了刘承德的脑后;看刘承德的状况,虽然尚有呼吸,虽然没有脑浆迸裂,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芷云真人想也未想,素手一挥,场地上空某部分的天地灵气顿时便被聚集在了一起,瞬间凝结成巨大的冰坨,向刘承德狠狠击下;看来,不把刘承德砸成齑粉,芷云真人心头恶气难消。好好的切磋玩自爆,这混蛋,忒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