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第一项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郑惠袍以三息的惊人成绩排在了第一位,而赵毅的四息排在了第二,第三名是朱雀山的刘易元……边林白排在了第八。其实事关自己的成绩,每位弟子早已在心中默默的将自己的名次排定。场地几息时间就被清空,广宇真人对两位长老挥挥手,示意第二项开始。两位真人向宗主行了一礼,进了接引殿。少顷,接引殿殿顶的那尊异兽铜塑光芒闪动,刹那间整个接引殿光华大放,同时广场四周那雕刻着奇禽异兽的栏杆柱纷纷亮起,条条光柱冲出;这些光柱在半空两两交会,然后铺开;只是瞬间,便形成了一个将整个广场和广场内的弟子们全都包括在内的光华结界。结界一成,殿顶的异兽再放光华;一柱闪亮的光芒冲天而起,乾元山深处的乾元大殿金光同时冲霄而上。于此同时,接天峰与聚仙峰山脚交界处的五行镜像结界之外,沈古放真人正襟危坐面色肃穆,身后巨大的五行虚影光华闪动,除了大小虚实差异颇大之外,与镜像之内的五行流转图简直便是一模一样。古放真人双眼一睁,眼中精光爆射而出,身后的五行流转图飞速升起,镜像结界中,巨大的五彩光华随之而起,冲入虚影之内,将五行虚影顶上了高空;另外两道光华一转,齐齐聚在了这个虚影之上。而古放真人双目紧闭,鼻息全无,犹如寂灭一般了。接引殿外,朱玉清长老提溜着一跟长长的红布包着的杆子,从殿内缓步而出,在殿前台阶下站定,看了看空中缓缓转动的五行虚影,一挥手,杆子瞬间破入结界,**在外的一头骤然一沉。“咚”地一声,一块巨大的汉白玉地砖寸寸龟裂,长杆的一端已深**入了地面。杆子的另一端去势未衰,猛然前压,弯至杆头几欲触地之时,猛然一震,“呜”地一声杆子猛然反弹,“嗡,嗡”声不绝。包在杆子上的布一松,瞬间被扯开,迎风怒展,却是一面血红的大旗,旗上一个金色大字——“胜!”大比第二项——夺旗!旗面一展,高空中的五行虚影急速转动,一道巨大的光柱返照而下,瞬间落于接引殿前的结界之上,顿时在空中形成了一座巨大的五彩光芒闪烁的光桥;其态之美,夺天地之造化;其形之壮,为鬼斧之神工!宗内的老人们都知道,若是此刻其余的四山二峰也如这般,那么开启的便不是这个测试的结界,而是乾元宗的护山大阵——乾元通天阵了。返照的光柱一至广场结界,结界内顿时狂风大作,烟尘蔽天;那些被震惊的目瞪口呆的弟子们“啊”地一声惊叫,身躯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犹如一片落叶般直往后退。这一下,立时便显出弟子们各自的修为和反应能力,有些弟子被吹的差点要撞到最远端的结界,有些弟子却及时稳住了脚步。重压之下,烟尘很快便平静了下去,从高台上看的分明,结界内的弟子被狂风吹得重新排了对,明显的分成了几个阵营,第一阵营只有区区七个人,赵毅、郑惠袍赫然在列,第一项比试中排在第三的刘易元居然落到了第二阵营,而第八的边林白却顽强的站在了这个阵营之中。广宇真人点点头,心中显然极是满意,对左右言道:“这期的弟子潜质都不错啊。”鹤鸣真人和郑博奇都微笑点头,往年在这一项中,总有一二弟子被吹得仰面朝天翻倒在地;但是,这次的弟子居然全站住了。鹤鸣真人微笑着应道:“筑基前的弟子整体有这等潜质,主持外门的长老功不可没啊。”广宇真人点点头,转头对主持外门的刘长老微笑着说道:“鹤鸣这话不错,刘长老劳苦功高啊。”刘长老自是谦逊不已,却也不免有些得意。郑博奇半点不露声色,心中暗骂:“马屁精!”广宇真人又对鹤鸣真人说道:“你门下那个赵毅着实不错,初结五行印符就已经能与博奇门下的惠袍一争高下了,假以时日,必为我乾元宗后起之秀啊!”鹤鸣真人拱手道:“谢宗主夸赞,赵毅这孩子,师弟我也是甚为看重的。”广宇真人点点头,忽然又问道:“赵毅之前那咳嗽是怎么回事?我看你挺担心的啊?”郑博奇顿时竖起了耳朵。鹤鸣真人回道:“回师兄,赵毅这孩子自从伤愈之后,便一直咳嗽,现今还咳得少了些;我给他看过,身体没有问题,好像只是咳习惯了;之前我皱眉,是因为担心这孩子这般不停咳嗽,影响了其他的师兄弟。”广宇真人展眉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说完,哈哈一笑。郑博奇心中暗骂:“那般惺惺作态,真是恬不知耻!”想了想,又暗骂道:“老狐狸!”……赵毅看看离自己两步左右的郑惠袍,只见衣袂在狂风中噼啪作响,一头黑发被吹得向箭般笔直,双拳紧握,但是脚下犹如扎钉,身形不动如山。看来,这郑惠袍虽说是自己一生之菜,但是修为毕竟还是扎实的。若非如此,只怕自己也不会听到那个若是郑惠袍夺得本次大比第一,从圣地成功筑基成胎回来,郑博奇就正式昭告宗门,允郑惠袍归宗认祖的传言了。骤然而至的狂风冲力确实厉害,赵毅也顶不住一步不动;但是,赵毅完全可以比郑惠袍先停住脚步,甚至远远地站在他前面,但是这样只怕过于引人注目,赵毅可不想成为众人眼中的怪物;要赢嘛,赢一点就好了;这不刚开始嘛,多退两步又有何妨?所以选择了顺势而退,站在了郑惠袍两步之后的位置。……红旗已立,光柱已至,狂风巨压发动,一切均已完备。一个巨大的沙漏被抬到了殿前左侧。一个巨大的鼓架被抬到了殿前右侧。一个头扎红布腰扎红带,赤着双膀,双手各持一柄粗大击鼓槌的彪形大汉站到了鼓架前方。结界内鸦雀无声,结界外观战的人群鸦雀无声,高台上的真人们鸦雀无声。朱玉清转身看向高台,等着光宇真人示下。广宇真人微微抬手示意。朱玉清躬身一礼,转过身来,对着结界内大喝一声:“夺旗!”那巨鼓下的汉子双臂一扬。“呀~啊!”那汉子一声喝,声音洪亮高昂,长长的尾音更是尖亢入云,犹如猛兽呼号。朱玉清一挥手,离他五步远的沙漏底部,细沙如水倾泻而下。“咚!”鼓槌重重落于鼓面,惊神鼓轰然炸响,声音传至结界内犹如巨雷轰鸣,直震得结界内的弟子心旌摇动,一腔热血忽然便直冲了脑门。挺身抬腿,顶着狂风向离自己五十丈之遥的得胜旗奋力前行。…………鼓声一声接一声,声声撼人心魄;大旗猎猎飞扬,直欲夭矫破空。狂风破坏身体平衡,阻碍身体前行,所有的弟子走的都很艰难;一马当先的郑惠袍不但走的艰难,心里更是烦闷。在前行中,郑惠袍始终注意着与他同一集团的弟子,让他惊心的是,其他弟子在前行到距得胜旗二十丈的时候,都开始与自己拉出距离来了。而唯独那个赵毅,始终只差自己两步;他抬腿,赵毅也抬腿,他停步,赵毅也停步,始终如此。两次挫于赵毅之手,收剑之时又只比自己多用一息,郑惠袍已经万分警惕赵毅了;郑惠袍始终无法相信,这个赵毅不是才初结印符一个月不到吗,怎么能有这般修为?收剑一项,王念真长老会在剑上做手脚的事情,自己在事先是知道的,而且在王念真拿起并放下飞剑的时候,郑惠袍就断定赵毅肯定是在第一项便要被驱离场地了。因为金丹四转所做的手脚,一个筑基都未到的弟子,如何能解决得了?相同的飞剑,之前自己也曾经试过,那是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的。但是,这个赵毅办到了,而且仅仅用了四息。一想到这个,郑惠袍的心里就有深深的挫败感;想起赵毅收剑后,在走过自己身旁时,露出的碜人笑容和那口森寒的白牙,心里便一阵阵的发冷;想到赵毅始终只距离自己两步,犹如驱之不散的阴魂,郑惠袍觉得背后都在发麻,膝盖都有些发软啊。又走两步,郑惠袍忽然转了转眼珠,脚下发力,速度陡然的加快了。看到郑惠袍突然变速,赵毅撇了撇嘴,也加快了脚步。结界内的风很大,而且越接近得胜旗风就越大;从上往下的压力也很大,而且随着每一丈距离的缩短,风速和压力都成几何倍数的增大。这样的环境中前行,难度很大,但是和界雾中比起来,难度却是小了很多。界雾内的阻力是粘稠的,人行其间,犹如在强力胶水中行走,那种阻力是一种粘滞之力,是静止的,很难从中借力。而结界内的风是运动的,对于轨迹习惯性的预判,使得赵毅只要注意身体平衡,很容易便能借到力。所以,大比的这项考核对于赵毅来说,实在不算很难;看郑惠袍行走的这般艰难,若是愿意,只需片刻,便能轻松超越。但是他不!对于这个害的自己不能为老太爷送终的郑惠袍,赵毅实在是恨之入骨;所以赵毅要逼垮他,最好……能逼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