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的韩灵儿能清晰的感觉到飞剑击刺的轨迹,只是倏忽之间,飞剑已经近了赵毅的身,出人意料的没有遭遇任何抵挡,只需千分之刹那的时间,飞剑便将刺入赵毅的身体。要赢了!!可为什么没有遇到抵挡?眼看着就要达到自己的初衷,韩灵儿心中忽然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反而有无尽的后悔涌上心头。若是这一剑刺死了与自己无冤无仇的赵毅怎么办?!韩灵儿猛地睁开了眼睛。对面的赵毅脸色变了变,似乎叹了口气。“何苦?”幽幽的声音传进韩灵儿的耳朵,韩灵儿瞬间红了眼;是啊,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自己不是那种不顾同门师兄弟性命的人啊?却见赵毅叹息的同时,身形犹如陀螺般滴溜溜一转,韩灵儿觉得自己的飞剑突然间被改变了方向,紧接着心神微微一麻,顿时与飞剑失去了联系。韩灵儿大惊,却见赵毅一个圈转完,又正面对住了自己,右手食中二指间夹着的,正是自己的飞剑。目瞪口呆的韩灵儿很快回过神来,见赵毅只是夹着剑尖,剑柄却朝着自己,忍不住剑指一伸一收,却发觉飞剑根本没有反应;心下更是震惊,赵毅居然就这样便收了自己的飞剑?略想一想,发觉更为匪夷所思的是,赵毅断开了自己神识和飞剑的联系,却没有伤及自己的神魂,这样的手段,只怕自己师傅都未必做得到,难怪大家都说,青龙山一脉有两个怪物,一个大怪物,一个小怪物。想想自己毕竟是输在小怪物的手上,也不算太丢人,于是准备抬手认输。一侧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居然架着一柄明晃晃的飞剑;顿时又吓了一跳;一般情况,飞剑距离身前两寸的时候,擂台边充当裁判的御剑期以上高手,便会出手截下飞剑;但是很显然,赵毅将这把飞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都被自己那舍命一击给吸引住了。想想当时赵毅一边化解自己的攻势,一边还要控制他自己的飞剑,要是当时赵毅一个不小心,只怕这飞剑就要将自己的脑袋砍了去。想到这里,韩灵儿顿时觉得脖子上冷飕飕的,细小的颗粒在肌肤上颗颗冒起。一错眼间,一颗汗珠从额头上掉落下来,“啪”地一声击在飞剑如雪的剑身上。“赵毅……胜!”看着飞剑已经架到了韩灵儿的脖子上,裁判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连忙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高声宣布挑战结果。赵毅微微一笑,左手一抬,飞剑离了韩灵儿的脖子,“嚓”地一声归了剑鞘,两缕青丝从韩灵儿的脖子上缓缓飘落,犹如此刻韩灵儿沉到谷底的心。因为,就在刚才,韩灵儿瞟了一眼郑惠袍。两目相对,郑惠袍的眼里没有温情和安慰,只有讥讽和恼怒。赵毅走到韩灵儿面前,将剑递还给她,微笑着说道:“师姐承让,赵毅侥幸了。”韩灵儿脸色苍白,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赵毅,心中五味杂陈,万般思绪一时上了心头;忽然,一颗泪水自眼里滑落,双手一遮脸,剑也不接,“呜呜”哭着跑远了。赵毅无法,左右看了看,将飞剑递给场边的裁判。那裁判对赵毅单凭两个指头,便将韩灵儿的飞剑收了去的本事很是惊奇,好奇之下不免多问了一句:“赵毅,你刚才那一下叫什么?是你青龙山的绝学么?”赵毅一愣,想了想,忽然笑道:“禀师叔,这叫‘灵犀一指’。”说完,向这位伸着食中二指,还在品咂‘灵犀一指’味道的师叔行了个礼,自去位置上坐了。而另一场斗剑早已结束,刘易元轻松击败秦诚瑞,稳稳守住了第三的位置。见赵毅回来,刘易元看看赵毅,又看看郑惠袍,用商量的眼光又看回赵毅,似乎在询问什么。赵毅知道,接下来便轮到刘易元选择挑战对象了,他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是不是由他先和郑惠袍战上一场,以消耗郑惠袍的战力。赵毅轻轻摇头,往观战席上递了递眼色,示意刘易元听从冯真人的安排。因为赵毅在回到座位的途中,看到观战席上,鹤鸣真人和冯天啸似乎交谈了几句。刘易元看向观战席,冯天啸果然微微摇头示意,得到示意的刘易元,极不情愿地放弃了挑战权。……只剩下并列第一的赵毅和郑惠袍了。郑惠袍心里似乎有些发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想了想,突然意识到,赵毅从下午来到广场开始,便没有发出过一声咳嗽。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之前赵毅的咳嗽是假装的?可是没必要吧?收剑和夺旗两项,无论哪个弟子都会拼尽全力,绝不会因为某个人装病示弱就会松懈的。而且,青龙山的鹤鸣师叔祖虽说和自己爷爷不对付,但是绝对不会当众撒谎,他说赵毅之前一直咳嗽,那肯定便是真的。自己爷爷看到赵毅上午离开广场时吐的那口血也绝对不会有假,可是为什么下午就不咳了呢?这个原因,郑惠袍就算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原因的。那日镜像之外,赵毅硬接古放真人的攻击,虽然当时看着无碍,却终是受了不小的伤,回到青龙殿后,又得知老太爷过世的消息,忧伤之下,伤了肺经。自古以来,七情伤人最是难愈。那日之后,咳嗽便如同情人般缠上了赵毅,缠缠绵绵一个多月,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止不住。但是,之前危急关头的拔旗,赵毅拼尽了一身的真元;然后五行灵力在回归之时不仅回复了真元,更将赵毅的脉络尽可能的扩了开来,陈伤自然消除,而在各位真人面前展示自己还能驭剑、还能一战之时吐出那口鲜血之后,赵毅的七情之伤已然彻底痊愈,更因为五行元力的精纯,使赵毅对五行的理解和掌控几乎到了入微的程度。所以,大风险伴随着大机遇,此话当真一点不假。……“大比最后一场!赵毅……对战……郑惠袍!”朱玉清长老高声宣布斗剑最后一场的声音,将郑惠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一抬头,却见赵毅正从自己身边缓缓走过,擦身而过的刹那,赵毅突然回头对郑惠袍龇牙一笑,背光的面孔上那副洁白的牙齿越发的森然。目光往下一落,却看到赵毅负于身后的右手,食中二指轻轻夹了一下;顿时让郑惠袍想起,刚结束的那场比赛,赵毅可是空手接了韩灵儿的飞剑啊。郑惠袍自问,自己可没这等能耐,难道自己还要败在赵毅手下?宗比第一就这样没自己的份了?心下顿时忐忑不已,看着赵毅缓行的背影不觉有些发呆。赵毅走上擂台,站住脚,转过身来瞥了呆立的郑惠袍一眼;郑惠袍不自觉地打了个突,暮然警醒过来:自己居然未战便有畏怯之意,着实不该啊!整理好衣袍,正了正身后的飞剑,收拾心情,郑惠袍迈步向擂台走去。登上擂台站定,郑惠袍的心情已然平复,抬眼看向赵毅,眼中只有熊熊战意!赵毅看着郑惠袍,心中不免也有些赞赏:这些许时间,就从患得患失中脱离出来,这样的一生之菜,倒不是太弱嘛,有点意思。“战!”擂台边裁判一声断喝;赵毅和郑惠袍对视一眼,同时引剑出鞘锁定对方。郑惠袍的战术意图很清楚,就是一个字:拖。在郑惠袍想来,无论如何,赵毅总归是有伤在身,刚才又战了一场,真元念力总会有些消耗;在这种情形下,赵毅只有强攻以求速胜。只要自己不急不躁,稳稳守住,以逸待劳的前提下,拖也能把赵毅拖死。正如郑惠袍所料,赵毅一开始就抢攻,诸般常规非常规的驭剑手段都使了出来,击、刺、劈、砍、撩、斩……,飞剑犹如带着狂风暴雨般扑向郑惠袍。郑惠袍提起小心,稳扎稳打地谨慎防御,两柄飞剑在郑惠袍这边的半场上空不断交击相撞,“铮铮”作响,火花四溅。最后一场比剑居然形成了这般一边倒的局面,旁观的弟子们都惊奇不已,喧哗声一片,都觉得不可思议,郑惠袍何时变得这般孱弱了?当然,御剑期以上的高手是不会这般去想的,他们都很清楚郑惠袍打的是什么算盘。所谓“暴雨不终夜,急风不终朝”,又说“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现在场上的两个人,一个狂攻,一个稳守;便如矛与盾之间的碰撞,到底是矛穿了盾,还是盾折了矛,就两个人的实力而言,这有待观望;但是想到赵毅有伤在身,而且之前多战了一场,一些与青龙山交好的人不免为赵毅担心。场上目前还看不出胜负,他们自然将目光看向了小七和鹤鸣真人。只见小七一副没心没肺乐呵呵的模样,似乎在场上比斗的不是他的徒弟;而鹤鸣真人脸上无喜无悲,一派的风轻云淡。有和小七相熟的忍不住捅了捅胖子,问道:“场上那个是你徒弟吧?你怎么不担心?”小七斜眼道:“有啥可担心的,就算输了,不也是第二嘛。再说了,现在担心有个鸟用。”这话一传开,众人纷纷摇头,深深为赵毅拜了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师傅感到不值。且说场上,应付赵毅这般极度嚣张肆无忌惮的,根本不顾自身防守的攻击,郑惠袍心里也是恼怒万分,恨不得抽冷子狠狠地给赵毅一下。但是自己曾经两次败在赵毅手下,眼下在抵挡攻击之时也感受到了赵毅那超人一等的驭剑能力,最重要的是记得之前郑博奇的嘱咐,郑惠袍不得不耐着性子谨慎地与之周旋,对赵毅有意无意留下的那些破绽视而不见,绝不冒进,只是稳稳地守住身前三尺之地。他要拖死赵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