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天下要变?”胖子站在洞口,奇怪的望着天空,这暴雨夹杂暴雪并且看上去即将要打雷的天气,真是从来都没见过的啊?这“玉女祈神诀”,胖子也知道,不过当初只是匆匆一看,发现只能有御剑期以上的女修士施展,便弃之不顾了;没想到思雨倒是牢牢记住了。这祈神诀据说传自上古,若是成功,便可请动上古大神女娲娘娘遂其所愿。只是一来从未见过有人施展,不知道祈神之时有何动静,所以只能放在山洞之内;二来想必女子祈神和男子有些不同,身为男子的胖子也不方便不是?所以胖子自然就在门口帮忙把风了。“会有奇迹发生么?当然,一定!思雨加油!”胖子看看洞口,想想那个简易的香案,心中暗暗为思雨鼓劲,然后默默地坐了下来,一边养精蓄锐准备思雨祈神完毕立即启程,一边以灵觉经特有的超远距离的感应,探查周边的情况。山洞内,靠西面的一块较为平坦的洞壁上,刻了一个大大的“娲”字,前面平摆了一段从中间剖开的杉树,剖面平整光滑如镜,灰棕色的树皮没有剥去,有滴滴雨水正往下落着;杉树剖面的左右扎了两个极其简易的火把,正噼里啪啦地烧着,不断冒着黑烟。这就算是香案了,简陋到无法再简陋,只是以他们目前的时间和所有,只能做到这般程度了。思雨用一条白色布带束了额,长长的秀发披在脑后,赤了一双白生生的玉足,整理了下衣裙。往洞口望了望,吐了吐丁香小舌,思雨的脸无端的红了红。往前走了两步,在简易火把忽明忽暗的亮光下,思雨开始拉开上衣的领口。领口拉至半敞,如同倒摆了一对玉碗般丰满的**自然半露,那玉碗间,是一道深深的沟壑,柔腻的肌肤在明暗不定的光线下泛着玉润的光泽;或许是因为刚刚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又或许是因为紧张,肌肤微微有些桃红;又因为温度的差异,肌肤上仿佛有极微的雾气飘起,带着诱人的处子体香。手腕一翻,一柄极薄的尖刀出现在手中。刀尖越过堆雪般的隆起,向沟壑正中慢慢靠近,所过之处,森冷的寒气激得白嫩的肌肤上起了微小的粟粒。贝齿轻咬嘴唇,纤手微微用力,刃尖轻轻刺入肌肤,一滴血渗了出来。那血,鲜红鲜红,在尖刀雪白的寒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华光。思雨秀气的双眉没有一丝颤动,双眼中,是这圣洁的光辉,只是那倒放玉碗间本就陡峭的弧度愈发夸张了。随着刀尖拔离,有鲜血迅疾涌出,在沟壑中画出一道鲜红的印记,仿佛高山之间一道深深的鲜红河流。迅速放下尖刀,思雨从简易香案上拿起三根用樟木临时削成的细香,细香上抹了松香,用以保证点燃后不会熄灭。思雨伸手在胸口蘸了血,细细在每根香上涂抹均匀,然后止了血,重新将衣服穿好,螓首微侧,迅速看了眼洞口。就着代替蜡烛正噼啪燃烧的简易火把点燃细香,清清的樟木香气混杂着呛人的松香味,又带着点淡淡的腥气,说不出的感觉。“以我秀发,许我心愿;以我眼眸,许我心愿;以我寿元,许我心愿……”思雨持香,前趋后退且诵且舞,声音清丽婉转犹如黄鹂,腰身旋转步履轻踏,犹如仙子谪尘;生生将忽明忽暗光线下,阴森如同鬼蜮的山洞舞成了世外仙山。全身心地投入,使得她的目光充满了天使般的圣洁和纯真,清秀而消瘦的脸庞上是无比的神圣和庄严;赤足蹋在冰冷的地上,碜人的碎石将踩在它上面的玉足划出一道道血痕,思雨浑然不觉。玉女祈神诀,许愿之人需为处子之身的御剑期以上女修士,以自身美貌向女娲娘娘许愿,祈求换取所求之事;若是成了,女娲娘娘取其一而遂求取之人的心愿;若是未成,自然一无所失。“……,求信女心上之人,得保平安,早日脱困;唯愿娘娘慈悲,遂我心愿。信女张思雨诚惶诚恐,伏乞垂怜。”舞毕诵毕,思雨将涂抹着自己心头血的细香插在粘土堆成的“香炉上”,双膝缓缓触地,盈盈跪倒,向着石壁上那个大大的“娲”字,深深磕下头去。……山洞内思雨清香一点,口中刚刚开始诵祷,三十三天的女娲宫中,正慵懒半躺着和狐女说笑的女娲娘娘便已知晓。“咦”了一声,女娲娘娘坐起身子,疑惑地说道:“红女,南方诸天居然有人用‘玉女祈神诀’求我?”原来狐女自被娘娘收入门下为徒之后,赐一名,唤作:红女一身红红的红女巧笑道:“那是师傅心善,泽被苍生,圣名远扬,自然信徒遍天下,南方诸天的信徒求到娘娘,也无甚可奇怪的啊?”娘娘微微笑道:“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说着话,双眼透过虚空已然看见了且诵且舞的思雨,鼻间已然感受到那气味怪异的香气,点头道:“倒是难为她了。”看了眼红女,取笑道:“那求我之人,日后只怕是你大妇呢。”红女咋听之下不明所以,笑道:“大妇?什么叫大妇?”转念之下,猛地想起,紧张地问道:“娘娘,您说可是那青龙山的张思雨?”“正是。”娘娘微微点头。红女眼珠子转了转,急急问道:“师傅,那张思雨求的可是徒儿主人赵毅之事?”娘娘又点头:“正是。”红女顿时跪倒,磕头道:“师傅,若是我那主人有难,还祈娘娘帮上一帮。”娘娘目光微转,看着正在云雷大阵打得不可开交的赵天极和姬考,微微皱眉,说道:“太一道兄这两弟子,也着实不省心。”红女听娘娘只说太一座下两弟子,却不说是否应愿,砰砰磕头,求道:“娘娘慈悲,但请助上一助。”娘娘微有不悦,轻斥道:“闭嘴,太一道兄门下之事,如何容得我多手多脚?退下!”红女还欲再求,娘娘妙目微微一瞪,红女顿时远远出了女娲宫,禁锢在一处虚空之中了。看向还在伏地以求的思雨,娘娘微叹道:“如此窘境之下,依然有此心意,真真难得,真真难得。”微微犹豫,叹了口气,双眼微阖,便欲入定而去。忽听得宫外“铛”地一声,似是钟响,声音虽轻却振聋发聩,其意似是无穷远古苍凉。娘娘一睁眼,却是到了女娲宫外,只见远处虚空之中,一只古朴的青铜大钟正滴溜溜的旋转着,那钟响,却是它发出的。娘娘看得分明,那钟沿之下,微微露着一截青色的尾巴,分明是一条龙尾。娘娘笑道:“道兄难得驾临,如何不进来坐坐?”这钟,娘娘自然认得,那是东皇太一成道之物:混沌钟,又唤作东皇钟,乃先天无上灵宝,这钟一到,便是东皇亲至。那钟并不幻化人身,只是在虚空中缓缓转动,“铛,铛,铛”轻响三声,响毕,微微一侧,便如作揖一般。娘娘掩口一笑,说道:“道兄怎生这般有礼,叫女娲如何受得?”东皇钟又是一声轻响,如同轻笑,消失在虚空之中了。东皇驾临,既未变幻真身,亦未口出一言,只是响了几下,便自退去;娘娘却也不恼,一转身,笑吟吟地进了女娲宫,却见红女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宫内,仍是那般匍匐跪拜的姿势。娘娘坐了丹床,言道:“去后院摘颗果子来。”红女身子一颤,抬眼看向娘娘,娘娘笑骂道:“快去快去,若是待会儿你大妇那香灭了,莫要后悔。”女娲宫内突然卷起一阵火红的清风,却是红女一听娘娘这话,飞快地往后院去了。娘娘哈地一声轻笑,骂道:“平日修炼倒没见这般有心。”不一刻,红女回转来跪在娘娘面前,双手举过头顶,却是一颗碧绿的果子。……思雨伏地而跪,默默诵祷,一头青丝如绸缎般柔滑地披在了地上。这一跪已经半个时辰了,可是香烟未灭烛火未熄,思雨又怎敢抬头?思雨已经在最后一次默颂祈神诀了,“诵诀七遍,当遂心愿。”这是“玉女祈神诀”最后所明言的。思雨坚信,自己为赵毅的祈求一定能上达女娲娘娘之耳,一定能成功!“……,求信女心上之人,得保平安,早日脱困。”思雨心中微微发冷,因为紧张,伏地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带动着一头秀发微微波动。这是祈神诀的最后几句了,这几句默诵完毕,若是还没有异样,那么此次为赵毅的祈神便失败了。“唯愿娘娘慈悲,遂我心愿。信女张思雨诚惶诚恐,伏乞垂怜。”第七遍颂完,山洞中依然一片死寂,根本没有半分变化,思雨心中冰寒。忍着极度的失望,思雨向石壁上那个大大的“娲”字深深的叩首。一下。两下。三下,泪水自眼中默默流下。一阵清风卷过,洞内弥漫的香烟越发重了;额头尚未离开地面的思雨并未发觉,那刻着“娲”字的石壁忽然变得透明,犹如水波一般。思雨艰难的直起腰身,抬起头来,顿时便愣住了。如水幕般微微晃着的石壁上,显出女娲娘娘那天香国色端庄圣洁的脸。娘娘微微笑道:“善!”思雨目瞪口呆,跪在地上半晌无语。水幕渐渐凝结,娘娘的脸消失不见,一股玄奥的气息自虚空中来,将思雨围在当中,缓缓在山洞中流淌,又缓缓向洞外而去,顿时惊醒了呆愣着的思雨。思雨泪流满面,深深磕下头去,伏在地上的身子不断颤抖,轻轻发出啜泣之声。良久,思雨抬起头,站起身来。一转身,一头青丝已经雪白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