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命令是"留自轩"里发出来的,也不闻白愁飞出言反对,拦阻张炭、蔡水择、吴谅的人,全部不敢造次。只好由他们登楼。一看温柔和白愁飞点着烛晚膳,张炭就光火,但也放了心:"温姑娘,走吧,这儿非久留之地。""你们吃了饭没有?吃过饭才走吧。"温柔坚定地摇头,睨着白愁飞,似笑非笑他说。白愁飞几度运气,均觉腹痛如绞,表面不动声息,但心中大为惊骇——枉他纵横一世,竟折在这样一个女娃子的手上!"我的姑奶奶!"张炭叫了起来,"还吃饭,王老三这回可担心死了!""让他担心担心我也好,"温柔笑得酒窝像在美靥上布个小漩涡:"别以为本姑娘是唤之则来,呼之则去,哪有这般好欺负的。"白愁飞听在心里,可不是滋味,只说:"我可没欺侮你啊。""你没欺侮我,所以,我不是留下来了么?"温柔向张炭等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吃完了饭便下楼来。"张炭、蔡水择、吴谅各自相觑,只好唉声叹气他说:"好吧,姑奶奶,咱们等。"说着就要坐下来。"你们在这里等!?"温柔似不可置信。"你们吃你们的呀!""不在这儿等,到哪儿等去?""我们在这里等,对你最安全呀!""我哪会有事!"温柔啐道,"你们这儿一个个全有事了还轮不到我呢!快,听姑奶奶我的话,下楼等去。""你要小心啊,姑奶奶。"蔡水择仍苦口婆心他说,"这些酒菜里,他可能下了毒。""下毒?"温柔反问他:"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毒?"蔡水择为之结舌,搔头皮抓得双肩铺雪也没答得出这一句伟大的问话来。"就算不下毒,"张炭只好"支援",毕竟本是同根生嘛,"也可能会下药。""下药?"温柔很兴趣,"什么药?""这"张炭也在剂脸上的痘子,"例如迷药。""他对我下迷药作甚?""作甚?"张炭瞪大了眼睛。"姑奶奶,你不是连这都想像不出来吧?"吴谅诡笑道,"你奶奶的,这都做不到就不是男人,这都想不出来就不是女人""啪!"话未说完,他脸上已吃了一记耳光。温柔掴的。"你们心邪!""本姑娘向他下毒,易如反掌:他向本姑奶奶下药?门都没有!"然后她下令:"快下楼去,我一会儿就下来一起走。"他们只好不情愿、不甘心不痛快地,磨磨蹭蹭下楼去了。祥哥儿和欧阳意意都觉得白愁飞可真有本领。他们私下交换了看法:"白楼主可真厉害,不仅武功高强,连对女人也真有一手。""对呀,他不必说话哩,让那女娃子自行把人都笑赶出去了,这才高明!""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方法""反正不管是什么办法,女人嘛,只要你跟她们有一脚。她们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反正,别得罪这女人,就不定她一夜之间就成了你的楼主夫人!""胡吹大气,当年,跟你留香园、孔雀楼、潇湘阁、如意馆的大姐们不是多有七手八脚的吗,也不见得有女人跟你死半颗心塌半爿地哪!可是同人不同命呀!""啐!去你的——"当然没有人相信白愁飞真的中了毒。可惜白愁飞此际心中滋味可不是他们所揣想中那么好受——没想到,终年打雁的,今儿竟叫雁儿啄瞎了眼!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竟忘了温柔也是姓"温"的——"老字号"温家的温!——她老爹洛阳温晚也正是"活字号"的主事高手之一。不过,他还未完全绝望:至少,温柔刚才没当真的当着蔡水择等人面前制住他的事道破,这样看来,事情说不定还有周转余地。他只觉哭笑不得——原想、温柔既送上门来,他蓄意利用这机会迷好或强暴了她,但到头来,这机会却易了主、换了位,变成他一时大意,不防温柔,反而给她下了药,落在她手里——"老字号"温家的"药"自然十分厉害,就凭他的内力,居然还迫不出来、压不下去。刚才手下上了"留白轩",他也没即时求救。一是他几乎响不得。二是温柔就在侧边,要杀他轻而易举:——梁何忙着布署,没一道上来,他不认为欧阳意意和祥哥儿反应够快,而他身边也没有苏梦枕、王小石这等人物。三是纵救得了他又如何?"老字号"的解药只有温家的人知晓,万一闹开了,救不了他,只变成笑话。他还不知道温柔迷倒他的用意。他自度还可以"搏一傅":说不定,真如他想的:温柔对他不可能有什么恶意,他才会着了她下的药——要是她不存在故意,那么,这事就不一定可以解决,总胜闹开来给江湖上的人耻笑,堂堂"金风细雨楼"楼主连一个女子都解决不了,还给收拾了!这个面子不能丢!——在武林中行走的人,头可抛,血可流,面子不可以要丢就丢!他是呼风唤雨京里第一大帮派主事人,这口气他输不起!已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