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石迫不得已。他已没有别的选择。他惟有出刀。相思刀。刀一出,破去了"破煞"。白愁飞指意一变,正待施出"惊梦"。他还未使出"惊梦"之指,便在这时,温柔已冲了过来,一面大喊,一面阻止:"——你们打什么架!"她不想也不忍见王小石和白愁飞冲突。她在"白楼"上晕过去了,所以并不知道白愁飞对她做了什么事,而张炭也不好意思仔细说明。所以她几乎是以为白愁飞和王小石是因为"争夺"她而战。她觉得这样不好。她觉得自己是"红颜祸水"。她甚至认为自己责无旁贷要劝这一场架,于是她便冲了过去她原以为她只要一冲近"战场",王小石和白愁飞就会为她而停战。她想得美。不错,王小石是立即住了手。刀势骤止。但白愁飞没有。他一手扣住了温柔。王小石一见,心就乱了。白愁飞趁机一扳指,夺得了长剑,剑锋往温柔脖子上一架,叱喝道:"谁过来,我就杀了她!"温柔又惊又怒。"你干什么——!?""啪!"白愁飞掴了她一巴掌。一时间,温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话也说不下去了。"谁阻拦我,我就杀了她!"白愁飞边退后,边说。他退得很慢,天下第七和雷媚自两旁护着他。看了苏梦枕和王小石的脸色,人人都只得在两旁散开——温柔是苏梦枕的小师妹——她和王小石的关系和情谊,谁都知道。雷纯一向外柔内刚,心狠手辣,但此际著骤然下决杀令,也不免有所疑惧:一因温柔也是她的好友;二因她也不想苏梦枕、王小石怨她一辈子;三因她也下想得罪洛阳温家。(怎么办呢?)眼看白愁飞已慢慢退走。(该怎么办呢?)白愁飞已退近黄楼,梁何也望向雷纯,等她下令,他知道今晚万一让白愁飞走得成,日后他的处境可危险了。(可是该拿他怎么办!)苏梦枕冷笑道:"你不是说苟活不如痛快死么?挟持一个女子以图苟存,岂是英雄所为!"白愁飞毫不动容:"只要今晚我能离开这里,我才不算苟活,我也可以保证你们死得极不痛快!"他一路挺着剑,横眉怒目、边退边走。忽听天下第七沉声向梁何叱道:"你想偷袭!?"梁何一怔:他可没动手。但天下第七已然动手。他倏然解开包袱。不是对梁何。而是对白愁飞!太阳!——千道金光,仿似都在他千里!这千道太阳,一齐刺向白愁飞!白愁飞却没有提防。他一向都有提防——经过今晚的事,他更事事提防、人人防范。天下第七一动手,他的"惊梦"一指已拂了出去,刚好跟那"千道光华"一触,互抵不动。白愁飞吼道:"难道这都是义父吩咐的——!?"天下第七沉声道:"一个下了台的白愁飞,只会报复,还不如一个死了的干儿子!"两入功力互抗不下,忽尔,倏地,骤然,白愁飞只觉右胁一凉,只见右胁穿过一把细细的、秀秀的、凉凉的、美美的剑尖,一闪不见。他这才知道自己着了一剑。着了雷媚的一剑。剑已穿身而过。穿心而出。中了剑的白愁飞呆了一呆、怔了一怔,狂吼了一声:"啊"郭东神遽然收剑,俏丽一笑,娇巧的身子如一只云雀,腾飞半空,翻上屋脊,在微雪狂风消失不见。一时之间,竟然准也没想到要阻截她,为白愁飞报仇。这一刹间,白愁飞已明白了一件事:在这儿.在今夜,在些际,谁都不是他的朋友,谁都出卖他这时候,他本来还有机会先杀温柔的。但他没有这样做。他反而放开了她,让她带着惊惶失色闪了开去。王小石马上护住了她。白愁飞捂着伤口,血汩汩流淌不止,他吟唱了几句:"我若要鸿鹄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却成天诛地灭——"声音哑然。他忽然将手一拍。拍在胸膛的箭尾上。"吓"的一声,箭穿破胸背,竟疾射入在背后的梁何的咽喉。梁何狂吼半声,紧抓喉咙,挣动半晌,终倒地而死。白愁飞惨笑,像伤尽了心,他缓缓屈膝、跪倒,向着苏梦枕,不知是吟还是唱了半句:"我原要——"嗓音忽轧然而绝。已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