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雯莉听到贺季玉如此说,脸上神色显得十分镇定,说:“二哥,扶我起来,咱们两个把二位掌门打败之后,便从此隐居江湖,不问世事如何?”贺季玉一听便明白杨雯莉是要以身相许,哪有不从之理,当下说:“好!”这下把二位掌门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们没想到两个小辈还真会对他们出手,还志在必得。杨汉森一扬手中长剑,说:“两个小鬼,可别大话说得太早。贺掌门,不若咱们两人联手会会他们的摩天剑法。”贺啸峰知道二人若真会摩天剑法,自己肯定不敌,于是便点头答允。贺季玉于是扶杨雯莉站起来,把两柄剑拾起来,二人各执一把,贺季玉道:“爹,杨前辈,两派纷争的几百年,今日不如以我和三妹的亲事一笔勾销,何以非要向我们发难?”众人一听,好生奇怪,不时白贺季玉为什么刚才不说这句话,非得等他与杨雯莉打完了?又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他不放在刚在两掌门挑战之时说,而偏偏放在此时,此时说了不打紧,可十之八九不可能平息今日之事。其实,贺季玉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刚才杨雯莉向他进招之前,他并不知她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杨雨草,待看清时,战势已然拉开,他若这时提出停战势必显得他是个懦夫。而两前辈挑战之时,他一心一意只在杨雯莉身上,料若不叛门则二人不可能在一起,又加上二掌门一激,他又心烦意乱,所以没有想到要说这句话。这时,四人把剑都亮了出来,剑光一刹时把贺季玉心中照得雪亮,这句话一下子跳入他的心坎,是以随口说了出来。可是,他说这句话,等于当众向杨汉森对杨雯莉求婚,杨雯莉的心中虽然愿意,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免感到害羞,她立时感到脸上发烧,歪过了头去。可这时,场下有些好事者耐不住了,大喊道:“对呀,怨怨相报何时了,不如联成姻亲,两家合一家,多好!”众人喊声一片,贺季玉心下几分高兴,杨雯莉只能窃喜,脸却涨得通红,把两位掌门却气坏了。贺啸峰大吼一声:“小畜生,你还敢放肆,从现在起,我不认你这个儿子,你不是我派中人,来吧,我们决一雌雄。”众人一见他发怒,又住了口。杨汉森随道:“两派虽可修好,却决不能着落你们这两个逆门之人身上,来吧。”贺季玉见这场打斗势在难免,与杨雯莉对望了一眼,决了心意,双剑一扬,向二掌门攻去。这一攻,二人便施展了摩天剑法中的精妙招术,尽是那些原来的花架子招数组成的,二掌门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当日两派祖师以此一套剑法纵横江湖,打遍天下无故手,今日见两个功力尚浅的后辈使了出来已然如此精妙,足见当时两祖师的武功已经到了怎样的程度。两个人一守一攻,剑影翻飞,招式凌厉,一时间将两位掌门逼得只有防守之功,无有还手之力。场下众人也当时对这摩天剑法甚是敬佩。几十个回合过去了,二掌门没能还得一招,但两人毕竟功力深厚,临敌经验丰富,所以贺季玉他们虽封住了二人的剑势,却也一时无法将他们打败。贺啸峰越打越烦,越打越急,心想在剑法上已是没有任何可能再胜得对手了,只有以内力相抗。于是心一横,把全身的内力传到剑尖,将剑与杨雯莉的剑磕去。杨雯莉虽剑法精妙,内力修为却是尚浅,这一下她只觉手下一道极强的劲力传来,虎口震裂,剑早已脱手而去。杨雯莉兵器一失,贺季玉剑法登乱,未过几招,便被杨汉森将剑磕掉,复一掌拍在胸口。他只觉的嗓子眼一腥,一口血喷了出去,原来杨汉森这一掌已加上的十成的内力,幸得两派的武功早已没落,又加上贺季玉不是一点内力没有,这才只是打得吐血,未曾重伤,但即便是这样,贺季玉已是无法再战。杨雯莉见贺季玉吐血,忙上来抱住了他将他向后拖去,这一下牵动了自己肩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险些晕去,但她仍是坚持着把贺季玉抱下场来,让他坐在地上。杨汉森见已得胜,便道:“好了,雯儿,你既已败,那便还是我门的人,也还是爹的好女儿。”他见刚才女儿剑招狠辣,已然下了绝情,料定她今日定要破门与贺季玉远走高飞,但此时他们已然得胜,所以他才又出口,实指望能说得女儿回心转意。杨雯莉看着贺季玉坐在地上呼呼直喘,虽未重伤,但也不算轻创,又想起几年来早已看不惯的两派明争暗斗,牙一咬,心一横,道:“你要我回开日门,没门。”杨汉森一听自然火冲脑门,上前来扬手一个耳光,大叫道:“你这贱丫头,看中了这个小子,与他野合去吧。”这一句话是他气极不择语,只说得众看客暗笑,杨雯莉那里承受得住,说了一声:“你……”便再也说不下去,一股羞恨重重地冲击了她的心灵,只觉得站不住脚,一歪头向殿外冲去。杨雯莉刚跑到殿门口,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房上跳下来,用一种油滑的腔调说:“小妞,赔我耍子去吧。”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那人早已点了杨雯莉的穴道,带了她一纵身而去。贺季玉一见杨雯莉被人掳走,不顾一切便要站起,但心念一动,一口血已经又冲出口去,但他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人这么不明不白的抓走,强咬住了牙,一步几晃地出了后堂。两掌门觉得自己不便再上前阻拦,众人自然不会发难,贺季玉因此十分顺当地出了后堂。贺季玉一直出了闭月殿,从身上摸出治内伤的药,服了一些,四下一望,那人影和杨雯莉早已不知去向,心下无法,只想到得先出了这闭月坛,便转身回自己房里去,带了几十两黄金和几样重要东西,又转至马棚,只见天字棚中有三匹上等好马和一个空槽,这三匹马毛色是分别是红色、石青色和白色,这三匹马一见贺季玉来都喷气厮叫,显是十分亲热。这是闭月坛四宝马中的三匹,红色的是朱雀马,是四宝马中最好的,是贺啸峰平时的坐骑;石青色的是玄武马,在四宝马中居末,是贺元英平时的坐骑;白色的是白虎马,在四宝马中居三等,是贺双玲生前最喜爱的马匹;另外一匹宝马就是贺季玉在月初骑出去的青龙马,这是四宝马中的第二位宝马,只是自他被杨雯莉救了之后便再也没见,由于这连日来出了这许多事,他也没空去寻找。他现在需要马匹了,又想起了它,但它既不在,现找是来不及的了,他向三匹马看了一下,只见白虎马浑身上下毛色雪白,没有一点杂色,他看着看着,不由得想起了姐姐,他走上前抚摸着它,眼泪早已禁不住流了下来,一时间,多少过去的往事又涌上心头。十年前的一天,贺季玉才八岁。年幼的贺季玉便是一个不安分的人,由于在府中并没有事情做,便到后院中试练刚学会的几路拳脚。那么小的孩子自也不会学什么高明的拳脚,只不过是一些入门功夫,可是,贺季玉生性好武,就是这么几路绝对拿不出来的功夫也是一点也不放过,仍是细心的演练。其实,也正因为他这个性格,才使得他将闭月剑法的三百六十全部熟习。他正在演练间,十三岁的贺双玲从前院进来了,一见贺季玉练得满头大汗,头上脸上全是泥水,上前来笑着用手绢为他擦拭汗水和泥水,一边擦一边说:“看你,练得这个样子,是不是以后想当什么大侠啊?”贺季玉仰着头看着二姐,一脸的傲气,口气中也带着几分傲气,说:“姐姐你不是常说咱们习武的人应该锄强扶弱,惩恶扬善吗?”贺双玲为他擦完了汗和泥,将那已经脏兮兮的手绢窝入袖口,笑着说:“那当然了。”贺季玉一听更来了劲,说:“这就是了,我一定把武艺练得棒棒的,以后做个真正的大侠,为武林除害。”贺双玲把嘴一呶,说:“好,我给我们的贺大侠福一福。”说着,真个福了一福,又说:“今天,杨家的姐弟们来了,你要不要跟我去陪他们玩吗?”贺季玉早就听父亲说开日门杨掌门有五个孩子,最大的十六,最小的六岁,这些以后都可能成为自己的对手。可是,那时的他可还是一个孩子,对对手一词并不在意,只是听了其中有年龄与自己相仿的,便想与之交朋友。无奈两派一向为敌,除了比剑几乎没有正常来往,所以贺季玉也一直没能见到这些人,今日一听他们来了,自是喜出望外,忙说:“姐姐,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贺双玲一按他的鼻子说:“看你,急什么。杨家兄妹们,进来吧。”从后院月亮门外进来三个小孩,他们是十一岁的杨立文,八岁的杨云莉和六岁的杨雯莉,几个人引见之后,很快便成了好朋友。几个人无所不玩,捉迷藏、捡石子、垒城墙,整整半个上午,真是淋漓欢畅。正玩间,贺生从前院过来对贺双玲说:“二小姐,老爷叫你过去一下。”贺双玲停下手中的“活”,问道:“爹找我什么事?”“不太清楚,听说是关于比剑的什么事?”贺双玲听了,好生奇怪,说:“两门一向不足十四不涉门务,比剑一事不是大哥在那儿吗?”“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姐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贺双玲满肚子的问号,正要上前院,贺季玉追过来问:“二姐,你去哪儿?”贺双玲拍拍他的脑袋说:“爹找我有事,你在这儿陪他们玩,我一会儿就回来。”贺季玉是个好事的人,哪能放过,说什么也要跟了去,杨家三个人也出于好奇,也非跟了去。贺双玲无奈,一想比剑本是两家的大事,这几个孩子又是以后两门的砥柱,便同意了。几个人来至大殿,却见只有贺啸峰在那里,不见有开日门和闭月门的任何人在那里。贺啸峰一见贺双玲领了一大帮童子军来了,脸显不悦之色,道:“玲儿,我今日要你独来,你把他们带来干什么?”贺双玲一时间无言以对,杨立文是个懂事的孩子,一见如此,便对两个妹妹说:“走,咱们再去玩去。”三个人走了,贺季玉还是傻愣愣地站在那儿。贺啸峰心下老大不快,觉得自己的三子不如杨汉森的子女,厉色道:“玉儿,你出去,找他们玩去!”贺季玉一仰头,问:“爹,你找姐姐有什么事?”贺啸峰说:“这是本门之事,你不听为妙。”贺季玉自觉自己亦是本门之人,当可听此事,便道:“我也是闭月门的人,为何听不得?”贺啸峰没有应答,贺双玲先说了话:“爹,让玉儿听听吧,他是个口严的孩子,不会说出去的。”贺啸峰一向最喜爱这个女儿,听她如此说,便没再驳斥,把两个人带入一间密室中。贺啸峰打开密室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破橱,从里面取出一个铁盒,对贺双玲说:“玲儿,今天杨家来这儿,一是为了后日比剑之事,二则是为了要咱们的剑谱(开日门要剑谱的原因自是要拼齐《摩天剑谱》,但这个原因贺啸峰是无论如何不能跟贺双玲和贺季玉说的)。他们在会面之时旁敲侧击的说了此事,我从他们的言语之中听出他们不仅对此事有兴趣,而且还打探到了咱们藏剑谱的地方,所以我现在将这剑谱托付给你,……”“啊呀,爹,你会不会中了他们的计了。”贺双玲不等他说完,抢着说,“他们说出他们已知此地,你肯定会转移,他们便可探出你转到了哪里,以俟夺取。”贺啸峰叹了口气道:“我也想过此事,但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本想把它给你大哥,可他行事太不稳重,不足以重托,所以我想到了你,你一定要保护好。再个,你再找一个适当的时候把它转给一个你认为靠得住的人,这样,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对了,玉儿,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及此事,否则,你二姐可能死得很惨。”贺季玉点了点头,可是,虽然他没对任何人说,贺双玲还是死得很惨。他不由得又记起了三个月前的一天,贺双玲把他叫到了闺房中,她同样从一个最不起眼的橱子里拿出那个铁盒子,对他说:“弟弟,爹十年前对你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贺季玉对此事虽一直守口如瓶,但却一直挂于心中,他自然说“没忘”“很好,我现在把它转托给你,你一定把它保管好。”说罢,神色十分郑重地把这个盒子放入贺季玉的手中,贺季玉也是十分郑重地紧紧抓住了盒子。想起这一些,他不由得伸手入怀,去摸那一本闭月剑谱,忽然间他摸到了一对东西,他一愣,随即拿了出来,原来是一对珍珠手链,上面还各挂着一个铃铛,这两个铃铛上各刻着一些烟雨朦胧的山景。看到这个,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二姐。那是在七年前,贺双玲的十六岁生日宴上。整个闭月门都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划拳行令,好不热闹。宴上,贺啸峰从家人手中拿过一个黄金盒子,对贺双玲道:“玲儿,这是你的生日礼物。”贺双玲一看,这个盒子全用黄金制成,雕得甚是美观,心下已经高兴得不得了,迫不及待地打开来一看,里面原来放着一对铃铛,这铃铛上各刻着一些烟雨朦胧的山景,贺双玲自幼喜欢风景画,一见更是开心,当下便拿出来摇着边听边看,那声音也是那么清脆悦耳。贺啸峰见她这样,也很高兴,说:“这叫雨霖铃,是暹罗国制的,喜欢吗?”贺双玲高兴的点了点头。这一切都让贺季玉看在眼里,他一见便喜欢上了这对铃铛,也想要一对,但他对父亲甚是害怕,不敢去向他要,私下里想:我不如去求二姐,让她转送给我。于是会后,他一直跟着贺双玲到了闺房里,向她死磨硬泡,要那对雨霖铃,可是贺双玲就是不给,气得贺季玉一月不与贺双玲说话,连饭也不与她一桌吃。可是,毕竟是少年心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已是五年过去了,这对铃铛他早已忘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也长到了十六岁。“水深流去慢,贵人语话迟”,到了这时,贺季玉的聪明劲什么的都显出来了,贺啸峰对他也是一天比一天喜爱,他的十六岁生日宴比贺双玲的那次只上不下。宴会上,贺双玲把一个荷包递给贺季玉说:“玉儿,这是姐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贺季玉平时的衣物还有荷包等小的布饰物都是贺双玲给他缝制的,他本就十分喜欢,又加上今日的这个荷包似乎更漂亮,他满嘴“谢谢”地接了过来,一接过来便发现里面有东西,他急忙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对珍珠手链,上面各挂着一个雨霖铃。他一下子呆在了那里,望着贺双玲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当时是想说说不出来,可现在呢,人已经不在了,想说她也听不见了。贺季玉一手扶着马,一手拿着这一对手链,呆呆地看着,泪水早已在他的脸上流成了小河,他真想哭出声来,可是似乎又真的哭不出来。突然,白虎马一声长嘶,把他从思绪中惊醒,他马上想到:不好,三妹被人掳走了,我不能总在这里,得去找她。他解下白虎马,暗道:“二姐啊二姐,你若在天有灵,保佑我快些找到三妹。”他牵着马出了门,骑着马漫无目的的找着,一直找到中午,人没找着,自己已是饥肠漉漉,他决定找个地方吃上一顿,再说,酒馆又是武林人士常去的地方,也许能得到杨雯莉的消息也说不定。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由于没有喝酒的习惯,又不敢在此时喝酒,便只要了一碗面,几盘小菜,大吃了起来。可未吃了几口,就听门口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大喊道:“小二,拿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来。”这一句话把贺季玉说了一个冷战,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伤他的大汉。他低下头,抬眼循声望去,只见那个大汉带了一个老头和两个凶汉,那个老头便是当日的那个姓郑的渔翁,这四个人都是黑衣服。贺季玉心下好生害怕,知道万一被他们发现只是有死无生,但此时要出去只怕也是自投罗网,他们能不看看自己这种打扮的人吗?他想到无论如何都有危险,索性低下头,吃了起来,但却全神贯注的要听听那几个人要说什么。一开始,四个人几乎不说话,只是喝酒吃菜,可是酒渐渐喝的多了,口便开始没遮拦起来。这时贺季玉已经吃完了饭,便坐在那里,偷偷地看着他们。那大汉对一个凶汉说:“郭师弟,师父让咱们来追查怜香惜玉的下落,你有点眉目了没有?”一听这话,贺季玉更是竖起了耳朵,他和杨雯莉早就被惜玉抓住过,颇熟他的品行。一路上,贺季玉反复回忆那黑衣人抓杨雯莉时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是怜香惜玉或是与他们一伙的人干的,因此,他一听别人说到,自然地警觉起来。那姓郭的人一听他说此话,忙捂住他的嘴说:“小心点,别让别人听见了。”那姓郑的接了口:“徐三弟啊,你也该改改你这口没遮拦的毛病了。”徐姓大汉打开姓郭的手,笑道:“嗨,瞎紧张什么。这又没别人,再说,就让人家听见了,谁敢与咱们玄坛教的人作对啊。”的确,当时酒店里除了贺季玉和酒店老板伙计们,真是没有其他人。姓郭的说:“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没注意右廊边上那个小子,看他那打扮,是个有来头的人啊。”贺季玉一听,心下不由一揪,心中暗暗叫苦:不好,他们注意我了。姓徐的扭过头来看了看贺季玉,歪着嘴笑了,说:“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闭月门的贺三公子吗?”贺季玉一见躲是躲不开了,便站起身来一拱手道:“徐三哥,多日不见了,你可是更精神了。”这一下把姓徐的说的一愣,但他随即转笑道:“贺兄弟,你也是更潇洒了。来,与老哥们喝几杯。”贺季玉心想:反正今日是逃不了了,索性陪陪他们,套套口风。便过来坐下道:“兄弟我不会喝酒,便在此以茶代酒吧。小二,上茶。”茶上来了,贺季玉自斟自饮,姓徐的歪头看着他,满脸奇怪,姓郑的也奇怪地问:“小兄弟,你是闭月门的人?”贺季玉知他是明知故问,但也知他们与闭月门为敌,当下仰天大笑道:“以前是,现在他们早不要我喽。”姓徐的越听越奇怪,凑上来问:“怎么回事。”贺季玉反正也是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索性都抖了出来,他把从与姓徐的第二次交手以来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气得姓徐的一拍桌子吼道:“哼,我早就说过开闭两门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怎么样?没干了点好事。贺兄弟,你既已不是闭月门的人,咱们本就没有仇,索性尽释前嫌,做个朋友如何?”贺季玉本来觉得已是有死无生,一听他说此话更是如久旱逢甘霖,忙道:“好,来,喝。”说了一饮而尽手中的茶,姓徐的也喝了一杯。经过介绍,贺季玉才知道这四个人是关东大教玄坛教十大弟子中的二弟子郑玄空,三弟子徐玄日,五弟子郭玄风和七弟子巴玄江。几个人初次交好,都是开怀畅饮,贺季玉自饮茶,几个人也多饮了许多酒。又喝了一会儿酒,贺季玉道:“徐三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徐玄日大笑道:“说。”“小弟的三妹,也就是那日从三哥手下救我的那个姑娘可能是被怜香惜玉抓走了,小弟想去救她,但苦于找不到怜香惜玉的下落,徐三哥和众位兄长若是有点消息的话,可否告诉小弟?”徐玄日听了又笑道:“我当什么呀,原来是这么一丁点儿小事。郑二哥,郭师弟,巴师弟,你们可有什么消息没有?”郑玄空说:“要说消息,还真是有消息,我得到了香玉宫十个月后的宫址。”贺季玉不解地问:“为什么是十个月后。”郑玄空道:“贺兄弟你有所不知了,怜香惜玉二人在关东之时,每一年就把他们的香玉宫迁一个地方,这香玉宫的所在一向隐秘,常人无法知道,又加上他们换得如此频繁,所以这两个人更变得神出鬼没,几乎无人能找到他们。这一次他们首下江南,我本料他们的性情是不可能改的,所以在打听香玉宫所在的同时,我也打听他们下一次迁址是什么时间,迁往何处。”贺季玉插嘴道:“那你是怎么得知的?”郑玄空笑了笑,说:“你想啊,这怜香惜玉以什么闻名,不就是以采花大盗闻名,如果他们在这附近的话,你说哪里他们会去得最多?”贺季玉一听这话,脱口而出道:“妓院!”“不错,”郑玄空接道,“就我所知,这两个人平时十分精明,可一道他们为之成瘾的这件事上,便一点都不注意隐藏自己的形迹。我抓住了这一点,天天在本地最大的春月楼内埋伏,等候他们到来。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五日前,惜玉来到春月楼,在这里陪一名叫蓝燕的妓女过了一夜,那楼内的女子早都被我买通,当夜,她便按着我教的问到哪里能找到他。惜玉一时欢心,也没注意,便说:‘我现在住的地方不能告诉你,你若真要找我的话十个月后到余杭的彩莎庄后的一个小山坡上找我,我和我哥哥就住在那儿,宫名叫香玉宫,你这么漂亮,我哥哥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接着,他又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我听了一夜,也没再听出什么信息,自那日后,那两个人再也没来。虽说如此,我也已经得到了十个月后香玉宫的宫址。”说罢,他得意地望着几个人。徐玄日低声道:“彩莎庄,那是开日门在余杭的行宫呀,他们怎么敢把香玉宫建在那儿?”贺季玉听了不觉心惊:原来彩莎庄也是开日门的,难怪三妹让我到那里去找他。但很快,一个新的想法又涌上他的心头,他马上问道:“郑二哥,你们寻访怜香惜玉的下落干什么?”郑玄空歪嘴一笑,说:“这事本来是不能告诉你的,但既然我们已是朋友,你又要找怜香惜玉,就告诉你料来也无妨。只是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丐帮?”贺季玉一听便笑了:“天下第一大帮丐帮,谁不知道?”“可你知道丐帮最近出了什么事吗?”贺季玉一向足不出户,哪能知道,摇了摇头。郑玄空接着说:“说近也不近了。多少年来,丐帮以一套打狗棒法和一套降龙十八掌法享誉武林,可是,人们却不知道,在丐帮中,其实还有一套更厉害的功法——摩天大法。”贺季玉心中一震,惊道:“摩天大法?”“不错,摩天大法,这是开闭两门的开山祖师宁凤仪和林占辉手创,与摩天剑法相配,天下无敌。两人分手后,摩天剑谱被裂,摩天大法则被他们送给了他们的好朋友,当时的丐帮帮主刘宝,这套功法由于若不与摩天剑法相配功力只能发挥一半,所以这功法在丐帮中世代相传,却无人研习。可是,就在一年前,丐帮的七袋弟子水龙偷走了这本功法秘笈,据说,水龙是受了怜香惜玉之托才这么做的。怜香惜玉这次下江南也正是为了摩天大法和摩天剑谱来的,他们打算偷了摩天大法之后,再偷开闭两门的剑谱,可是,水龙偷了这大法以后,却没有交给他们,而是躲了起来。丐帮的人找不到他,便大发英雄帖,要各路英雄帮忙找寻,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功法的特性,所以他们觉得不会有人去独吞,而多半会有人冲着丐帮的面子帮助找寻。我们教主也得了帖子,决定帮助他们找寻,但我们教主认为水龙决非躲起来,而是被怜香惜玉夺了功法之后给杀掉了,而后,怜香惜玉再传出消息,说水龙躲起来,让人们都去找水龙,他们则可俟机偷剑谱,因此,我们教主派我们来追查怜香惜玉的下落,以助丐帮夺回秘笈,同时为武林除害。我们那日在江上假装打鱼也就是为了打探他们的消息而已。”贺季玉听后恍然大悟,他同时心下更深信不疑掳走杨雯莉的是他们了,因为他们躲在闭月殿房顶极有可能是为了剑谱,但见人多,不便下手,便掳走杨雯莉,想趁乱劫谱,可没想到人们并没有乱,由此看来,怜惜二人并没有得手。当下他问:“那么,我们这一段时间干什么呢?”郑玄空沉思了一会,说:“我看咱们决不能在这儿干等,不如咱们分头去打探其下落,每一个月在这里聚一次,看有没有他们的新动向。咱们千万不要独自行动,一旦发现便跟踪他们直至咱们会面。”这一番话众人无不赞同,便这样商定,众人又喝了一会酒,各自散去。贺季玉与众人辞别后,骑马四处游荡,心想:既然两个老贼十个月后的宫址在彩莎庄后的山坡上,我何不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三妹便在那儿。说走就走,他一打马,径赶向余杭。不一日,他又来到了彩莎庄,不过这次他可学得精神了,他才不从庄正门外走呢,他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及至晚上,趁夜黑风高,去探那山坡。那山坡便是当时贺季玉被那个蒙面人从彩莎庄里救出来与杨雯莉会面的小山坡,当时并没有任何建筑物在上面,可是今夜则不同,他还没等上山,便早已听到山上呼三喝四的,他急忙上山去,却见一些人正在伐木头,远处还有一些人在一个房子形的架子旁边不知干什么,看来这里还真要大兴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