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是人是尸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丧尸也会进化，虽然他们依旧要撕裂和抓咬，但保留着生前一些意识和习惯，甚至记忆，它们开始学会思考，那个时候，你怎样看待这些丧尸，它们还是不是丧尸，它们还该不该叫做行尸走肉？----《它们？他们？》齐麟徒步攀爬楼梯，七十层高的京安大厦，往常人爬个几十层就要累断气了，齐麟已经到了三十层了，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在这期间大多数楼层都是观赏性的。当到了三十多层以后，书店便出现在眼前。较暗的光线使得齐麟不得不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一排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有的书架已经倒在了地上。墙壁上甚至可以看到一块块已经干了的血斑。但并没有看到丧尸，一路上来，大厦里安静的有些诡异，有些吓人。并不是所有楼层都能进去，有的楼层门户已经锁死了。齐麟行走在一排排书架之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多做逗留，可能是因为以前的习惯吧，在世界未变之前，齐麟每天都有阅读习惯，阅历两字，阅在前，历在后。读书看书对于齐麟来说都是一种享受，齐麟虽说不是学富五车，但也算是乐于学习丰富知识储备的五好上进青年。经常会转书店，涉猎倒是较为广泛，所以当现在看到书店的齐麟，明知时间宝贵，但有强迫症的他还是忍不住踏进来想要转几圈。有多久没有静下心来读书了？齐麟不禁自问道。每当齐麟踏进一个大图书馆的时候，都有种自卑的渺茫感，被茫茫书海淹没的感觉。在书架之中穿梭而过，生出带些书走的冲动，在以后的日子里时不时的享受一番，以后找到安全一点的地方了，闲暇之余也能有事做。生出这个想法后，齐麟就快速的挑了起来，随手挑了一本《红与黑》与《十日谈》，这两本齐麟早已有阅读过，此时突然想要再取出来翻看一遍。走到网络小说类的书架上，随手挑了一本科幻类的末世文，齐麟现在自己就深处在末世之中，倒是对这一类的小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拿了一本《启示录之求死》，看到这个名字，齐麟顿时忍不住皱了皱眉，真是个让人容易产生视觉疲劳的书名，但是看到书架上还陈放着一本《启示录之黎明》和《启示录之来生》便顺带将这三部曲一起带着。笔名是个摇柳的作者，摇柳？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齐麟找到了一个小塑料袋将书拎着，接着迅速又拿了两本书就离开了。安静的楼层，齐麟心情此刻倒是颇为不错的，心里正想着早点回去接林雅离开，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享受一下阅读的欢乐。就在此时，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声音，像是人类的脚步的轻微磨沙声，又像是胳膊衣服与身体的摩擦声，静下心来的齐麟感官是非常敏锐的。声音是从远处一排排货架后传来的。齐麟轻轻的放下装着书的袋子。轻轻的趴了下来，透过木质书架下方的空隙看向声音来源处。那是一双秀气较小的脚，穿着一双红色灵巧的鞋子！两只脚安静的并在一起，缓缓的移动着，齐麟顿时感到有些心惊肉跳，看走路的步伐，不急不慢，像是一个人！乖巧的缓缓在书架前左右移动，看不到身体和脸颊，但可以判断出来是一个孩子，红色的鞋子，应该是一个女孩，像是正在书架上挑选着心爱的读物。齐麟顿时满心疑惑，大脑转动着。这栋大厦安静的诡异，可能被清理过。难不成这里也有一个团队或是一群人生存着，这说不定就是一个活人是个小女孩在这里挑书。之前齐麟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没有什么声响，再加上这里十分大，齐麟现在也是绕了一圈回来才发觉到的。抱着这样的心态，齐麟轻手轻脚的向那一双红鞋子的方位移动去。到了近几个书架前，已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书架后的小小人儿，甚至听到翻书希希嗖嗖的声音，齐麟更加确信了这应该是一个活人小孩子。一瞬间齐麟还在想突然出现会不会惊吓到这个孩子，该怎么打招呼。“咳咳。”齐麟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大踏步的走过书架，走向那个书架后的身影。转过头。“你好。”两个字刚刚开口，齐麟的思维一瞬间停滞了，看着面前的人儿愣住了。突然心头涌上许多情绪，说不清道不明。这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多岁，娇小的身材看起来弱不禁风，穿着一身粉红的连衣裙，美好而温暖，扎着一个马尾辫，颇有一番天真活泼之色，一双红鞋子近处看有些脏兮兮的。衣裙上有一些污渍和斑点。再看她的脸颊时，这是一张小巧的脸颊，皮肤黄黄的，有些发白和发紫，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整个人似乎是风中一朵颤巍巍的雏菊，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她在怀里呵护起来。但是她的眼眶，却是深陷下去的，她的眸子，是灰白色的。齐麟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有所察觉。她的脑袋偶尔轻晃着，她的一双纤瘦的胳膊在书架上忽来忽去，她似乎是在寻找着读物。过了片刻，她忽然抽出一本书来，动作有点呆滞，抽出书的同时有许多书掉落下来，她却没有去捡，只见她像是寻找到了心爱的洋娃娃，把那本抽出来的书紧紧的抱在怀中。那本书红色的书皮上写着四个字：“格林童话”这个时候，她抱着寻找到的心爱书籍，这本格林童话，这才转过头来缓缓的看向齐麟。灰色的眸子看着齐麟似乎有些疑问，嘴巴微微的张开来，好像在惊讶和打量齐麟一番。就这样，这个如风中雏菊一般的小女孩抱着一本格林童话用她灰色的眸子和高出他许多的男子对视了起来。这不是一个人，是一只丧尸，不！这分明是一个还有着意识和记忆的小女孩，不是什么只知道撕咬的行尸走肉！齐麟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齐麟的大脑嗡嗡作响，齐麟的眼眶有些闪光。小女孩抱着书张开小嘴没有说话，看着齐麟面无表情，灰色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否会想？会思考？突然她缓缓的走向齐麟，穿着红色鞋子的小脚步伐乖巧安静的走向有些惊讶和震惊的齐麟。她呆滞的伸出一只胳膊，纤细的手指摊开，这只小手有点脏兮兮的，缓缓的摸向齐麟。齐麟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是要抓自己吗？但是接下来这个小女孩的动作让齐麟站在原地如遭雷击。这只小手缓缓的拉了拉齐麟的黑色背心一下。又轻轻的缩回去，似乎从没有伸出来过一般，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两只小手将这本格林童话抱在怀里，整个人向前移动了一小步，齐麟的眼泪顿时流出来了。因为这个小女孩此时的动作，是在给自己展示自己怀里的那本心爱书籍！就像一个小孩子把自己的宝贝展露给他人观看一般。这是丧尸吗？这是人吗？她微微张开的嘴巴，似乎是想倾诉一般，仿佛在说：“大哥哥你看，我找到我喜欢的格林童话了。”潸然泪下。齐麟此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难受，强健的身躯在轻抖。伸出右手。想要摸摸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有点脏，赶紧不知所措的在自己衣服上随便抹了两下，齐麟怕弄脏一点这个小女孩的脸颊。轻轻地，慢慢的，脸上毫不掩饰的泪痕，这只手缓缓的摸上这个小女孩的脸颊。冰冰凉凉的。小女孩依旧保持着抱书展示的动作未变，微微抬着小脑袋，嘴巴轻开，看着齐麟。齐麟则是弯着腰，摸着小女孩的冰冷无一丝血色的脸颊，炙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看起来没有营养发黄枯糙的头发。过了良久。小女孩缓缓的离开齐麟的触摸，抱着她那本心爱的格林童话，迈着小小的步伐，悠悠的向别处走去。小小的人儿，小小的身影，缓缓的穿行着，穿过一个个书架。齐麟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转过弯消失在视野里的小女孩。许久，回到原地，提起装着书的袋子，打开门，走进楼梯，向上爬去。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在地球上，这个末世，在中国，洛阳城里的一座大厦里，某一层里，摆满着书籍的书架之中，有一个如若小雏菊一般的小女孩，抱着一本格林童话，迈着安静乖巧的步子，兜兜转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是另一个世界里。也没人知道，齐麟之前从三十几层，爬到五十层后，才擦干止不住的眼泪。走在楼梯间，安静的空间，旋转缓缓上升的空间，齐麟的脚步声偶尔会回荡开来，有的楼层有亮光，有的则是阴暗，当齐麟从一处低层的阴暗处走上明亮的一层的时候。不知道什么，齐麟脸上的眼泪已经被擦干，他的眼睛里不再悲伤，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之色，似乎对前路充满了希冀和憧憬，带着一股清新生气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