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嫁前

小心的打开楠木方盒，碧柳小脸一紧倒抽了口气，望着满满一盒十二颗鸡蛋大小璀璨绚丽的东珠在惊的说不出话来，“姑，姑娘，这是，天呐，这是老夫人送给姑娘添妆的？奴婢长这么大没见过一颗，老太太竟然一送十二颗……”“把她收起来吧。”“是，姑娘，奴婢帮着姑娘放到最里面的那个箱子里去。”碧柳小心冀冀的捧着盒子生怕宝贝在她眼前消失了，紧张的样子让素颜觉得好笑。屋子里几个嬷嬷低头接耳窃窃私语，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素颜挑了眉轻轻的笑，眼神自几个婆子身上悄无声息的滑过来。那几个婆子就是陈氏派过来监视并看守她的人吧？眸光滑过身侧的碧柳，看到碧柳眼中的祈求之后，素颜的心一软，笑了笑招手唤一个小丫头过来，“去把你们碧桃姐姐叫过来，就说我找她。”不管怎样碧桃这几年对她的忠心还是有的，可是她那个脾气……“姑娘，如果您不想把碧桃带走就把她放了吧。”“你……”素颜有些惊讶的看了碧柳一眼，早知道碧柳心思稳重想的周全，想不到她竟真的看出自己的想法，她现在确实是不想把碧桃带到侯府去，人生地不熟的，碧桃那个脾气不知道得给她惹出多少麻烦来。湘竹帘晃动，一脸憔悴的碧桃走了进来，扑通跪在素颜身前，“奴婢想通了，奴婢知错，求姑娘别丢下奴婢不要奴婢，奴婢以后再不敢胡思乱想再不会私自作主多嘴多舌了，请姑娘留下奴婢吧。”“你真的想跟我去？”“是。”眼神幽幽的一闪，碧桃一脸的坚定，点点头，“奴婢要服侍姑娘一辈子。”“你可以有别的选择，我把你放出去，而且给你路费盘缠，你以后就是自由人了。”“奴婢这一辈子只跟着姑娘。”“罢了，你起来吧，以后跟着碧柳多学学，即然这是你的决定，到了侯府如果因为你而惹出事了，我不会保你，知道了吗？”“奴婢多谢姑娘。”“好了好了，会梳洗换件衣服跟跟着碧柳收拾东西吧，明天这个时侯咱们已经不是杨府的人了。”说着素颜也心情低落了下来，这个地方虽然很小可却帮她遮了三年多的风雨，是她在心底唯一承可的家，现在却要嫁到别一个陌生的地方成为陌生男人的妻，彷徨忐忑不安，可她面上却又不敢露出半点，只是挥了手打发两女下去，“看看府里还有什么姐妹要告别的，都赶紧去，只是别误了差事。”“多谢姑娘恩典。”几个人都退了下去，素颜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窗前发呆。姨娘和弟弟会被带到了哪里去？次日寅时刚过，天边一余残月尚不曾完褪下。迷迷糊糊才睡着不久的素颜便被碧柳两婢扶了起来，如同个木偶人般的梳洗上妆，脸上涂沫了半天，又换了李嬷嬷赶了二天夜才绣好的大红牡丹嫁衣，火红似的嫁衣裙摆上绣满大朵大朵的牡丹，袖口领边用金丝银线滚边，把个素颜愈发衬的唇红齿白肌肤赛雪了。一屋子的人乱哄哄的，素颜只看着闹的慌。等派过来给素颜梳头上妆的人轻笑一笑，“好了，姑娘可是老婆子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了，难怪那么大的福气嫁到侯府去，呵呵，今个儿老婆子也跟着沾了姑娘的光了……”“给姑娘道喜了。”“姑娘贺喜……”“疼，嬷嬷，轻点，我痛。”顾不得之前嬷嬷一直交待的新娘子要静能不出声就不出声，素颜一把抱住嬷嬷的手不让她再自己脸上刮，“嬷嬷疼死我了，你轻点……”“姑娘您别拦着，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快点。”所谓的开脸，也就是姑娘前出嫁绞去脸上的汗毛，让本有些迷糊的素颜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的抱怨没人理，嬷嬷的手避开她的动作直接又刮了过去。倒是素颜孩子气般的举动让碧柳几个笑了起来，“姑娘您忍忍，都是这样过来的。”“要我忍，你们怎么不忍啊。”素颜小声的嘟嘟囔囔，脸上好像小刀片一样刮的生疼，让她直咧嘴。半响后终于折腾完了，嬷嬷长舒了口气，“姑娘真好看。”一袭大红嫁人，人比花娇的素颜任由一屋子人向着自己道喜，半响后走进来一个十全太太，说是特意请来的，子孙多媳妇多家口幸旺，听说是个难得的，给素颜梳了头，又化了妆，然后笑着向素颜道喜，“姑娘看看，可还满意，今天老婆子算是见识了最漂亮的新娘子了，不愧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来人，给婆婆拿赏。”碧柳等人一脸的喜气，纷纷说着吉祥话，“姑娘真漂亮。”她却望着镜子里被涂成猴屁股般的一张脸纠起了眉毛，两边脸颊红的，唇，红的，眉毛画的粗黑，一层又一层的粉让她的脸好像从面缸里出来的，有心想入乡随俗吧，可忍了再忍素颜还是觉得不可忍，伸手指向一个小丫头，“端水来，擦了。”“啊，姑娘您可不能乱来，这外面马上吉时到了，误了吉时可不得了。”“是啊姑娘，这画的不是好好的，姑娘您看这镜子里，多漂亮啊。”“……”素颜看着几个人一脸不解的样子嘴角直抽，不气不气，自己和她们这些古人不一般见识。你们那啥眼神，一个个就是一古董级，咱是现代人的……魂。只是素颜也并没有很出奇，只是把胭脂香粉自动减少了些，眉上淡淡的晕了点粉罢了。艳红的唇清澈妩媚的双眸颊边两侧透着淡淡的红。端庄清秀又不失艳丽……众人看了只不住的点头，虽然不及之前的妆浓艳了些，但却盛在清丽妩媚。帘一挑，素颜抬头，竟是去年嫁出去的杨贞颜，碧柳赶紧上前行礼，“二姑奶奶早，难得二姑奶奶还记着我家姑娘，只是劳烦姑奶奶大老远的跑一趟，奴婢在这里代我家姑娘给二姑奶奶磕头道谢了。”杨贞颜自是不会让她真磕的，才屈了身子便抿唇笑着扶了，“妹妹这丫头可是越来越精明了，姐姐身边要是有两个碧柳碧桃这样的，姐姐我不知道得省多少的心事。”然后又一脸带笑走到素颜的跟前细细打量了，“姐姐就知道妹妹是个有福的，不像我们这些人，这是姐姐送给妹妹的一点东西，碧柳你收了给你家姑娘添妆，不然回头保不准就要说我这个姑奶奶白受了你的礼了。”“姑奶奶您也打趣奴婢来着。”因为贞颜之前和素颜的关系不错，碧柳说话也比较随意。接过杨贞颜递过来的盒子，她屈膝福了福，然后转身亲自收好，又吩咐小丫头给杨贞颜看坐，“姑奶奶您坐。”一侧素颜亲自拉了贞颜的手向她道谢，感激她有过来。杨贞颜人如其名，整个人娴静贞，说话的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今天应该是特意打扮过，一身乳白搀杂浅紫色的缎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配着腕上的翡翠玉镯，三千乌丝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整个人淡新清，一笑一蹙间却又流转着些妩媚风情，看来夫妻两人真的很好。看着她丰润的脸多少也为她开心。“二姐姐可是越来越漂亮了呢，姐夫对姐姐一定很好吧。”“不知羞。”素颜对着有些羞红脸的杨贞颜笑弯了眉眼，直瞅的一侧的嬷嬷急喊，“姑娘不能笑了，妆要花了，对，不能出声，嗯，坐着不动最好。”“……”这个时代女子婚后能够真正开心的有几个？更何况杨贞颜还是个庶女，嫁的又是庶长子……好在，杨贞颜嫁的虽然只是个庶子，但却是庶长子，而且是个有能力的，听说现在正准备明年参加科考，如果明年能中了杨贞颜也算是给二姨娘长了脸的了。“哟，想不到二姐姐比我来的还早，见过二姐姐，给六妹妹道喜了。”笑声盈盈的挑帘进来的是杨家五小姐玉颜。一双杏眼流光溢彩璀璨绚丽，身上一件浅金桃红二色撒花褙，一抹流苏坠于发侧闪闪有光，头上珠钗盈绕腕上玉镯叮当响，艳而不媚一身的贵气，双眼带笑盈盈目光在众人身上轻轻一扫却是微挑了嘴角望定了素颜时划过些许讥讽，轻声漫语神情带怜含悯的叹口气，“六妹妹还不知道吧，外面威远侯府迎亲的到了，只是可惜，听说我那妹夫却是因为病情突然加重卧床不起，所以……夫人这会正在后面忙着顾不过来这边，姨娘又不能赶来，我这当姐姐的啊就想着怎么也是姐妹一场，哪怕过来陪着妹妹说说话也是好的。妹妹若有什么伤心难过的尽可以冲着姐姐发，只是一会子出门上了花轿可不能使小孩子脾气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