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

有了身子却瞒而不报，出去买药的人是三房的心腹……朱氏的脸就落了下来，手里的茶盅就惯到了小几上，“尘哥媳妇，你这是想说什么？”素颜却没有接她的话，只是笑了笑欠了身向黄氏屈膝一福，“夫人，这两个小厮依着媳妇看先让他们下去吧，若一会夫人和三婶还有什么要问的，只让他们两个在外面侯着就是了，夫人您看如何？”家丑不可外扬，再说了，接下来的事应该也没这两小厮的事了吧？果然。“嗯，你们两个下去吧，看赏。”黄氏的语气云淡风轻，可素颜却自那眼角里飞快的瞥到了一丝丝的怒意。是该怒的吧？嫡永远就是嫡，这是谁也越不过去的道理，黄氏是威远侯夫人，如果这事依着这样的思路走下去，那三房的孟少奶奶想要对付的就是她，或者，往大了说是想对付的就是威远侯这一脉……对世子夫人出手……这永远是个说大不大说小却绝对小不了的问题，更何况其中关系到侯府名声嫡系尊严。这岂是身为郡主之尊的黄氏能容忍的？“三弟妹，你觉得这事怎么说？”“大嫂，不过是两个小厮罢了，还是外面不知道哪找来的，说不定是故意栽脏咱们府的。”这算不算就是打肿了脸充胖子呢？黄氏眸光一挑，笑了笑，“三弟妹说的是。”一侧的绣有芙蓉花的大红锦缎锦凳上，素颜低眉顺眼嘴角微勾淡笑不语，眸光轻敛。她不急，一点不急。三太太要是再逼的紧，后面她还有后招呢。现在看来，是不想接自己给她的这个台阶了？屋子里寂静一片，落针可闻。黄氏端了茶盅轻抿，朱氏脸色变了再变，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冷冽冽的目光对向了素颜。“尘哥媳妇，那些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当时鸿哥媳妇是想着亲自说出来给我们一个惊喜……”一开始开口三太太还有些迟疑，可说到最后却是越说越顺越理直气壮，人家说最高明的骗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先骗住了自己，三太太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她自己心里已经相信了……对，就是这样。三太太点点头，一定是这样的说法。鸿哥儿媳妇只是想给她和鸿哥儿一个惊喜，所以才要求大夫瞒下的。素颜轻轻的点点头，这次也不问黄氏了，直接向着外面轻声吩咐道，“碧柳，把人带进来吧。”人的脸面都是必须得先自己给，然后才会是别人给你。可如果你连自己都不想要了，那别人为什么还要给你留余地和脸面？“奴才见过夫人，三太太，世子夫人……”几个小厮脸色有些难看的被带了进来，进来之后头也不敢抬的就跪了下去。扫过下面的几个人，听着他们的名字，黄氏咪了咪眼。“夫人，三婶，下面的张毛是咱们后花园子的一个小工，而那个罐子里的则是被人埋在地下的药渣，我已经问询了当初的那位老大夫，正是他开的药方，只是却偏偏多了一味与之相克的红花，如果夫人和三婶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偏厅请那位老大夫过来问一下。”说到这里素颜顿了顿，朝着黄氏和朱三太太笑了笑，“你们一定不会想到，埋这药渣的是谁，张毛，你自己告诉夫人和三太太吧。”“回，回夫人和三太太，少夫人的话，小的因为照顾的那株花生病，所以半夜几次折腾起来，然后，然后就看到有个人在后园子拐角的树底下埋东西，小的躲在花丛里不敢出声，那人走时小的才看清是四少奶奶身边的绣红姐姐……”“胡说，我撕烂了你的嘴……”朱氏手里的茶盅劈头盖脸就摔了下去。咣当一声砸在了张毛的脚边。茶水茶叶汁子溅了张毛一裤腿一脚，后背上冷汗跟着就下来了。可他却马上把头重重的向着青石地板磕了下去，“小的该死，奴才该死……”屋子里气氛极是诡谲，黄氏眸光淡漠平静，朱氏阴沉着一张脸。素颜面容淡定低眉垂眼。只有张毛的磕头求饶声在诺大的屋子里回荡。半响过后，小厮们都被带着退了出去，素颜笑着起身，“夫人，三婶，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勤哥儿那里一会该午睡醒了呢。”事情到了这里，素颜笑着告辞，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能掺合的了，要是她就控制在一个范围内把这事了了。可惜朱氏一开始就走错了一步，非得逼着自己闹出这样的动静来。现在想来她就是再想着瞒下这事也不能了吧？摇摇头素颜迈进了初晴园的大门，还没等她站稳脚呢，前面猛不丁的一个人冲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下抱住了腿，“姑娘，姑娘求求你，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不敢了，求求你了姑娘，你别在赶我去杂役房了，那里不是人待的地儿，姑娘您看我这手，姑娘碧桃求您了，求您看在咱们以前的情份上……”素颜被吓了一跳，才稳下神看到面前的人耳边听到这席话之后脸色唰的就沉了下去。才想着出声说什么碧柳已经率先怒斥了起来。“碧桃你作死呢，还不赶紧放开姑娘。”说着话她已经弯腰要去掰开碧桃的手，她的手抱着素颜的腿呢，“碧桃你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这样……哎哟，”碧柳倒抽了口气，手背上一道血痕，是刚才碧桃划的。“碧桃你……”别闹了吧？不顾手背上的痛，碧柳一脸的焦急只想着赶紧把碧桃拉下去。本身就是个奴婢服侍主子是应该的，生死都由不是自己。服侍好了是应该的，姑娘能记着她们的两分好已经是她们天大的福份了，可碧桃这样两次三番的不靠谱……再这样闹下去姑娘对她的情份还能有多少？“素柳你住手，别拉她，让她接着说。”清冽冽的面容如冰雪凝住，素颜双瞳如剪水掠过，在还欲弯腰的碧柳以及反应过来之后欲上前把人拖走的几个嬷嬷扫了一眼，“你们谁都不许拦她，让她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