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还真多

新房是在三房的落香居，虽是落显小了些，但好在一应摆设布致极是精巧，院子里红绸铺地，大红的双喜字随处落眼可见，丫头婆子们忙的脚不沾地，素颜等一行人走进来有那眼尖的奴婢不时的屈膝行礼，素颜几个只点了头让她们自个忙去，她们妯娌三人则由着小丫头扶了慢悠悠的进了落香居的新房……黄氏和崔氏早在到了三房这边时便被朱氏迎到了主屋。她们是长辈，自不会到新人的院子里来。素颜倒是和二房的方氏以及洛氏几人是同辈，自没有这么多的规则，又因为黄夫人便不曾用她们管理什么事，再者，朱氏也不知是想着睁一口气还是怎么的，这些个子的琐事竟真的没有主动要求请她们帮忙，如是，素颜几人便落了个轻松，只得了个待客的差事。“竟真的是六十二抬的嫁妆，难怪三婶那般的得意了。”“说不定三婶婶是因为得了称心的媳妇呢，三弟妹咱们看也看了，还是出去吧。”素颜只抿了唇轻轻的笑，若依了她，这新房哪里有什么好看的？可估计是三少奶奶方氏心里想起什么，只执意要来看。现在看也看了，素颜一看身边两个妯娌的表情便知道这刘氏的嫁妆应该是比她们多的。起了攀比之心么？垂眸笑笑，若只是一时起心也罢了，若真的在心里存了些什么。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有什么比自己舒坦过日子是重要的？风不时的呼啸而过，吹的树枝簌簌作响，空气里带了几分清冽冽的冷，不时有风旋转着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素颜立在落香居的门口深吸了口气，看向身侧的洛氏方氏，“吉时差不多到了，咱们回吧。”屋子里笑意正浓，崔氏不时的说上两个笑话把黄夫人逗的眉眼弯弯。朱氏只在一侧矜持的笑，眼底是不同于往日的自得。今个儿她确实是开心。四少爷的再娶不但解了她心头压着的一个重担，想不到还让她得了好。初初以为是定国公府的庶枝庶女，又没什么人了。她当时虽是勉强应了，可心底也担着一重心事的，若是个真的没人管的，连个嫁妆都抬不出来的，岂不是让她在府里又招了回笑话？可当时媒人再三的保证这女孩是怎样得家里伯父伯母的看重云云，再者女方又沾了定国公的边，想想她自家的情况，明面上是个威远侯府的三房，但内里呢，不但连侯爷这枝看不起她们，就是连同样靠着大房的二房都觉得她们三房是矮人一头的，若真的能由这个媳妇和定国公搭上关系，然后给儿子好坏谋个差事，倒也不愧她这么多年的操心劳累了，这么提心吊胆的直到这刻，看着那六十二抬的嫁妆进府，落到了她三房的院子里，朱氏心里头才总算真正的落到了实处。若真的只是个没人理的，又岂会有那么多的嫁妆装门面？果然她家儿子是个有福的，到了这会朱氏在心头又庆幸起来。幸好那个孟氏做出那样的蠢事，不然哪有现在。时间一点点过去，吉时到，花轿临门。小丫头挑了门帘回话，“新人已经到了大门了。”宴客的花厅，素颜携了洛氏方氏三人亲自迎接着上门的客人，因为是三房，毕竟只是威远侯府的一枝，又因为是再娶的继室，亲自登门的并不是那么的多，有一些只是让家里送了礼道了贺就告辞，而亲自登门的这些小辈的则由着素颜几人招待了，至于和府里关系极好的长辈以及贵客，则由着素颜亲自领了到黄夫人的荣康园。虽然是三房的喜事，但能由黄夫人招待的又岂能在三房里待客？新人行了礼，入了洞房，外面的宴席摆起来。洛氏是个庶出的，只能做一些杂事，素颜和方氏两人只陪了笑应酬着，而后又服侍黄夫人一桌用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一番招待下来素颜只觉得腰酸背痛，嘴角笑的都有些僵硬了，荣康园的偏厅里，素颜只让碧柳帮着自个揉肩，玉词则捧了暖暖的鸡汤面上来，“少夫人您还是赶紧歇几口吧，一会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呢。”刚才在席上是没吃什么东西的，这会看着冒着热气腾腾的鸡汤面素颜只笑咪了眼。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最后又把汤都喝了才舒服的叹了口气。她怎么从来不知道面条也可以这样香的？“玉词真是好样的，这面条可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了。”素颜的夸奖让玉词蓦的红了脸，嗫嗫了两下掀起唇角小声的道，“这是世子爷刚刚让人送来的呢。”李逸尘送来的？素颜挑了下眉，玉词却犹自抬起了头轻声的吩咐着小丫头把汤碗撤下去，又帮着素颜拿了美人捶轻轻的捶着腿道，“是啊，刚刚世子爷派了小子一直在这里侯着呢，看着少夫人过来就赶紧让婆子把这面端来的，听说鸡汤是用小火在灶上捂了好久，就等着少夫人歇下来的时侯用呢。”“……”欲言又止。素颜的脸色僵了一僵，感动吗？好像又没有。可真的一点也没被触动吗？今天那么忙，光女客都让她们几个忙的脚不沾地了，还得时时提着心应付那些管家婆子们的事，李逸尘在外面应该事情也不少吧，虽然说还有侯爷以及李逸森等几人帮着，可世子爷毕竟只有一个，可饶是这样，他却仍不忘自个在席上吃不好，巴巴的侯了婆子小子在这里瞧着，又专门让厨子熬了鸡汤备着……“少夫人，少夫人，外面有人说夫人请您送客呢。”碧柳的声音把素颜的思绪唤醒，抿了抿唇，素颜缓缓的垂下了眸子。“咱们出去吧。”外面热闹劲已经渐渐的散过去，又因为是天色较冷，风一拨又一拨的吹着，虽四周设了厚重的棉帘，角落里还设了脚炉烧了炭盆，但终究是寒冬腊月大冷的天，能留在这里坐一坐已经是差不多尽了情份，时值未时便有人起身告辞，先是一两个，后来便纷纷有人跟着起身离席，黄夫人也不留，只笑着客气几句便让素颜以及方氏去送客。不一会三三两两的人便走的差不多，只余了残羹剩席，风声飒飒。黄夫人身侧是几个亲近的，最后只让丫头把席撤了又移到了荣康园。素颜则带着洛氏方氏转去了新人的新房。新娘子刘氏已挑了盖头垂了头娇羞的坐在那里，身侧是两个贴身丫头一个嬷嬷，喜娘眼尖早早看到素颜等人，只忙不迭的屈膝行礼，“给少夫人请安，大少奶奶，三少奶奶安。”因为不是侯府的下人所以不用称奴婢，只行礼就是，素颜轻笑着点头，“嬷嬷不用多礼，咱们只是来看看四弟妹罢了。”刘氏早羞红了一张脸，怯怯的微欠了身子，“是大嫂，二嫂，三嫂吧，弟妹有礼了。”声音娇美柔软，眼神清澈明亮，只见娇羞却不显怯懦。这样看上去倒竟是个好的……素颜忙笑着半侧身受了一礼，又扶她坐下，小丫头给素颜几人上了茶，几个妯娌轻言细语的说起了话，不一会外厢房传来杂，乱而轻的脚步声，好似不是一个人，却又让人觉得刻意压低了脚步，几人以为是小丫头在忙便不以为意，却不想下刻帘子一挑竟是一身玫红刻丝小袄的勤哥儿没头没脑的闯了进来，“母亲，母亲，新婶婶呢，三姑姑四姑姑还有小姑姑说要看新婶婶，可她们不敢进来，就让我先进来……三姑姑还说，母亲和祖母和新婶婶定不会恼……”“这个孩子。”素颜伸手揽了勤哥儿入怀里，又帮着他理了被风吹乱的衣领和头发，好笑的点点他的额头，又不好意思的向刘氏略带抱歉的一笑，“是我们家的勤哥儿，不好意思，调皮了些，让弟妹见笑了。”“二嫂严重了，小孩子罢了。”刘氏微微一笑，早有身侧的贴身嬷嬷递了荷包给勤哥儿，是一个早就备好的红封，勤哥儿睁了大大的眼瞅一下素颜，看她只是一脸的笑却并没多说什么，又见一侧大伯母和三婶都带了笑意睇他，小家伙嘟嘴有些犹豫的接过来，乖乖的道了谢，而后忽闪着漂亮的大眼歪了头看向刘氏，“你就是新来的四婶婶吗？”“……”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什么叫新来的四婶婶，这幸好是孩子。若不然估计刘氏会以为是针对她。她赶紧伸手捏两下小家伙的鼻尖，抬头已看到刘氏身侧那个嬷嬷不好看的脸色，想来她估计是想着孩子的话是因为听了大人这样的谈论才无心说出来的吧，可问题是天可怜见的，自己真的没有他面前这样说过，谁嫁过来谁被休了还真的和她没多大关系，素颜的眼神不禁瞟向雕漆罗汉**的刘氏，她会做如何的举动呢？屋子里洛氏和方氏两人的脸色也微变，洛氏更是轻蹙起了眉。正想说几句话把这个话题转过去，刘氏却是轻轻的笑起来，温言软语的带着几分打趣，“勤哥儿真聪明呢，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你新来的四婶婶，那让四婶婶问问勤哥儿，勤哥儿喜不喜欢我这样的四婶婶啊。”“喜欢，四婶婶好漂亮。”小家伙重重的点了点头，把头靠在素颜身侧顿了下，“不过没有母亲漂亮。”童言稚语犹罢，屋子里几人包括新人刘氏都笑了起来。勤哥儿偏不知大人为何而笑，只转了乌黑的大眼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的。素颜拥了他只觉得心头一股暖意涌上来，果真孩子才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天使。只要你用心，无需你多说什么，他自然会用世上那双最纯净的心感受的到。门帘轻挑起来，打断屋子里几人的气氛，是家里几位姑娘个个抿了嘴笑着走了进来，依次给素颜几人见了礼，又给新人见了礼，双方介绍了，刘氏只拿了一人一个荷包作为见面礼递出去，其乐融融的说笑起来，不过盏茶功夫，门外有人请示素颜，说是黄夫人有事请少夫人过荣康园一趟，素颜起身，和着新人身侧的嬷嬷叮嘱了几句，只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云云，便随了洛氏方氏以及几位小姑娘一起告辞出了新人的屋子。新房里，嬷嬷有些担忧的看着刘氏，“姑娘，虽说是童言无忌，可终究是那样的话若非有人说，一个孩子又岂能说的出来，您刚刚那样轻轻的化过去，若有心人看了，不是觉得您更好欺负了么？”“那又如何？”刘氏轻轻的勾起嘴角，手下的帕子被她绞成了麻花，“我不把话带过去，除了让几位嫂子难堪，还会有什么，而且说不准真的是嬷嬷您多想了，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罢了。”顿了顿，刘氏眸底划过几分怅色，声音跟着多了许迷惘，“即我进了这侯府，自然就是李家的人，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有些事不如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不是嬷嬷您平日教我的么，今个怎么却又忘了？”“姑娘我……”刘嬷嬷一脸的惭愧，果真是老了呵，她竟一时糊涂不如姑娘想的通透了。刘氏抿了抿唇对着刘嬷嬷笑的真诚，“嬷嬷您不用想那么多，说不定只是下人们的胡言乱语让孩子听了去呢，依着我看刚刚几位嫂嫂却是个个极面善的，非是那种不好相与的，嬷嬷快别多想了，您忙了几天了也该去歇着了。”坐在贴满大红喜字的屋子里，刘氏慢慢的垂下眸子。即然嫁过来了，她就要好好的生活不是？风不知什么时侯吹了起来，呼啸着把人的发丝吹起来，素颜出了门让金嬷嬷带了勤哥儿回屋，这么冷的天小孩子是最怕生病了，若受了寒可就不好了，走到荣康园的分岔口，又和方氏洛氏两人分了路，由着碧柳玉词扶了向着荣康园的方向行去。园子里的花差不多都凋谢了去，多余的是些子个枯枝苞叶，风吹起来吱咯作响。脚下的青石子的小路仿佛被冻的硬绑绑的，走在上面竟也多了几分寒冽的气息自脚下传来……素颜皱了眉，愈发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手炉，这冬天终究是不如春夏来的让人喜欢。没有乘油青布的小车，素颜只带了人一路步行着向荣康园走过去。心里多少有些盘算，这个时辰黄夫人却派了人请她过去，是出了什么事么？荣康园里颜嬷嬷远远的看到素颜袅袅如仙子般行来，眉眼浅淡脚步轻盈，流光溢彩的眸子里布满灵动和朝气，嘴角微微翘起来似笑非笑的，远远的看去整个人带着股子狡黠慧洁，可第二眼看吧，却又多了让人觉得温馨恬静的气息，不待她再多想，素颜一行人已经走近，如同冬雪一般干净纯澈的声音响起来，“颜嬷嬷。”“给少夫人请安，夫人正在侯着少夫人呢，少夫人您请。”屋子里的暖意薰人，火盆里烧的正旺，迎客桌上摆了开的廖落却又鲜眼的水仙，让人看了只觉得舒心，小丫头屈膝见了礼服侍着素颜裉了大衣裳，碧柳两人则扶了素颜在火盆前去了一路的寒气又暖了手，她才对着二女点了点头起身由着小丫头挑了帘子进了内室，盈盈一笑微福了身子见礼，“给夫人请安，不知夫人唤媳妇过来有什么吩咐？”黄夫人靠在弹墨大迎枕上正怔怔出神，素颜的请安竟一时不曾听到。犹是颜嬷嬷在她耳侧低声几句她才呀的一声清醒过来，只身上仍带了一股子懒洋洋心不在焉的气息，由着颜嬷嬷扶了坐直了身子端了茶盅小品了口始轻轻的嗯了一声，“尘哥儿媳妇你来了，坐。”“多谢夫人。”素颜垂眸谢坐，又接了小丫头呈上的茶放到小几上。心底却细细的回味起来，这神情这语气，莫不是自个哪里惹到她？歪靠在榻上的黄夫人眉头轻蹙，细细的盯了素颜几眼最近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让素颜心头的鼓敲的更响，不禁暗道自己果真哪里惹到这位府里的太后老佛爷不成，好像她最近没做什么啊，除却去了一趟柳府可就闷在自个的初晴园了，她这里正想着，黄夫人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尘哥儿媳妇，我知道你是个贤惠的，勤哥儿养在你身边这大半年教的极好，比起之前竟是懂事不少，我和侯爷都看在眼里，可有些事你怎么就心急了呢，陈氏她只是一个姨娘，再怎么样也大不过你这个正妻，哪怕是她有了孩子也得叫你一声嫡母，你怎么就容不下了呢。”“夫人您这话是从何说起，陈姨娘我可是从不曾有半点怠慢。”素颜适时的起身，面上恰到好处的堆出几分惶惶之色——那可是黄夫人作主赐下抬起来的，别说是贵妾，就是个普通的姨娘自个也得敬上几分。这就是所谓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若自己不宽容些在外人的眼里怕真就落一个容不下，不敬长辈了吧？可谁知黄夫人脸上沉穆的表情不曾消去半分，只又盯了素颜半响，好似是在察看她话里有几分的言不由衷，半响后在素颜略有不自然的躲闪眼神里缓缓的收回目光，挥手把颜嬷嬷也退下去才淡淡的出声道，“你先坐下吧说话吧。”“多谢夫人。”以不变应万变，素颜索性坦坦然然的坐下，反正自己又没做愧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这里没外人，只咱们婆媳两个，我是拿你当成媳妇来疼的，自不会害你。”黄夫人似是有些头疼，拿手指在眉心上轻轻的按压着，用着复杂的眼神看向素颜，“昨个晚上陈氏去你那里服侍了吧？”“是，可是媳妇当时正因为不舒服便躺了睡下，碧柳和玉词两个丫头请陈姨娘先回，可陈姨娘却偏执意不肯，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吧，然后媳妇醒过来还骂了碧柳，用了晚膳又怕晚上天冷夜深不好走，还特特让碧柳提了风灯亲自送了一程……”素颜的声音虽然温软却眼神平静不见半点躲闪，一派坦然。黄夫人只眉头微皱，莫不是自个猜错了？头痛一**的袭上来，她也懒得再兜圈子，直索性挑明了道，“陈氏有了身子，昨个晚上就不舒服，直到大中午的小丫头才找了我请了御医，说你那边的管事婆子不给管话，又说是你吩咐的……”黄夫人的眼神如刀子一般盯在素颜面上，那眼里深幽幽的光芒堪比外面的天气。这是在怪自己喽，或者，黄夫人觉得自己是故意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神色，有了之前那样一番子特意教训的话……她想了想放下手里的茶盅慢慢起身，正色的向着黄夫人福了福身，“夫人，不管您信不信，素颜是问心无愧，而且素颜也绝不知道这事，至于管家婆子的话，若非是她胆大包天便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媳妇却是从不曾有过那样的吩咐。”屋子里气氛有些冷，更多的却是压抑和静寂。窗外风声呼啸，窗棂不时发出吱哑声响，角落里银丝炭无声的燃着。黄夫人半响勾了勾嘴角点点头，“罢了我也只是随口问几句，即你这样说，那便是了。你且先回去吧，陈氏那边我已经派了御医过去诊了脉，差不多二个月了，以后你就免了她跟前的服侍和请安吧，什么都不及世子爷的骨血重要，你可明白？”“多谢夫人教诲，媳妇晓得了。”“嗯，你下去吧，陈氏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派了两个老人过去服侍了，你只管着把尘哥儿照顾好也就省了我的事了。”黄夫人挥了手让素颜退下，直至门帘两次响起来，屋子里颜嬷嬷的身影再次出现，她才慢慢的回过神，看了眼颜嬷嬷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一脸的坦然，眼神平平静静的，刚才那一番话便是她也瞧不出半点的差错……莫不是她是真的一点不在意陈氏肚子里的孩子？才出了荣康园素颜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只看到初晴园一个三等的小丫头匆忙的走过来，“少夫人，您可出来了，赶紧回吧，世子爷正在屋子里发脾气呢。”李逸尘？他在自个屋子里发什么火？素颜怔了下急忙往回赶，远远的才到初晴园的大门便听到李逸尘带着怒意的声音，“你们都以为少夫人好性子便由着你们这些奴才下人欺负了是吧，一群没眼色的东西，还有世子爷我呢，今个都给我狠狠的打，直到他自个站出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