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雨天过后瞬间而现在人们眼前的七色彩虹,缤纷绚丽却又带着一股清新自然而舒服的味道,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眸光一闪笑意温然,如同前世站在舞台上的大明星,所有的镭射光线都照射在他身上,耀眼而摄人,他对着素颜温和的笑,阳光失色天地无声,如同他是世间万物的主宰,一蹙一笑一举一动都带着令周围人哑然失色的磁光,“杨姑娘,好巧在这里遇到你。”“周公子好。”素颜回神,微福身一礼,目光自周子默身上扫过去,落在他的身后。两名身材修长的年轻男子……均是一身锦衣华服,一身贵气,对上素颜的眼神只是挑了挑眉。有一名着天青色长衫的男子眸底略过一丝讶然,却瞬间恢复。“周公子失陪。”素颜想了想,她和眼前这位应该是没什么话要说的。只管着轻轻的点头笑了笑径自迈步离去。外头街上那位被拎出去的某人已经被柳大的人处理了,素颜才一出来便有人迎上来,“姑娘,已经把人带走了,想来等咱们回家就有消息了。”看着眼前回话的侍卫素颜咪眼一笑,“做的不错,等回去之后这银子要回来一百两就当是给今天跟着我出来的你们几个的赏赐了。”“多谢姑娘。”一百两或许在有些人眼里不算什么。但他们这次出来的六个人却可以平均分到差不多十余两。足足抵他们两三个月的俸银呢。马车摇摇而去,素颜慢慢的咪上了眼,“一会到了地儿叫我。”酒楼里,周子默身后那位天青色长衫的男子挑眉一笑,“你这些天就是住在她那里?”“嗯。”轻轻的自鼻端发出一个闷音,周子默优的转身上楼。身后两人彼此眼神在空中对视一下,一道极低的声音响起来,“刚才,如果我没看错,应该就是闹到御前的那位威远侯府的少夫人吧?”啪,天青色长衫的男子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嘿嘿一笑,“现下已经不是了。”而后抬脚追着周子默的身影而去……身后那位有些娃娃脸的男子一皱眉,“三哥你又弹我脑门……”素颜叫人在酒楼里把人丢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刘家的公子。当时柳大的人拎到外头就发了话,要么拿五百两来赎人,要么,敲断手脚……小厮哪里敢作主,那位刘家公子早被吓的晕过去。最后一桶水泼醒了,把身上的三百余两的银票都搜了出来。又让人回杨府自他的行李里取了二百两方才放人。这样一折腾等几个人回府,素颜已经在用晚饭。取了一百两赏了下去,素颜只让离草把那四百两收起来,碧柳直咪眼,“这样一来陈夫人怕是要被气死了,想来姑娘这样折腾那位刘公子,他一定不敢再打姑娘的主意了。”“怕是不见得。”素颜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去,漱了口拿了丫头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起身。听到碧柳的话之后若有所思的蹙了下眉,旋即摇摇头道,“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罢休的,总还是得要再看一段时间的。”轻轻的拍了拍碧柳的手,她加了一句,“你一会让柳嬷嬷转告前面的院子,那边杨府的人除了我娘和浩哥儿谁若是敢把人放进来,就直接赶出去……”“姑娘您就放心吧。”不是她不放心,而是有些人就是那样的性子——不到黄河不死心,时时钻着空子,只要有那么一丁点的空隙就如同蚂蚁一般钻了进来。稍一不注意就中了对方的计,到时侯怕已是防不胜防了。月色如洗,如同银纱般倾泻而下,把整个夜色铺裹。九月份,初秋的晚上。夜色里多少带着一丝秋凉,晚风习习。透过半掩的窗子吹在身上,带着一种清凉温爽的气息,吵人的蝉声不知何时自徐徐的秋风里飘散于无声,取而代之的则是晚间外头阶下石板缝以及花园各处池塘角落里蟋蟀的悲鸣,一声声的,如同敲打在人心上,不轻不重的,却有着让人听了之后绝对感觉独特的错杂繁乱,说不清道不明。外头窗前的梧桐树被风一吹枝叶沙沙的响,发出岁月增人老的无声叹息。月色照射下发出斑驳的树影,整个院子花草树木呈了一种萧瑟之态。只带了碧柳行走在树影里的青石路上,感受着晚风里那一丝的凉寒。素颜蓦的扬了扬眉,果然是秋天到了。坐在池塘边上,望着在月色映衬下波光粼粼的池塘,清澈透底,下面几株红鲤调皮的游来游去,是那样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偏了偏脑袋儿,素颜拿了块小石子扬手投了进去,石子入池,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搅乱一池水波的同时,几条鱼儿受惊晃乱的四散游去,看着那鱼儿如受惊的小兔子般一散而没,拼命的游向远方,素颜捏着石子在半空的手一滞,她又何尝不是这几条鱼儿?她不过是想自在的活,可偏就有那么些人欲要她不得好过。轻轻的勾了勾嘴角,手里的石子砰的一声砸了下去。这次投的更远,溅起的水花更大……轻轻的拍拍手素颜已经平复了心情,即是这般不想她好过,那么就走着瞧吧。素颜猜的没错,当日回去那位刘家公子便去陈夫人面前告状了。可杨夫人只是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让他退下了。等到刘公子退下了,陈夫人的脸才猛的沉了下来,“走,去看看咱们的柳夫人。”秋风送爽,**吐艳,转眼已至十月份。试上高楼清入骨,岂知春色嗾人狂的清澈入骨的秋景也罢,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的瑟瑟秋伤也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秋天的脚步已经实打实的走了过来,送走了夏的炎热,渡过初秋的清爽,中秋的霜凉,进入了十月份的深秋,最终迎来了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的晚秋寒凉……花园里黄色的**开的正浓,红彤彤的月季艳丽妩媚,大美人蕉带着几分娇羞的笑被秋风一吹摇曳生姿,而园中靠近池塘的一株梧桐树下,一袭白衣的素颜正皱了眉一脸俏媚的脸差一点就拧在了一起,纤纤玉手里拈了枚如瓷玉般的白子却是停在半空半响不知落向何处。对面,是如神仙下凡般安然端坐低眉浅笑的周子默。青丝飘浮,身上是温润如玉般的光泽,衬着一脸温和的笑,“杨姑娘若是想不出的话,咱们不妨先歇了,待你想一晚,明个再来续这棋如何?”“不要,我今天一定要赢你。”“好啊。”随意的一笑,满园子里的花都随之失色。这就是周子默!周子默已经住了月余,从之前的早出晚归到现在偶尔闲在家里几天。有一次两人在花园里相遇,谈至相起索性在园中的池沼边上下起了棋。周子默的棋艺很高,饶是素颜有着前世的记忆,又有多年的浸染,最终却还是以着一子之差落了下风,而且以着素颜的眼力来看,他还应当留有余力!这下却是恼了素颜,她最讨厌的就是下棋不使出全力了。下棋就是下棋,输了就是输了,为什么要暗中相让?哼哼着又是几盘下来,结果还是素颜输一子!就这样,周子默成功的挑起了素颜骨子里不服输的特性。最主要的是,素颜前世的棋艺是她爷爷教的,她自小就跟着爷爷生活。在她的眼里爷爷是天下最值得尊敬的人。而且爷爷的棋艺她从来没有见过败局的,现在她却输给了周子默。让她如何甘心?在她心里爷爷的棋艺是天下无双的,是绝不可能输的。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周子默也不觉得无聊和烦闷,素颜派人请他。他便也施施然的来赴约。周子默是不知道素颜的心思的,只是觉得这个女孩的棋艺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好的。除了她,这甫天下的人里可没有这样好的棋艺。他自己也从不曾胜的这般艰难,甚至要用出全力才能维持一二子领先呢。只是,眸光稍转,看着素颜一脸凝重的在那里沉思,他不免摇了摇头。人很固执呢,不过是棋罢了,输赢有什么。然而在素颜的心里她觉得不是自己输了,是她给爷爷的棋艺抹了黑。所以,她固执的想要赢回来。只是到了最后,望着玉制棋盘上黑白两方呈现的局面,想了小半个时辰的素颜蓦的脸色一垮,拈了白子的手蓦的一动,就在周子默以为她想到了走势时挑眉望去时,不防看到的却是素颜毫不犹豫的伸手拂乱了棋盘,旋即气呼呼的瞪向了周子默,“我承认我胜不了你了。”“杨姑娘客气了,你的棋艺其实已经很好了。”“那是自然,只是你也别太高兴,我早晚有一天要赢回来的。”“好,我等着。”素颜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娇态,气呼呼的嘟嘴,俏皮又嗔怪的神情。心头不自觉的一跳,让周子默看了眸光愈发幽深几分。他赶紧端了茶轻轻的抿一口,籍着喝茶的当平复了心情,再抬眼,仍是一派从容自在。有后头的小丫头上来续茶,又收好了棋子,素颜扭了头看向周子默,带着几分挪愈和戏谑的挑挑眉,俏皮的一笑,“你这人长的这么好,棋艺又是这样精的变态,不知道该有多少女儿家要为你伤心了。”“有时侯能够伤心也是一种幸福,杨姑娘不觉得吗?”呃,这话说的也是……素颜摇摇头把话题转了过去,只笑着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虽然这段时间和周子默谈的很合,但并不代表两人之间无话不说,更何况她们之间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些,细想想,应该算是普通谈的来的朋友的那一类吧?一侧的池面上水波粼粼,潋滟生辉,素颜收回眸光,正想说话,碧柳自不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了大红烫金的帖子双手捧了递过来,“姑娘,这是阳宁侯世子夫人派人送来的贴子,说是请姑娘后天去参加阳宁侯府的赏菊宴。”阳宁侯府?这可是打自己出了威远侯府之后第一个给自己投贴邀请她的人呢。接过帖子看了两眼,目光落在最后的落款上笑了笑。难怪阳宁侯世子夫人会这样正大光明的邀请她。原来是在有名的荷花湖上。再看内容刻意说明了私宴,那就说不代表阳宁侯府喽?想起之前的几次接触,这位阳宁侯府的世子夫人章氏爽朗的笑,以及落落大方的行事作风,再看上头仿佛知道她不想去,又特特交待了只是游湖散心之言,她不禁一笑,只把帖子递向碧柳道,“你亲自去回话,就让来人转告章夫人,就说我后个儿准到,还有,给那位送帖的赏五两银子。”碧柳亲自去回话,素颜回眸便看到一侧盯着她不语的周子默。她吃的一笑,“周公子这般看我,可是我脸上有花不成?”“姑娘脸上没花,但人比花娇。”“……”素颜翻个白眼无语望天,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像是调戏她的话。她就被人这样调戏了?可是一看到对方仍是神情端然,悠容优自在的表情,她自个只能干咳两声。嗯,是她不纯洁,想多了自作多情了。默默的在心里头哭一下下,她抬头讪讪的笑,也是一脸的正色,“多谢周公子夸奖。”“叫我子默吧。”啊,素颜一怔,这思绪也跳的太快了吧?而且,他们什么时侯熟到可以互称名姓这样熟络的地步了。她怎么不知道哩?对着素颜挑起眉的犹疑表情,周子默淡淡的端起茶抿了一口,随后放下,轻轻的道,“我以为咱们已经是朋友了,是朋友,那再那么公子姑娘的称呼,不是显的很生疏么,再说了,颜儿你生性豁达,连御前都面不改色,这会怎的恁般小气起来,名字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叫什么不成?”一席话说的素颜哑然无语,望着周子默只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最后的颜儿两字更是让素颜几乎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谁能告诉她,御前面不改色还有小气和称呼有什么牵连?而且,还有,那个。素颜咽了下口水,再怎么样,颜儿这样的称呼,太那个那个肉麻了吧?一侧周子默忍了闷笑轻轻的叹口气,修长的眉微挑,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闪现出一种如妖魅般的**,可再一看却又成了轻轻的忧伤,他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抿了抿唇,停下手里的茶盅静静的望向素颜,“不过一个称呼罢了,竟不想令的姑娘这般为难,也罢,姑娘即还曾把子默当成朋友……”素颜有点脑袋当机的感觉,这人的思绪好像三点式跳跃的。美男起了怨忧。莫名的,素颜觉得自个心头升起几分内疚,脑子里的想法慢了步。本步的,她脱口而出,“不过是个称呼,你爱叫就叫好了。”话罢,在看到对方唇角轻勾一句“就依颜儿”,她蓦的一恼。刚才她是中了对方的美男计吗?原来不止女人长的好是祸水,男子长的太好也能一样**人的。素颜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子,正如同周子默所言,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即然答应了,那就由着他好了。只是被人算计和自己竟然中了美男计的别扭心思让她哼哼了两声,起身告辞而去。身后,见好就好的周子默跟着缓缓起身。拈了片落在肩上的秋叶,抬眸望着那一袭素白色身影眸中笑意一闪。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刚才素颜的神情——忽而俏皮的笑,忽而狡黠又或者懊恼别扭的神情。一扬手,一枚略带着些枯黄的叶子自他的手心里扬起,被风一吹打着旋落地。那边厢素颜主仆已是没了身影,周子默眸光极是玩味的一闪。一个女子敢顶着那样的压力执意和离,宁肯承认背下妒妇之名也不和县主同侍一夫。又在婚后和娘家闹翻。自个开酒楼开绣坊开金楼,活的悠然自在的女子。想起那天酒楼里看到她冷冽果断的一面。衣袖轻拂里,周子默抬脚向外院行去,目光却是轻轻一瞥摇摇望向刚才素颜走去的方向。低低一声笑里,风中传出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似呢喃低语,又似梦里酣呓——怎么办呢,你已经挑起我的兴趣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