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战北列坐在御书案后,满是犀利的眸子里阴鸷浓的凝成实质,啪的一声重重拍在御案上,“来人呐,传朕旨意,马上把周府所有的人都给朕控制起来押入天牢待审,周家那位老太太就地……给朕打入死牢,择后听旨。”他本是想说就地处死的,想了想还是改成了先押,她即然能和辰王的残部联系上,那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秘密是他不知晓的呢。他万万想不到那老不死的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也好,他正愁找不着那些反贼呢。“属下遵命。”龙骑卫单膝跪地行礼应声便要退下,却被一侧的战惊寒给出声拦下。“且慢。”战惊寒拱手一礼,拦下那侍卫后看向浓眉拧成十字的战北列,眉眼中一抹杀意划过,却被他硬生生压下去,只是出口的声音却比平日多了几分低沉生硬,“父皇可否容儿臣说几句话?”御案前一脸冷沉的战北列扫了眼下头的人,战惊寒全身肃冷,战惊超神色淡淡看不出半点情绪,战惊鹏则一脸的索然无味,混似他过来陪绑的性子,这就是他的三个儿子,不知如何的战北列蓦的在心头涌起一种无力感,最后的眼神定格在欠身而立的战惊寒身上,“你有何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父皇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周家的那个愚妇这回是无论如何再容不得了,若非是颜儿,他早亲手杀了她……能容她这么多年就是多活的!“你是想让庄亲王妃以身作饵,然后引蛇出洞,看看周家到底暗藏了多少的能量?”“父皇英明,不过父皇只说对了一半,儿臣不是想让颜儿冒险,而是儿子和颜儿一起。”“这倒不失一个主意,安王老三你们两个觉得如何?”“儿臣没意见。”说这话的是战惊超,脑袋一摇波浪鼓般,生怕战北列再问他什么。他喜欢的是打打仗,是上战场。不是这些动脑子浪费精神心思的事。太烦,有什么事一刀一枪的解决了多利落呀。战惊鹏倒是沉思着点点头,“大皇兄所说极是,周家说穿了也不过就是商户,可现下竟然和几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再放纵下去,怕是不妙,倒不如及早铲除的好……”他的声音顿了下,语气里有了几分迟疑和些许的担忧,“只是这样下来,却是要让大皇兄和皇嫂受惊了,皇嫂毕竟是身子特殊,若万一出点受惊可如何是好?”“无妨,仔细些就是,又有你皇兄在旁照料,想来不会有事。”战北列这话一说就等于是定了调子,这事就这么定了,战惊寒几人都拱手遵命。御书房里静静的,初春的风吹打在薄纱窗棂上沙沙作响,屋子里几人都低眉垂眼侯着听命。御书案前,战北列的身子半靠在龙椅上,自虚掩的窗子里透进来的阳光铺满整个御书房的每一处,折射在他明黄色紫金龙朝服上,微咪而带着沉怒的眉眼,令的他全身如同披了金纱的神祢,愈发的尊贵凛凛而倪喵天下了,就那么静静坐在那里,便令的下头的战惊寒几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似有种逼人的气势夺面而来,令人不得不低眉,这就是战北列的帝王霸气!食指微屈,在御书案轻敲两下,战北列如般鹰隼般的双眼微咪,最后视线落在战惊鹏身上,“这次的事情安王负责。”战北列的话犹一出口,仿佛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停驻,虽然呼引的还在呼引,外头的风声也依旧,甚至连战北列轻敲桌面的动作还是极有节奏感的响着,可在这一刻给人的感觉就是瞬间的死寂,真真正正的寂灭的那种,直到战惊鹏不惊不怒波澜不起的声音响起来,“儿臣遵命,儿臣定竭尽全力护大皇兄和皇嫂周全。”“庄亲王你好生护着庄亲王妃,至于老三你,就跟着你二哥打下手吧。”“是,父皇。”“儿臣遵命。”御案后,战北列似是十分满意自家几个儿子的态度,淡淡的挑了下眉,“至于周府的那些人,事后押入大牢量刑,余下的事你们三个商量着办,朕会调龙卫军千人协助,记得,朕要的是结果,这次务必要把上次的刺客和反逆贼子全部捉拿擒下。朕在宫里听侯佳音,朕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吧。”御书房的门轻轻阂上,战北列如剑般闪着寒芒的眸子慢慢半阂了,整个身子靠在背后的椅子上。面上却是一抹高深莫测的准精芒掠过,随之的却是一**的疲惫袭上刀削般的面。帝位至高,龙椅森凉,他这个皇上到如今还有谁可信,堪信?宫门外。战惊鹏两步上前追上前头的战惊寒,“大皇兄若是无事,找个地方坐坐?”“好,三皇弟一起吧。”只是脚步略略一滞,战惊寒便点了头。虽他心头早有所主意,但有些事还是要战惊鹏的配合,而且,皇上都指明要他负责自己和颜儿的安全了。他可是好儿子,怎么会违抗父令呢。“我在前头醉风楼等你们。”看着战惊寒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战北鹏的眸中划过几许生硬。这是把他们弟兄三个都绑在了一起,出了事一起罚么?父皇看着是重用他,但心底还是疑心他吧。战惊鹏心头几分涩意,却面上半点不显,“三皇弟你和我一起走吧,这次的事事关重大,不能怠慢。”他不怕自己失败获罪被罚,做什么事都得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可他不能牵涉到自己的娘亲跟着他受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生在皇室又何尝不是呢,有些事不是一个想或是不想就可以的呀。晚上战惊寒是踏着夜空的星月披着一肩的春寒走回府的。把手里的衣裳交给小丫头,自个在外头的火盆里烤暖了手,掀起帘子就看到歪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的素颜。他原本在外头还在奇怪怎么今个儿听到他的动静没出声问一下什么的,结果进了屋子才发觉人应该是靠在榻上睡着了,一本书遮住了俏丽的容颜,身上盖了锦被,便是他走进来都不曾有半点惊醒,应该是睡醒了的,挥手打发了上茶的丫头,他走过去坐在旁边的锦凳上,伸手欲帮着她把盖在脸上的书拿开,却不想手一下子被一只带着丝丝沁凉的小手给握住,然后就是素颜清脆的笑音,狡黠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娇嗔,“逮到你了,今天回来的可是迟了哦,过来让我闻闻,有没有酒味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看着她就那样朝他滚过来的身子,唬的战惊寒整个人脸色一变,赶紧起身接住她,“你慢点,小心。”“不是有你的嘛。”素颜丝毫不以为意,晶亮的双眼哪里有半点睡意,分明刚刚是装的。看着她整个人腻在自己怀里小狗似的嗅来嗅去,战惊寒只觉得好玩,伸手捏捏她的鼻尖,挪愈的笑,“可有闻到脂粉味?”他虽是和他们一起去了酒楼,但却是滴酒末粘的。又在外头吹了一路的风,便是有那么些许的酒味也吹散开了。更何况刚才外头他还又撤了大衣裳,换了家常的又烤了火。这么几番折腾下来便是天大的脂粉也给折腾没了。“小心点,别动,着凉了,盖好被子。”“不要,饿。”素颜双手扒着他的脖子嘟着嘴,语气嗔怪里带着些许指责,“你陪我吃东西。”“你还没用晚膳?”“我在等你呀,你不回来也不派人说一声。”说到这里素颜有点着恼,头动了一下,小嘴照着战惊寒的手臂就咬了下去。现在胆大了是吧,学会晚上不回家吃饭也不派人说一声了。那下回是不是就要夜不归宿了?“疼疼疼,颜儿你要谋杀亲夫呐。”“切,我要真谋杀就不会用嘴了,刀子剑毒药啥的保准一击毙命。”看着她得意的扬扬下巴带着几分傲娇的小脸,战惊寒觉得越多看一眼便愈爱,低头在她额上浅浅一吻,而后头也不抬的对着外头吩咐着,“去把晚膳端上来,我和王妃就在这屋子里用了。”外头自有丫头去忙碌,素颜要起身被战惊寒给抱住不许她下榻,“坐着,一会就在这里用好了,或者我喂你也可以,来来起起的也不怕吹风着了凉。”“那也得要我起来漱下口吧?”她这里还没说完,战惊寒已经转头朝着外头喊了起来,“舞杨,水。”看着那霸道的神情素颜挪了挪身子索性也不挣了,反正也挣不过他。就着战惊寒的手漱口净了手,丫头们摆好了晚膳,摆在黑漆长条小炕桌上,战惊寒则小心的帮着素颜布菜,又耐心的哄着她多喝了半碗汤,晚膳总算是结束,丫头们撤了碗筷,战惊寒亲自给素颜捧了茶,两夫妻对坐,握着她不见半点暖意的小手,战惊寒眉头微皱,略一迟疑后还是看向了素颜,“京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明天已是二月初一,我准备咱们大后天出发去毒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