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白赵二人已然衣襟湿透,竟一滴一滴滴下汗水来,本来运功疗伤最忌打扰,似这般哭闹更是万万不可!白云飞初听这哭声颇为耳熟,莫不是她来了?想着胸口就气血翻滚,忙屏息凝气,不敢再想。“她奶奶的,别吵了!”想是“由甲双叟”有一人听得难受,一声大叫,声音直冲云霄,竟与哭声不相上下,众人悲戚之感顿轻,此时要是另一位亦跟随大叫,只消片刻功夫,白赵二人便可将展飞体内之毒驱出体外。偏生另一人竟横生枝节的问道:“你为什么叫?”“我想叫便叫,干你何事?啊……”“似这般大叫,定然是受不了这鬼哭神功”放你……”本想骂“放你妈的屁”,但想他妈便是我妈,似这般骂法似有不妥,却也不再叫了,生怕落个“受不了这鬼哭神功”的骂名。众人暗暗叫苦,梅兰香本想命二人去赶走发哭之人,怎奈哭不成声,竟言语不得!“阿弥托佛,施主你又何必趁人之危呢?”声音中正洪亮,硬是将哭声压下。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有几个哭的厉害的轿夫已然泪尽而亡!这时,从驿道两边洛驿不绝的来了许多武林人士,不一会工夫就将红轿门众人重重围在中央,从左而来的是以少林方丈百了禅师和武当掌门闲云道长为首的名门正派,适才打断鬼哭神功的正是百了禅师。右边是以“拜月神教”两大护法笑面佛杜魁和“泪判”孙琴为首的绿林各派,之间间或夹杂许多怒气冲冲的非江湖人士。只是这些江湖黑白两道齐聚于此不知所为何事,两道互不相拼却合力围困红轿门实属非同寻常!“秃驴,既是兴师问罪,又何必假腥腥的慈悲?”果然是她,十八年了,脾气一点都没改!白云飞心头一颤,竟然想的痴了,赵义忠眼见就要将毒逼出来了,突觉真气一泄,心中大急,“事情是非曲直待他们疗伤完毕自见分晓,彼时动手也为时不晚,施主何必急于一时。”百了对孙琴骂秃驴竟不生气。“格格格”伴着甜美的笑声,一条红影飘然而至,“想不到姐姐也来了!”“贱人,我不是你姐!”泪判厉声道,原来是“血判”到了!她也来了,罢了罢了,看来十八年的事今日要作个了断,白云飞心性大乱,青儿见展飞体毒久久驱赶不去,又见赵又显疲态,而白云飞嘴角已然流出鲜血,更是芳心寸乱,顿是呜呜有声的哭了起来。“姐姐,你知你刚才险些害死了谁?”说着一指白云飞,孙琴细一看,却不是那冤家是谁,虽十八年不见,但昔日的迷人气质犹存,只是两鬓已见斑白,没见到天天叫要杀死这没心肝的,今日一见,竟生无限柔情,却那里下的了手!“便是死了也活该!”嘴里却不示弱,“那就让妹妹帮你”说着“血判”就“格格格”娇笑,所谓一笑百媚生,似这般娇笑更催无限遐思,这次“由甲双叟”率先手舞足蹈起来,赵白展三人更是危在旦夕,突然笑声嘎然而止,只听百了禅师一声“阿弥托佛”,却原来孙琴见白云飞嘴流鲜血,情急之下竟向妹妹刺去一剑,“血判”竟不躲避,一剑正中要害,见妹妹应声倒的,孙琴不禁慌了,毕竟二人一场姐妹,虽因白云飞反目,但感情之事谁又说的清呢?“姐,你还肯认我这个妹妹吗?”“傻丫头,认不认我们不都是姐妹吗?你又何必…”说着,孙琴放声大哭。众人见了,无不侧目。赵义忠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内力和着自己的力道向展飞体内注入,暗叫不好,果然,展飞和白云飞几乎同时吐出鲜血,只见白云飞也不调息,纵身射到“血判”身边,抱起她就跳出人墙,向外急奔,“泪判”紧追其后,嘴里兀自叫着“妹妹……”白云飞抱“血判”跑了一气,不敢再耽搁,放下她就准备注入内力,嘴里念叨:“画儿,要挺住!”孙画用手制止了白云飞,吃力的说:“没用的,早该如此了,”说着见孙琴追到,就伸手拉了来,“妹妹对不起你,”说着又把头转向白云飞,“有一件事不说怕要来不及了,你把我的面罩摘下来”白云飞依言摘下面罩,竟和青儿一般模样。“你明白吧!”白云飞点点头,“说来你不会怪我吧?我差点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在拜月神教,姐姐知道的,我负责抓女子给教主练功,说来罪孽深重,那日奉命要在马庄抓三个资质奇佳的女子,想不到我们的孩子也在,想想教主惨无人道的练功方法,那个为人父母愿把自己的子女任其玷污!一狠心,就想杀死算了,唉!幸的姓展那小子,才没酿成大错。但愿那小子别…”说着就大咳起来,拉住姐姐的手,良久,才戚然道:“姐姐,我们都傻啊!”说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十八年的辛酸,十年的等待,如今实现了,躺在情郎的怀里,多满意啊!鲜血慢慢的从嘴角流出,孙画的眼慢慢的闭上了,耳边犹响着白云飞和姐姐的哭叫声。